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卫盈正打算就寝,却忽然感到帐外有什么人靠近。

“丫头你睡了吗?”是元湛的声音。他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叫她盈妹妹,便挑了个较为亲切的称呼,好在卫盈也没什么意见。

“没呢,殿下进来吧。”卫盈猜元湛又是想来试探自己,但又不能拒绝地过于直接,只能先将元湛迎进帐内。

“没打扰你吧?”元湛是一个人来的。

“没有。不知殿下这么晚找我何事?”卫盈内心翻了个白眼,有没有打扰你自己看不出来吗?可你是殿下,我还能拒绝不成。

“呵,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元湛笑了笑道。

“额——殿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见柔然可汗吗?若是没什么大事,要不还是明日再聊?”卫盈嘴角一抽。我们才第一天见,就大晚上来我帐中找我聊天。是人都觉得你对我有所企图吧?虽然我知道你不是。

“不,是件很重要的事!”元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卫盈一愣,手下不禁抓起身侧的衣料,抿了抿嘴道,“殿下想说什么?”

“你喊我‘殿下’?”元湛望着卫盈,发现她的神态有些乱。于是继续追问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以前?”卫盈蹙了蹙眉。殿下表哥果然在怀疑我,但是我不会认的!

“对!”元湛忽然显得有几分兴奋。当年的盈妹妹虽然年幼但也比小嘉禾大一岁,连嘉禾都记着我,盈妹妹不会对我没有印象!

“抱歉殿下,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我们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何来以前之说?殿下莫不是认错人了?”卫盈不解地摇了摇头。

“认错?”元湛目不转睛地看着卫盈。不,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卫盈被元湛盯得有些不自在,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是啊。”

望着卫盈镇定的回答,元湛竟突然松了一口气,“那也许确实是我认错了,真是不好意思。”元湛微笑着颔首向卫盈赔礼。不记得才好不是吗?不是她才好不是吗?斛律盈早就死了不是吗?她是卫胧月,有名有姓,还是剑鬼武经的弟子,挺好的不是吗?我该庆幸,幸好不是她!

“殿下认清楚就好。”卫盈笑着点了点头。这算过关了吗?

“那我可以抱抱你吗?”元湛忽然向卫盈提出这个要求。

“什么?”卫盈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本能地退后一步,“殿下,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授受不清’吗?”他到底打什么注意!

“姆——”元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弯起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这话还真没人跟我讲过!”

“殿下你是认真的吗?”卫盈忽然有些看不懂元湛。

“当然了!”元湛微微歪了歪头答道。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人扑了个满怀。

卫盈上前两步,主动扑上元湛,抱住他,“殿下,刚好我也想抱抱你!”

“不知道刚才谁先说的‘男女授受不清’?”元湛嘴角的微笑漾及满眼,伸手回抱住卫盈。

“是啊,谁说的呢?”卫盈微笑着抬眼望着元湛。他没有试探我的后背,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原以为他是要试探自己背后这处畸形,与其被动还不如自己主动,手上的咒力都准备蓄力了,却没想到他并没有那么做。想到这里,淡绯色的咒力,渐渐从手上隐去。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极度阴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陆笙一进入卫盈的帐中就看到这幅画面,顿时气场全开,“密须元湛!”时翎雨随即出鞘逼向元湛。

“额……”两人见状,急忙拉开距离。

“笙哥哥!”

然后“砰”一声,绯色的咒力挡在时翎雨的剑刃上。

陆笙见卫盈挡下这一击,立刻撤回了时翎雨,然后一把拉过卫盈护到自己身后,最后冲着元湛怒斥,“你是嫌命长了是吗?”

“那个我……”元湛因刚才的冲击力跌坐在地上。他想解释说是你妹妹抱的我!可是他并没有机会。

陆笙整个人都是黑的,往元湛的方向走了两步,刚想拔出时翎雨,却被一双手猛地按住了,“笙哥哥别冲动!”卫盈按住陆笙再次挡在元湛前面,“不是殿下,是我,是我抱的他!”

见卫盈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陆笙也不好死钻元湛,渐渐冷静下来,又开始教训起卫盈,“你倒是承认的积极,不知道自己是女孩子,能随便往陌生男人身上靠吗?会吃亏的知不知道?”

“可我现在是卫嬴,是男孩子啊!”敢在陆笙的黑脸面前继续一意孤行的,恐怕也只有卫盈敢这么做!

“你说什么!”陆笙瞬间又添了三分愠色,但在卫盈面前他又一向克制,只能怒斥道,“明日就给我换回女装!”

卫盈一愣,咽了一下口水,怯怯地应了一声,“是——”

“出什么事了吗?”由于刚才陆笙的爆发,惊动了原本已经要就寝的莫良和道路。

卫盈一见,急忙向莫良使眼色,示意他趁自己还能压制陆笙,马上带走元湛。

莫良曾亲身经历过一次,自然秒懂卫盈的意思,趁陆笙尚未开口,立即冲过去扶起元湛,“阿湛没事吧?先撤!先撤!”

于是两人拖着还未完全平静的元湛往帐外走去。

直到远离卫盈帐外,元湛才大舒一口气,“我的天,刚才那瞬间没把我吓的!”

“阿湛,我能理解,我也经历过。”莫良安慰元湛,表示自己也曾经历过这场面。

“怎么?你也抱了她,还是她抱了你?”元湛瞥了瞥莫良问道。

“不是,我跟阿盈是因为某种原因躺在了一张床上。然后不巧就被陆兄的师兄给撞见了!差一点就死了,还毁了我一张床榻。”莫良一脸认真地说道。想起当时的场景,莫良到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那你厉害啊!这样居然都没死成!”元湛嘴角一抽,想着莫小良从南笛剑下死里逃生也是不容易。

莫良当即翻了个白眼,“阿湛,你这样夸我,我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

“不过我好奇,你俩是怎么躺一起去的?”道路忽然一脸坏笑地望着莫良。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我先走了!”莫良一听便知道路又想打趣自己,闷哼一声,傲娇地转头离去。

“这不好说吗?”道路望着莫良的背影一脸懵懵的。

“可能吧。”元湛无奈地一笑。

……

……

第二日一早,柔然便派人来到住所请元湛。

来人不是昨日的国相俟吕邻力威,而是一个一身华贵胡服的女子,乌黑的长发被梳成一根根的小辫,戴着高贵的金制头饰,一双黑白分明,神光内敛的凤眼极为勾人。看得元湛竟有些痴迷。

只见她将手搭在左肩,手上戴着一只银制的月型的戒指手链,连接处镶着三枚小宫铃。她向元湛俯身一礼,“露古青见过胤六皇子。”

在来柔然的路上,元湛已在莫良的介绍下了解了柔然王室的情况。此女装扮贵气,虽未直言身份,但元湛还是知晓这位应是柔然可汗的第三女,也是唯一的嫡女郁久闾露古青。也不知柔然所要和亲的公主是否是她?他温柔地一笑,上前示意,“公主不必多礼。竟没想到是公主亲自来请本王。”

“殿下是我柔然的救星,露古青理应如此。”露古青颔首示意,“时辰差不多了,父汗已在指月殿恭候殿下多时。”

“那便劳烦公主带路了。”元湛礼貌性地向露古青拱手一礼。

“殿下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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