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不为别的。

前些日子尚书令詹事袁宪参奏张林贪赃枉法,查处他贪污国库钱帛,倒卖安民仓粮食的事情。此事原本已经被江总给压了下去,怎奈那袁宪刚正不阿,一直明察暗访,又查出了张林更多的罪证。

张丽华顿时没好气的道:“要本宫说你些什么才好?你现在衣食无忧,单单是皇上这些年赏赐给你的财物便足够你用一辈子了,却怎得总想着去做那些违法之事?”

张林顿时苦着脸道:“这不都是为兄小时候给穷怕了么!那时候咱家穷的上顿不接下顿,娘亲不要我们改嫁,父亲一大把年纪去当兵,却被当官的整天辱骂克扣军饷。记得那天父亲回来时遍体鳞伤,一个月的军饷只买回来一个馒头,却是忍着饿给我们兄妹分着吃了……”

童年的生活一直是她心中的阴影,每次张林总是在他犯错误的时候说起这事来,令张丽华不忍心再去责备他了。

“好了!本宫会跟袁宪打招呼的!”张丽华顿时打断兄长的话,若是再听下去怕是就忍不住掉眼泪了。

“多谢妹妹!”这招屡试不爽,张林顿时眉开眼笑。

张丽华没好气的白了张林一眼,就这么一个哥哥又怎能看着他受国法处置。只是她这个哥哥一点都不长记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若是不加以约束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国库少的钱帛本宫会先从内帑拨过去,至于粮仓被倒卖的粮食,你也尽快回填回去。那袁宪刚正不阿,本宫也只能拖延他向皇上告发你的时间,只要堵住了窟窿,本宫才可以为你求情开脱。”

张林顿时自信地笑道:“妹妹放心!只要能拖得三日,为兄便会一并解决的!”

张丽华质疑道:“钱帛倒是可以,只是那几十万旦粮食却是如何能在三日便解决的?”

见张丽华不相信,张林于是得yì

洋洋的道:“妹妹也未免太小瞧为兄了!三日不过是为兄谨慎的说法而已,实jì

上只需一天便可解决。”

在张丽华的追问之下,张林才道出实情。

原来张林自打坐上大司农一职后,受到小时候家里穷的精神阴影打击,掌管大陈国国库和粮仓的他便利用职权之便,挪用国库钱帛,扩大铸造钱币火耗,倒卖国库储备粮食等手段大肆敛财。

原本张林还担心袁宪查出他贪赃枉法的罪证,可是最近半年来隋军细作大肆破坏陈国粮仓,暗杀朝廷命官,使得张林看到了销毁罪证的最佳机会。很多已经被张林倒卖一空的粮仓索性一把火烧掉,谎称陈军破坏所致。很多跟张林一起贪赃枉法的下线官员也被张林派杀手暗杀,同样嫁祸给隋军细作的刺杀行动。这样一来,袁宪便找不到张林的罪证了。

张丽华听完张林的解释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一向平平庸庸的兄长如今却是不敢小看了。

张林嘿嘿一笑,说道:“做了这些年的官,当然得有所长进不是?”

张丽华知dào

张林可以顺利躲过袁宪的这次调查后,心中一块大石算是放下了。只是对于兄长的做法却是不满道:“难怪京城上下一片粮荒,怕是跟兄长不无关系吧!”

张林信得过妹妹,所以压根就没想过瞒着她,于是点点头道:“这还不是为了咱们张氏一族?这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管妹妹能不能当上皇后,只要咱们手里有钱,还怕那孔贵人不成?到时候大把金子砸下去,满朝文武百司还不得乖乖的向咱们俯首称臣?”

张丽华带着欣慰点点头,她一直以为兄长太过单纯事事需yào

自己照顾,如今看来却是不必再担心了。

“财不可外露,兄长最好把那些钱财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妹妹放心这个,为兄已经想好了地方,只待请来顶尖的机关大师布置一番便可大功告成了。”

“这关乎张氏一族的将来兴衰,兄长需小心谨慎。”

“这个当然!”

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国家的财富就这样成为张氏一族的私产了。

太子妃一事张丽华交给太监蔡临儿全权处理,这蔡临儿却是一把好手。

由于张丽华内定了萧静作为太子妃,其他参选女子自然要被淘汰。只是为了兼顾世家大族的面子,堵住天下臣民们的悠悠之口,一切均依照程序照常选拔,该收钱的收,该劝退的劝,各大势力的面子都兼顾不得罪。

只不过,有了内定人选一切就都从简从速了。第一步“海选”从全国各地挑选年龄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少女,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选了几百名姿色平庸的女子便匆匆了事。

第二轮和第三轮一并进行,一番察看后,把那些过于高矮胖瘦的少女淘汰。每人的五官、头发、皮肤以及音色、仪态,只要有一项不合规定,便被淘汰。由于特地安排,三轮过后只剩下不足二十人。

好在萧静才貌双全,在众女子当中脱颖而出,都不用蔡临儿特地关照,倒是给他省了不少心。

眼看着姐姐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进入了精选,萧毅心中那叫一个急。

怎奈萧静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萧毅如何劝说她都坚决不放qì。尤其是萧摩诃得知萧静参加太子妃选拔,数次派人前来告知不许,却是适得其反。

眼见萧摩诃反对,萧静却是更加坚定了。

萧毅去金陵书院上学,萧静如往常一样陪伴左右,只是姐弟二人依然冷战,却是不说话而已。

放课回家,萧静便将早已经做好了的葱油米饭摆在饭桌上,微笑着坐在旁边。

好几天都没有见姐姐跟自己坐在一起吃饭了,萧毅不由得问道:“姐姐为何不一起吃?”

“姐姐已经吃过了!”萧静见弟弟略带质疑的看着自己,顿时瞪眼道:“你不是跟姐姐冷战吗?你若是肯服软,姐姐才跟你一起吃饭。”

切!稀罕吗!

萧毅顿时撇撇嘴,没好气的白了姐姐一眼,大口吃了起来。

他才不会服软呢!

见弟弟吃得蛮香,萧静淡淡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萧毅每天坚持锻炼,小小年纪却是吃下了满满一大碗。

美美地打了个饱嗝,萧毅准bèi

出去散散步。

行至厨房附近时,萧毅又觉得嘴馋打算进去看看有没有好吃的,却不料看到姐姐正在那里偷吃着什么。

只见萧静盛一碗清水,倒些酱油进去,就着些不知名的野菜狼吞虎咽的吃着。

萧毅忽然间愣住了。

他明白姐姐狼吞虎咽不是因为那东西好吃,而是因为饥饿难耐。

定是因为没钱买米下锅,萧静才说自己吃过了。独自忍受难以下咽酱油水和野菜,却将仅有的米做成香喷喷的饭留给弟弟。

原来这些天姐姐竟然吃的是这个!

萧毅的心犹如刀绞一般,眼泪顿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萧毅明白姐姐是好强要面子的人,所以他强忍着哽咽悄悄地离开厨房,然后独自回房。

那一夜萧毅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一向有早期习惯的萧静却是迟迟没有起床。

萧毅唤了姐姐几次都不见醒,近前探视却是吓了一跳。

只见姐姐面色惨白,嘴唇青紫,额头更是烫的厉害,显然是生了病的样子。

萧静处于昏迷状态,萧毅推了她几下依然不见反应,顿时紧张了起来。

萧毅决定立即去请大夫,但找遍姐姐平时放钱的地方都未曾看到一文钱。

想到昨日所见,萧毅顿时一阵心酸。

抚摸着胸前的玉佩,虽然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但想到姐姐急需看病救命,萧毅也顾不得了,只好拿去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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