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没进程家堡的门,你说的话谁会听?”主母二字如玉珠落盘,不甚随意却清清脆脆,程之天听过后没由来的心慌,道不明心底的惝恍是从何处升起的。用力甩甩头好像借此能抛开心头的蒙尘。

“东南西北!”轩辕无心呼喝,声音却不大。

“是,主母!”四条身影从八方汇聚,没有半点迟疑,立kè

从战斗中脱身而出,即使将后背的空门面向敌人。

“两人一组,护着对方背心,别被敌人钻了空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就是失败,如果丢了性命,别指望我给你们收尸。”齐夏国的士兵现下肯定恨不得将他们一群人给砍成肉泥,她这人怕麻烦,况且拼凑尸体很浪费时间的。

年轻的小兵们言听计从,没有质疑没有反驳,更甚者他们拔掉了腰带将彼此捆在自己的背上,战场之上不容抗命所以他们决定决战到底。

东南西北用行动支持了轩辕无心,却也让程之天大大的吃上一鳖。

轩辕无心眼中满是奚落的扫过眼前那张不服气的脸,没有多余的时间回味心中的得yì

,脚尖轻点立kè

又将自己丢入重重杀戮之中,把程之天抛在身后不再多加理会。

叛徒。被轩辕无心看了一眼的程之天止不住心绪纷扰,他向来行动比想法快,从来没有体验过脑子里思绪万千,浑身却缚手缚脚的不自在。此刻他的心中好像万马呼啸,奔腾的踩混了一身气血。程之天的眼神离不开轩辕无心跃动的身影,一瞬不瞬好像少看一眼心里就会缺掉一块,他陷入迷思的弄不懂自己是怎么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身旁多了两条不太友善的身影,手中的薄片宽刀戮意浓浓,正带着杀意的脚步轻轻的靠近。

“三少爷,你发什么呆啊?”一道白光擦破了程之天的衣袖,一片血迹溅落在他的后背,暖意唤回了程之天的心神,眼中有一条身影正迅速的朝面前冲来。是小魏,他用单薄的肩膀正扛着白圣女朝这边跑来,手中空无一物,惯用的长剑此刻已经串在黑衣人的身上,一剑两命救了程之天一命。

白圣女挂在小魏的肩头胡乱尖叫,一头长发倒垂,撒开形似孤魂野鬼,两只芊芊素手毫无目的的扣着她眼前的皮肉,恨不能将扛着她的人就此挠的失血过多而亡。

她受够了受够了,一路上被无数的臭男人摸来摸去,扛来扛去,抛来抛去,他们当她是什么?麻袋吗?

小魏被白圣女挠的生疼,到了地方便立kè

将人摔下去,以防双方都能从彼此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啊!”白圣女因为重跌撞疼了后背,感觉背心的地方聚集起一股异样的热流,许是肿了,委屈随着伤痛袭上心头,眼泪花在眼眶中滚滚旋转,她浑身上下的骨头被一阵阵钻心的麻冲击的快散架,一声尖叫,然后指着小魏的鼻尖歇斯底里的用嘶吼控诉这些臭男人的粗鲁。

响厉的女人叫声在混乱中显得十分突兀,也暴露了白圣女所处的位置。说话间敌人一刻都没闲着,在树林的庇护下拉弓射箭进行偷袭,一支长箭破空朝着花轿冲去,带着夺命的架势越过无数人头,尖利的呼啸声显得那样势在必得,既然他们不能活捉白圣女,那就让她命归黄泉照样不辱使命。

轩辕无心岂会让敌兵得逞,扭身转回,甩鞭劈就,一举裂了箭身,箭头偏离,扎进黄泥地里,没入地面三寸,可见这一箭灌力何其凶猛,若是碰到白圣女的身,后果肯定是穿肠烂肚,大罗神仙都救她不活。

阻止了这场危机的绿焰并没有罢休,它从半空中扭拐出诡异的曲线,抽抖着浑身荆棘朝地面射去,所指的前方正是白圣女瑟瑟发抖的下身,绿焰眨眼间袭到她的跟前,突的一停,然后探出一寸,尖将那撒在地上的衣裙裂成缕缕,泄露的春光,也激荡起白圣女的羞耻之心。

眼泪终于汹涌的夺眶而出,她无措的咬着苍白的唇瓣,直至发红渗血,脸上是楚楚动人的可怜。任由无声的泪水淹没视线和双颊,她再也忍受不了眼前的一切。痛苦充斥着七窍快将她灭顶。

这些日子她被人绑架,吃尽苦头尝尽侮辱,半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的逃了出来,四处躲避惶惶不得终日,为了掩人耳目还故yì

弄脏脸和全身,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天的干净衣服却还是躲不开齐夏国布下的天罗地网,好不容易盼来营救的人马,却要面对更加不堪的。

“再叫老娘先把你拾掇了。”

轩辕无心凶神恶煞眉目似鬼魅阴阕,将白圣女的小脸吓的煞白。所有人都在救她,她居然还不停的尖叫来捣乱次序打乱战场。看着那张详装无辜的脸,轩辕无心冷眼说道:“来人,把她捆了丢马车上。”就是这个愚昧的女人毁了她的婚礼,现在又不遗余力的开始摧毁这场战斗,纷乱时刻她难道还想坐八抬大轿逃命不成。

轩辕无心活的太长也看过太多眼泪,厌烦女人用泪水来换取同情,如果哭能解决问题,那世界上就没有面对这两个字的存zài

了。

白圣女确实历经了些许磨难,她可以悲伤可以不忿,但是她不能不顾救她性命的人的安危,太过自私就如轩辕敏一样。

面对轩辕无心下达的命令小魏躲到了一边,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疼,被白圣女尖尖十指挠出了一道一道的血葡棱实在让他难堪,被敌人砍上两刀那是光荣,被女人挠算怎么回事,说到底小魏也再也不想靠近白圣女,这个简单而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程之天的头上。

轩辕无心看着瑟缩的小魏冷笑一声道:“舍命相救还落地如此下场,活该你受罪。”

小魏只能暗暗苦笑,无言以对,不敢直视轩辕无心照过来的眼神,默默调开视线恍若什么都没有听见。

白圣女被程之天五花大绑的丢进了花轿之中,身轻如燕的跳到轩辕无心跟前拦住她的去路,双眼炯炯的问道:“你跑不跑,不跑等着送死是不是?”程之天见不得轩辕无心不要命的攻击,看着她在刀剑利刃的方阵中闪躲扑杀,他的心会随着每一次的交锋跳漏一个节拍,轩辕无心已经成为解开他心结至关重yào

的人物,所以在他弄清楚这是为什么之前她必须得好好活着。

轩辕无心诚恳道:“这话在开战之前,你应该说给你自己听的。”莽撞是一种人格缺陷,程之天还没长大。没有多语,她还有和东南西北并肩作战的任务需yào

完成。

程之天好不容易逮住轩辕无心,哪里会再放她进敌军之中去送死,因为太过焦急,不由跟着飞身而出,然后一把握住了她因为奋战而舞动的手腕,这一握之下让敌人有机可乘,两人头上立kè

是十几把钢刀齐齐砍来。

程之天反应尚算迅速,横扇弹回去一半的攻击,而另一半的攻击被轩辕无心用绿剑一剑斩断。

不由瞪一眼眼前光会坏事的笨蛋。

战场上分分钟都是制胜关键,稍有疏忽,形势就会逆转以致一发不可收拾,程之天贸贸然的举动惹恼了轩辕无心,绿剑唰唰上下两下,让程之浩的两条裤腿变成了一片破布,两条刺白白的大腿现了原形。裤带裂成了三截,无法再覆在他的腰上。

程之天暗自在心底惊呼一声,滚到一边去手忙脚乱的提裤子,耳根都窘迫的通红,恨不得对轩辕无心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吐不出来硬生生的再憋了回去,浑身跟煮熟的虾子一样艳丽。

小魏冲上来接力和轩辕无心两人背靠着,第一次的合zuò

却默契十足:“主母,三少爷说的对,现在情势紧迫,我们不能恋战啊!”主母是很勇猛,也很厉害,但孤拳难敌乱掌,在敌方的人海战术之下,不被砍死也会被累死了。

小魏面对看不尽的敌人很是愤慨,真不知dào

左烈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放进来这么多齐夏国的士兵,一波一波没完没了,好像乡井村就是齐夏国在左烈国的驻军营地,层出不穷的人头冒出任君砍切,这哪里像是要绑架一个女人,根本像是要来他国宣战的。

“你睁开眼睛好好kàn

看,后有穷追不舍的贼寇,你们带着我的嫁妆连落荒而逃的资格都没有。”会听劝的轩辕无心就不是轩辕无心了。

“那我们就放qì

主母的嫁妆。”钱财乃身外之物,小魏表示视金钱为粪土。

听他放屁,轩辕无心想泼小魏一盆狗血,拿别人的钱大方,他倒是不手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钱都没有了,你活着还有意思么?”好不容易发回财,还没一炷香时间就破产,那她轩辕无心干脆改名叫散财童子算了。

小魏痛苦挠头以至于不能专心御敌,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主母的话乍听之下确实有理,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来不及细想。就感觉到轩辕无心出手借着他的肩头飞身上了已经没有马匹牵引的马车。

“程家堡儿郎听命,今日我们奋战是为了活下去,虽然生命很重yào

,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yào

,那是自由!那就是尊严,我们骄傲,我们是程家堡的队伍,我们体内流淌着不屈的血液,我们的战场上只有战死,没有退缩,所以我轩辕无心用程家堡主母的名号在此立誓,今日一战至死方休,必若有叛逃杀无赦!”

轩辕无心的说辞随着轻风飘散到每一片角落,激昂的陈词盖掩过了对战的喧嚣,程家堡的儿郎们群情激奋,热血喷张,年轻的生命燃烧起耀眼的光芒,疲惫的身影如注神力,这一仗他们势在必得!

“你可以去当说客了。”程之天绑好裤带,长裤成了短裙露出光滑亮洁的两截小腿他也不在意,丢脸在死亡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更因为轩辕无心的一番豪言壮语,程之天稳定了杂乱的心思,跟着她的豪恣意气风发。

“我当说客,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轩辕无心笑看程之天的冷静,好像他在一刻间有了成长。

“难不成你还想当皇上?”程之天斜睨她的嚣张,居然在此时此刻觉得她嚣张的很有格调。

“有何不可?”她是没兴趣,有兴趣把十六顶帝冠都收入囊中,拿出去售买,价高者得。

血气罗刹四方,风云皆然黯淡,也是一场无名的野战,历史的洪流中不会有它一星一点的笔墨,但毫无疑问的是它却即将刻入每个存活者的心中,若干年后,长长久久的岁月也不能洗刷掉这场战斗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每一次的闭眼回忆都历历在目,有一个名字从这一刻起便被记下,然后到死也忘不了,这个关乎惨烈和悲痛的名字,有四个字——轩辕无心!

程之浩赶到乡井村的时候,正好kàn

到轩辕无心立于人群的中央,振臂高呼,她活着这个念头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他冰冷的全身,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轩辕无心在他的人生中占据着何等的位置。

程之浩能感觉四肢开始回温,一直毫无念想显得空洞的心脏依然跳动,他一路不带喘息的赶到,早已没有感觉的心脏又因为轩辕无心的存zài

而跳动的猛烈,看着她站在被血洗的花轿上,程之浩暂缓了脚步,好像落脚重一点就会惊到她。

袁昶随后赶到吐着舌头,两眼赤红,浑身热气腾腾连黑色的眼珠都冒着丝丝白烟,他弯着腰,手撑着股根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两腿灌铅一般的沉重,鞋袜都濡湿的能挤出水,多一步也挪不动。

跟着主子飞跑的时候还不觉得,一旦停下来浑身的骨头和关节都在吱嘎的抗议,心中哀叹果然是老了。再跑下去他就要爆血管了,主子一发力玩的就是他的命啊!

无力的抬起手来一抹脸,甩着额角狂飙如柱的汗:“杜达,你怎么来呢?”抬头换气时袁昶看到这位经常来去无踪的同僚,

“查点东西,回堡说。”杜达伸出手,自然的贴上袁昶的腰际,一股暖流帮他缓解用力过猛而导致的脱力。

袁昶了解的点头,感觉不属于自己的双腿又有了知觉,站起身来甩甩四肢然后对杜达感激的说声谢谢,两人默契对望一眼,齐头朝战斗的中心点奔去,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救人要紧。

轩辕无心的救人比屠杀还恐怖,老百姓的感激早就被淹没在恐惧之中,一个女人穿着凤冠霞帔带兵打仗,还用敌人的血血洗了乡井村,这是他们的幸还是不幸?没有人能说清楚,黄土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红,百姓们纷纷藏匿在四下惴惴不安。

“堡主来了,堡主来了。”人群中有个兴奋的傻缺,跳着脚给敌人通报程家堡的堡主现身,言下之意就是大家快聚集过来顺便杀一杀,说不定谁撞狗屎运能取程之浩的人头。

因为程之浩的出现树林里藏匿的弓箭手居然整齐划一的,朝着一个定点拉弓射箭,看来齐夏国的士兵是要搏命了。

这边也发xiàn

程之浩身影的轩辕无心手中的长鞭横空,绿焰鞭尾暴涨的有些失衡,却也尚算轻松的卷断上百支齐发之箭,但危急情况下总有失手,一支漏网之鱼毫不留情的朝着程之浩的面门暴(和谐)插而去。

但比箭还快的是一条瘦弱猩红的身影,轩辕无心借着绿焰的攻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箭头的前方,随着一声暗哑的扑哧声,她成功的用自己的肩膀拦下了朝着程之浩飞射而去的长箭。

“他妈的。”受到冲击的轩辕无心在半空中回旋落地,掰断箭身反插进近身敌兵的心脏,右手的绿焰化作了剑,一剑割断另一边偷袭敌兵的脖子,然后顺脚踢开近身的三号杀手。

“主母受伤了,都给我杀!”袁昶大吼,浑厚的嗓音犹如革mìng

战场之上的冲锋号,让程家堡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热血去放敌人的血。

程之浩的手在轩辕无心中箭的那一刻动了,即使没有她的出手,靠近她身的敌人也已经命丧黄泉。随着程之浩手动的还有心,看着她中箭他差点失去理智,但转眼又看见她落地然后虎虎生威的杀人,他才稍稍稳定了松动的心。

程之浩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正屏息杀人的女人,衣角翻飞鼓噪着没人能接近他,任何兵器朝他头上砍去,最终的结果都是兵刃断裂,攻击的敌人被弹飞出去震碎五脏六腑就此丧命,如果不是处于战斗的纷乱中细看能看出程之浩周围有一圈淡淡的波动。

她的飒然的姿态让人挪不开眼,抛去昔日的伪装,显得英姿勃发,因为疲累而微微喘息隆起的胸口,如午夜盛开的曼陀罗,舒展着妖冶的枝节,眼神灼亮犹如朗空中的星辰,全神贯注的盯着敌人,双眼锐利鹰镌似高空翱翔的鹰正追逐着猎物,这样的她是陌生的,但浑身的姿态却也是最惬意。原来一直隐于谨慎之下的真面目是这般的猖狂。

“你给我下来。”程之浩平淡的声音带着温蕴的怒,对她也是对自己。谁让她这幅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她的第一面却没有红盖头相遮挡。

“干屁!”他钓妹都钓到她婚礼来了,还不准她杀个畅快淋漓,轩辕无心横眉怒目用力将脸扭曲到狰狞,看能不能吓死程之浩。

“都给我杀,杀不干净就都滚出程家堡!”轩辕无心火大,她现在是当家主母,谁不听话她趁乱一起收拾了。

这一刻轩辕无心俨然成为迎亲队的主心骨,她的话就是军令,没有人去质疑她的每一句话。

程之浩伸出手,轻而易举的把轩辕无心从马车上钩了下来,长臂圈住她的腰,脸色微愠:“用不着你帮忙。”她的故yì

为之差点

“哈,好大的笑话。”革mìng

热潮又不是她掀起的,进了烂泥潭还不允许她扑腾呢?他该教xùn

的人是他的宝贝弟弟。

“没人让你用身子为我挡箭。”他会心疼,那种疼无法纾解,只能暗自忍受。明明知dào

她没有大碍,却无法顺应理性的分析在心中求得一份解脱。

“这个人情是我强行送给你的,你不稀罕也得收着。”有恩于他,有利于她在程家堡为所欲为。

轩辕无心毫不在意挑明自己故yì

涉险的意图,今日之事她付出了劳动力,总要有些回报才会罢休,既然程之浩是程家堡老大,这个回报当然就得由他顶着。

程之浩气闷不说话,但因为他向来少话,不说也无妨。小心的将轩辕无心放下,他拔出靴中短刃,银白刃尖直接没入皮肉之中,划开了她的伤口,热血争先恐后的咕噜着往外冒,程之浩动作迅猛的按住伤口,一把用蛮劲拔出箭头,反手一挥,箭头灌劲,直直射向三名前后冲上来的黑衣人,噗嗤一声闷响是利刃陷入血肉的的声音,声若蚊音却骇人听闻,一箭三雕,穿颈而过,取了身后三名鬼祟身影的性命,更削断两棵百年古树,箭头最终抵在百米外的村屋墙上,皲裂了半面泥墙,扑簌簌的墙粉筠筠而撒,形同程之浩的怒气铺天盖地。她既然要逞能就别指望他怜香惜玉。

啊!痛死她了,这个王八蛋,轩辕无心疼的大叫一声,一脚对着程之浩的心口踢过去,这一脚程之浩能挡住但他没有挡,而是用胸口接住了。

今天的事是他的失策,她受伤也是他的错。可是她对自己受伤一事不在乎的表情却惹恼了他,明知她故yì

挑zhàn

他的底线却很受用的让她挑zhàn

成功。

程之浩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揭开艳红瓶塞抖出一把麻药甩在轩辕无心伤口上,然后低下头开始旁若无人的处理起伤口,动作细致入微,指节玲珑跳动,明明在他手下的是一块血淋淋皮肉翻飞的伤口,可看他的表情却如面对顶好的稀世珍宝。

靠,还不如死了算了,轩辕无心开始翻白眼,但翻了半天奈何自己的毅力太刚强,就是不昏过去。于是痛苦的大吼:“我怎么就不生的个弱不禁风。”

程之浩抿着薄唇不说话,身后有杀手渐渐围了上来,总有不知死活的人喜欢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以身试险。

“跟我回堡。”程之浩淡漠如山泉清水的话语中居然夹杂着丝丝恳求,很少很少的一点但被轩辕无心听的真切。

“不回,不杀光敌人誓死不归。”轩辕无心梗着脖子喊的大义凛然,她要当硬骨头,和程之浩对着干她很有成就感。

程之浩又抿着嘴唇不说话了,这一次连同眉心都挤出了惆怅的川字,好kàn

的俊容无端添上一抹淡淡的忧郁,墨黑的眼里升起灼热火光的将轩辕无心缠绕,连身上的兰香也重了三分,这样的他别有一番病态却迷人的滋味,让躺在地上的轩辕无心看出了神。

程之浩扭着剑眉,浓黑的眉梢上压满了对轩辕无心的纵容,上一刻她还勇猛无dí

,这一下就变成了无赖,躺在地上撒泼。‘这种时候她还要起心眼逼他出手?’

轩辕无心毫不介yì

自己的诡计被程之浩识破,她赖在地上不起身,虽然她死不了,但是她可以等死,大不了他不出手等着看她流干血,她也好奇人流多少血才会咽气,她完全不介yì

用自己做实验,如果他也不介yì

,他们可以一起携手等待她的死亡到来。

程之浩无声轻叹,口中呼出的兰香扰乱了轩辕无心的心跳,她终于看到他出手了,毫无准bèi

,也没有运气,手掌从身侧轻轻举起半寸那么随意的动作,一条龙的模样从他手心里拔然而起,巨龙张牙舞爪,龙鳞炸开似盾,旋转着粗壮龙身朝着万里无云的晴空狂冲而去,奋力的撞入九天云霄,龙啸追云,龙头跨日,尖牙利爪撕裂了青天白云,转眼这头巨兽却以眨眼的急速俯冲而来,龙须猎猎,龙角绰绰,让抬头的人们目眦欲裂,龙口大张锯齿嶙峋,一眼望去通透至尾——洞穿云端。

突,巨龙在众人肝胆俱裂之时爆开,虚渺之间化作万千精巧细致的小龙,小小龙身如刃,激起尘烟万丈,在黄沙漫天中轩辕无心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靠气凝成的小龙居然似有灵性,四处飞散的朝着齐夏国士兵射去,速度堪快让人没有反应应对的时间,只能目瞪口呆的被小龙追赶上。

一进一出,小龙随即消失,毫不费力的穿透血肉之躯,敌人在同一时间全部阵亡,所有的敌手被一分为二,血混着黏糊糊的肠子流了一地,恶心的在黄色土地上蠕动着。

诡谲之风席席,凉凉冷透人心,对抗的战争转眼变成万籁俱寂的坟场,让人茫然的似梦境连害pà

都忘记。

只一招,能避开自己人避开老百姓,准确的将不同角落里的敌人斩杀的一干二净,战斗在一瞬间偃旗息鼓,让人无措。

轩辕无心突然想笑,觉得自己的搏命成了一出笑话,银牙搓搓,咬的自己的牙根都泛酸,可程之浩连眼睫毛都不带颤的。

他根本就不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强悍的内力,化气为刃的他居然可以一招之内斩敌上千,这只该死——妖怪!他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婚礼的。

轩辕无心张开檀口对着程之浩的胳膊就是一口,据心理学专家说,咬人可以达到泄愤和解压的作用。呸,累死她了,啃骨头都比咬他来的愉悦。

程之浩无奈:“你自己要看的。”

不远处的袁昶惊的一颗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不由自问主母对主子真的这么重yào

吗?刚才的降龙斩,他有生之年只见过一次的降龙斩,这一次是第二次见,袁昶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渐渐聚集起坚定,他站在尸骸中厉声呼喝:“回去!全部领杖三百。”

让他们分不清主母重yào

还是圣女重yào

,让他们害的主子难做。主母是谁啊?她是轩辕无心,胆敢拒程家堡的婚还安然无恙的女人,用一天时间就将郡主的头衔升级为大公主的人,之前还少听说过她的事迹吗?一个个胆敢不顾主母的安危,去救什么劳什子圣女,程家堡人死绝了要迎亲队去救人?

程之天跐溜跐溜的蹭到袁昶身边,顶顶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际,含笑小小声的说:“老袁,不会连我也要罚吧。”好歹他也是程家堡的主人之一不是。

袁昶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道,重点惩罚对象就是你:“三少爷,主子的脾气你还不知dào

吗?”

程之天脸上的笑容龟裂成灰随风而去,无奈说道:“知dào。”然后狠狠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决定面对现实,“看来这次是逃不掉了。”程家堡的人向来是功奖过罚,没人例外。这就是他亲爱的大哥。

袁昶拍拍程之天的肩头用宽慰的语气落井下石:“三少爷,这三百杖棍你肯定不用领,主子绝对会特别对待你的。”

程之天的脸皱成了沙皮,忍不住想用指头戳爆袁昶透着期许的眼,心底一声嗷,他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迎亲队里有一名略显沉稳的小兵对一名稚气小小兵低声咆哮,扭着他的耳朵愤nù

道:“狗娃,你刚才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无声战场你听过没有,主子出现你居然高声咆哮还用手指指出主子的位子,你是怕敌人不知dào

我们的主将在哪是不?你这种行为若是放到军队中就是叛徒,老子可以直接宰了你。”一巴掌打在刚进程家堡的新兵蛋子身上,想不通二少爷为什么会往堡里丢这么个蠢货。

另一边杜达给白圣女松了绑,扶着她下了马车说道:“圣女小心。”

白圣女轻撩裙裾双脚刚刚点地,便柔柔的说着:“我要看看程堡主,切莫因为我受了伤。”娇柔的声音能榨出水来。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中翻滚,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白圣女就知dào

,她终于找到了她寻觅了二十三年的男人,第一眼的相望就陷入他的眼眸中,那么无情、冰冷却迷人的能将她淹溺在其中,两片长长的睫毛勾去了她珍藏多年的心魂。这世间真的有人能让日月无光,让天地为之失色。

他伟岸的身躯挺拔,君临天下的气度只往人群中一站,便不由成为视线的焦点,他脚踩青莲从尸体、血浆、杀戮中走过,半点污秽都近不了身,白圣女唇边绽放出浅浅一笑,充满爱慕,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她苦心等待了二十三年的梦中男人,终于让她等到了。

白圣女对程之浩已经痴狂,她眼中看不见满地的鲜血,耳朵听不见凄厉的惨叫,她身后的人间炼狱是因为她才存zài

的,但她看不见听不见更无暇顾及。

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被一束光笼罩的清濯男子。心中的欢喜涨得她的胸口有细微的疼,眼角是激动的泪水,苍天终于厚待于她,她终于找到能托付一生的男人了。

就在白圣女失神靠近程之浩的时候,杜达高大的身形一横拦住娇弱女子的脚步,不让她再靠近程之浩和轩辕无心半步。

“圣女还是呆在这里的好,主子的事主子会解决。”杜达面无表情公事公办。

白圣女含羞带娇的视线被杜达阻挡,心中的迤逦瞬间被捏的粉碎,她一张粉红小脸憋成了通红,跺跺脚不依的娇嗔:“你拦着我做什么,我不过过去看看。”她被杜达左右拦着,让人看了去真是丢尽了人。

杜达伸出铁臂隔空阻挡:“圣女自重。”别看主子冷着一张脸好像牲畜无害,但他跟了主子八年,主子就从来没有冷过脸,可见今日主母受伤主子现下已经气疯了。

“剩女是吧。”轩辕无心站在高处正好将白圣女和杜达的举动尽收眼底,看见这女人就碍眼。于是出声打断了两人的纠缠,纤纤细指随便指上一名满脸麻子的村民。“你,长得最像宅男的那个,把你梦中情人领走。”

轩辕无心见不得白圣女,她结婚有仗要打,有人要杀,还有女人来搅场子,还结个屁,打道回府。

“不准走。”程之浩看穿轩辕无心的意图,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掐着她的腰肢,小心避开她的伤口,她出了皇宫的门就是他程之浩的人,要闹脾气也得回程家堡闹。

轩辕无心打定了回宫的主意,哪里听的进去程之浩的话:“老娘要再拒一次婚,你个混蛋。”说着顺手去拔头上程之浩送的珠花。

“不准拔,你记得我说的话。”程之浩冷了脸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当时她让他帮她带上了珠花就是允得他提出的要求,现在却要亲手拔掉,那就是宣誓和他从此分道扬镳。

当初她拒婚他接受,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婚约有圣旨,如果她再拒婚在这样情况之下他们就只能成为敌人,他不要她成为程家堡的敌人,她是他的妻子,很早以前就是,在她再次走进他的视线中,他就用一辈子认定了她。

“老娘什么都不记得,少跟我来这套,你爱跟谁成亲跟谁成亲,我不玩了。”就算他能一招制敌,她也不惧,大不了两败俱伤从此各自走各自的阳关道。

程之浩软糯着嗓音,温柔形同哄孩子一般:“回家,随便你闹。”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扰乱他的全盘计划和脚步,他认了。

轩辕无心送他一对白眼:“家?哪个家,我家在左烈国,我没进你程家堡的门,就不是你程家堡的人!”

“你很清楚我们不成亲的结果是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我能够很好的应付,所以你担心你自己就好了。”

“我就是该死的知dào

你能应付,所以才不能让你用你的手段来应付。”她会震怒皇室,即使程家堡不追究,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轩辕文对她起杀心。因为轩辕文会逼迫她嫁进程家堡,而她也会用尽一切手段拒绝再踏进程家堡半步。皇上的尊严被挑zhàn

,最后事情的发展就不再是她拒婚这么简单,而是她抗旨,她会被夺去公主的封号,会被驱除出皇室的名单,她破碎了轩辕文控zhì

程家堡的梦想,那轩辕文就势必会用她的鲜血来祭奠破灭的梦想。

她绝对不惧怕震怒皇室这种事情,她会和轩辕家为敌,就像和章家为敌一样,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她成功道路上的所有人,而且她该死的、绝对的,会拒绝程家堡的保护。

他相信她不会输,但是他不敢赌,因为她会受伤她甚至会丧命,他什么都敢但惟独不敢拿她的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她只有一个人,如何去面对一个国家的千军万马。

“无心,不要用你的自由来当做你游戏的筹码。你想玩,我陪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程之浩从来没对任何人放下过身段,说过软话。

“你看见我杀人了,我的自由就是死亡。”她这个人很迷信,一盘游戏若没有好的开头,她一般就是将其满盘皆杀然后从头再来。她的生活早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目标,重生后唯一的追求就是好玩和刺激。

程之浩眼见软的不行来硬的:“出了烈焰宫的门,你就已经是我程之浩的女人。”程之浩明显的焦急了,口中吐出的热气骚动了轩辕无心颈后的肌肤。

“我听你鬼扯,你放不放?”轩辕无心感觉自己后背起伏不定的胸膛,隔着衣料都滚烫了她的皮肤。知dào

她身后的人着急了,不过关她屁事。

“不放!”她耍脾气他就耍无赖,她想怎么样都行,反正就是不能回宫,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一生的妻子,这辈子她都别想从他手上收到休书。

轩辕无心眼中覆冰,不放就别怪她玩命了,绿焰闪亮登场,轩辕无心打定了胖揍程之浩的主意。

------题外话------

今天出去招聘去了,所以更完了,报个歉,谢谢咖啡宝贝的一朵鲜花,╭(╯3╰)╮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