不多时一个矮胖的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便笑脸吟吟的走了出来,见着郑大人便热情的说道。

“几位一路辛苦,不知哪位是郑大人啊?”

“鄙人正是。”郑县令站直了身子扯出一个笑脸来。

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像个读书人,更不像一个当官的,倒和那些个油嘴滑舌的商人一般。

对方仿佛是看出了郑县令眼中的审视来,随即尴尬的笑了笑。

“不知郑大人千里迢迢来到咱们永兴镇所为何事?”

“只是路过而已,听闻镇上发生了命案,这才好奇的过来看看。”

“哎呀!看我,只顾着说话了,几位赶紧里面请,咱们到后院坐下来慢慢聊。”

付县令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郑县令随即也客气的做了同样的动作。

几人跟着付县令径直往衙门后院去,衙门不算大,但里面的装饰和摆设可比长安县衙的好太多了,阴九娘看得都有些眼热。

银子,这些可都是银子啊!

她看着长廊上摆着的几盆兰花惊叹道。

反观郑县令则要冷静得多,他一路走来,眼中虽有惊异之色脸上却不显山水。

付县令邀请郑县令和阴九娘坐下后便吩咐人端来了一些茶点和瓜果,同时给李言和张落白单独拿了一些零嘴什么的。

这付县令长得肥头大耳,油腻圆滑处事倒也周全,难怪在这小小的镇上都能敛财无数。

“听闻小镇上前几日刚发生了一起小妾杀夫案,付大人能否讲解一二?”郑县令端起茶杯笑着举了举随后便一口干了。

付县令随即也举起茶杯示意后喝了一大口,这才缓缓开口道。

三日前,镇上大户邱宁被府上下人发现死于小妾姚莹的卧房床上,而姚莹早已不知所踪。

本官接到报官便带着不良人和仵作前往邱府。

经仵作查验这邱宁是被一把剑刀刺入胸膛扎破心脏而亡,而凶器尚未找到。

现场的财物和邱宁携带的银钱也被洗劫而空,而逃跑的姚莹就成了本案最大的嫌疑犯。

所以本官当即就派遣所有不见人前去寻找姚莹,所幸她已怀有身孕,脚程比不上练家子的不良人,我们最终在永兴镇在十里地找到了她并将她关押了起来。

“那姚莹可有交代人是不是她杀?”阴九娘好奇的问道。

“这小妾嘴可严实了,从抓到她到现在竟一字不说,邱宁的正妻巫瑶来探监她也只是一个劲的哭,就是不说话也不喊冤!”付县令说到这里就头痛,本来想直接给姚莹用刑的,奈何她肚里有个遗腹子。

这种绝人后代的事他可不敢干,因此只得干干耗着。

“我们能去见见她吗?”郑县令听罢思索片刻后才道。

“能,当然能,这边走。”说着付县令便站起身来将他们往大牢的方向引。

李言和张落白各自抓了几把零嘴放进衣兜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一旁的郑县令瞧见了没好气的瞪了两人一眼,眼神仿佛在说。

“没出息!”

被瞪的两人只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将门打开。”

来到一间大牢前,付县令看着一旁的看守的人说道。

那人赶紧探出钥匙打开牢门然后让到了一旁。

付县令这才笑眯眯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郑县令笑着走了进去,阴九娘紧随其后。

牢房靠墙的地方铺了一些稻草,一个头发凌乱衣服还算整洁的妇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你可是姚莹?”郑县令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那妇人侧头看了看随后又转了回去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姿态。

“付县令,郑大人,我想与她单独聊聊可以吗?”阴九娘笑着看了看两人问道。

付县令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头看着郑县令,询问他的意思。

“也好,我在外间等你,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说着郑县令抬步就往外面去,付县令二话没说直接跟了上去,他才不愿意多待呢!多晦气!

待几人都走远了,阴九娘这才缓缓来到妇人身旁坐下,对方像是感觉到了一旁的动静,吓得往一旁挪了挪。

“姚莹你别怕!我是仵作,而刚刚问你话的人是长安县县令郑大人,昨日我们路经此地听说了你们府上的事,于是便好奇过来问问,若你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我与郑大人一定帮你洗脱。”阴九娘说的诚恳,姚莹听得有些动容。

可自己的情景她也不知如何说才好!若这郑大人与付县令一般,自己说了不就承认了罪行了吗?

不行!不能说!

她计较再三还是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阴九娘见旁边没有动静也不急,继续坐在那儿和她静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阴九娘都快睡着的时候,姚莹突然说话了。

“那晚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夜醒来老爷就躺在了身旁,我嗔怪他怎么回来了也不叫醒我。可下一秒便被他冰凉的触感给吓傻了,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大着胆子起身点燃了油灯仔细查看,这才发现、呜呜……”说到这里她便泣不成声了。

阴九娘也不催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姚莹哭了好一会这才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

“才发现老爷胸口有一个血窟窿,而那血已经流了一床一地,我手上也是。”

“本来有了身孕就吐得厉害,那会就直接大吐特吐了起来,还吓得不行!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般。”说着她又擦了擦眼前的泪痕。

“等我缓和了下来就思考要怎么办?见人来要是被人误会老爷是被我杀的要怎办?不叫人明早老爷的尸体也会被人发现的,思来想去我就决定带上细软和银钱连夜逃走,奈何身子笨重又受惊吓没走出多远就被衙门的人给带回来了。”说到这里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一切都是命数。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s了人,这下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听付县令说邱宁身上的银票也不见了,是你拿的吗?”阴九娘看着她轻柔的问道。

“银票?我不知道老爷身上有银票,况且老爷喜欢一到家中就将身上的银两存入库房或是交给官家,他怎么可能带着银票来我房里!”说完她便吸了吸鼻子。

想起以前和老爷的快乐时光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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