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韦莲儿的心意很简单,便是状告陆瑾,让他迫于无奈娶自己为妻,相信以陆瑾那样前途无量的年轻官吏,肯定会爱惜自己的官声进行妥协。

然而令韦莲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高在上,宛如天上仙子般的太平公主居然摆明了要来插手此事,且语气还是这样的坚决,韦莲儿虽是官宦人家之女,然而父亲韦玄贞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如何能够与太平公主抗衡,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但是让她就这么答应放弃,韦莲儿又深感不甘,故此才犹豫不决。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太平公主口气渐渐有了缓和之意,言道:“本宫猜想你干出这样的事来,不外乎也是抱有一定目的,倘若是你缺少钱财,无奈干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可以赏赐你些许钱物,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话入耳,韦莲儿顿时有些怦然心动,在知道太平公主与陆瑾关系匪浅,想要帮他的那一霎那,韦莲儿便知道自己诬告陆瑾已是变得不可能,毕竟以她的身份,何敢对抗身份显赫的太平公主?

在非常不甘心的心境之下,没想到太平公主却又答应赏赐她钱财,如此一来,虽不能嫁给陆瑾为妻,但是有钱物补偿也算不错,自然令韦莲儿大感振奋。

就这么沉默半响,韦莲儿伏身于地恭敬言道:“殿下之令奴岂敢不从?好,奴就撤回状子,以后绝对不会在骚扰陆御史。”

闻言,太平公主微微颔首,这才落下了心头的大石。

蔗蔗感觉已经听得差不多了,抬手示意芬芳之后,偷偷离开。

※※※

黄昏降临,鸟雀盘旋,钟声隐隐,夕阳染得整座皇宫一片血红。

蓬莱殿内,武后慢慢地听完了蔗蔗禀告之声,一双眉头止不住深深地皱了起来,言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蔗蔗点头道:“启禀天后,蔗蔗和宫女芬芳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决无半分虚言。”

得到肯定的回答,武后神色更是冷峻,拍案怒声道:“如此说来,这太平也是太没规矩了,不仅偷偷跑出皇宫玩耍,居然为了一个男子不惜干扰国之律法,看来朕还是对她太过溺爱,疏于管教了!”

蔗蔗沉吟片刻,言道:“天后,公主殿下正值美好年华,本是贪玩的年纪,向往宫外也无可厚非,只是她这次为了监察御史陆瑾干出了这样违背律法之事,的确有所不妥,而且奴婢感觉,公主殿下与陆御史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简单,传出去……对公主殿下的名声也不太好,故此才忍不住向天后你禀告。”

“蔗蔗,你做的很好。”武后褒奖了一句,其后言道:“既然状子是递给宗秦客的,说不定婉儿知晓此事,你速速让她来见我。”

过得半响,上官婉儿匆匆赶到,一瞧见武后的脸色,她立即明白计策多半已经达成,立即忍不住暗自欢喜,面上却波澜无惊地言道:“婉儿见过天后。”

武后轻轻颔首,开门见山地问道:“婉儿,朕问你,最近宗秦客可有递上状子呈给朕,而被你私自拦下了。”

闻言,上官婉儿故作一惊,言道:“启禀天后,监察御史呈给你的弹劾奏折婉儿向来不敢拆阅,岂会胆大妄为的私自拦下?请天后明鉴。”

武后一声冷哼,言道:“朕听说前不久曾有一个民间女子状告御史台某位御史,宗秦客得知此事后理应会呈上弹劾奏折,为何朕直到现在,依旧是好毫不知情呢?”

上官婉儿镇定自若地言道:“天后,前几天宗中丞的确私下来找婉儿,说是商议监察御史陆瑾轻薄民间女子一案该当如何处理,婉儿自感没有权力插手监察御史问案,故而只是答应宗中丞将此事禀告给天后你知晓,只因最近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

一言未了,武后已是面带不悦地打断了上官婉儿之话,冷冷言道:“没来得及?哼!你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么?婉儿啊,现在莫非连你也要欺瞒朕了么?”

上官婉儿慌忙跪地道:“婉儿从没有欺瞒天后之意。即便是给婉儿千万个胆子,婉儿也不敢这样恣意妄为。”

武后冷笑道:“那好,为何你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不向朕禀告,反而告诉了太平公主?”

上官婉儿面露惊慌之色,贝齿紧咬跪在地上,却没有说话。

武后眉头一扬,怒道:“朕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天后,婉儿知错。”上官婉儿磕头如捣,却依旧没有如实回答。

武后冷哼一声,言道:“你上官婉儿是什么样的人朕非常清楚,量你也不敢欺瞒朕,你与太平那丫头向来关系要好,不实言相告朕也知道,可是太平那丫头不让你说的?”

上官婉儿等的就是武后这句话,虽没有开口,但似乎已经默认了一切。

心知上官婉儿并非故意隐瞒,而是顾及到自己的女儿,武后倒也没有多少生气,叹息言道:“太平公主性子较为像朕,有时候有些胆大妄为,不知轻重,原本以为你们关系要好,你还能帮朕提点她一下,没想到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你也被她带坏了,实在是不像话,朕当真有些后悔。”

上官婉儿泪光盈盈地言道:“天后,婉儿依旧对你是忠心不一,绝对没有半分其他的心思。”

“朕明白。”武后叹息挥了挥手,言道:“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朕,倘若朕发现你说谎,必定不会轻饶。”

上官婉儿轻轻叩首,言道:“天后请讲。”

武后的凤目中射出了犀利的寒光,问道:“太平可是钟情于监察御史陆瑾?”

上官婉儿浑身一震,面露惶恐之色,垂下头也不开口,娇躯瑟瑟抖动不止。

“朕明白了。”武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是理解了上官婉儿默认之意,叹息道,“好,这里没你的事了,婉儿,你下去吧。”

上官婉儿计策达成,心内止不住的欢喜,颔首言道:“喏。”其后转身而去。

上官婉儿离开良久,武后依旧呆坐在罗汉床上沉思着,及至一轮明月探出宫殿一角冉冉升起,她才发出了一声沉沉的喟叹,满是感概地自言自语道:“我的令月,不知不觉竟是红鸾星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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