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整个人，很明显就是一副腹泻虚脱无力的样子。
他戴着眼镜，头发有些自来卷，穿着格子衫，牛仔裤，整个人的打扮，像个程序员。
梅尚彦当初还和她说，“周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整个人和个刚出生的小白兔似的，穿衣打扮也像个程序员的样子，真不知道他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谈合作，拉赞助。”
外面叫她这个人，就是王悦畅今天原本应该和她一起去签约的那个男生。
“周华！！！”王悦畅用着已经哭得有些沙哑的嗓子低叫出声。
“王悦畅，你——”周华用着虚弱的语气关心王悦畅道：“你，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
王悦畅胡乱抹了一把脸，并不想多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了些感触，对了——你——”他有点担心的看着周华一直痛苦的捂着肚子的样子，“身体不舒服？”
“嗯——”周华艰难的点点头，“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拉肚子——”
“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啦？”
“一定是，我平时不是那种肠胃敏感的人，说实话，我是那种‘铁肚子’，你知道什么是‘铁肚子’吗？“
王悦畅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是，她虽然不知道，但是从字面意思上，应该可以理解为，就是——肠胃很好的意思吧。
周华开始像影视剧钟的中了剧毒还要强撑着说出真相的大侠一样，开始对王越长解释：”这个，‘铁肚子’吧，就是那种——怎么说呢，我还是举个例子吧——大家一起去吃大龙燚火锅，其他人第二天都拉肚子，只有我还坚挺，我们家平常的剩菜剩饭，我爸妈吃了都会拉肚子，只有我吃了没事。不知道今天怎么——”
周华开始追忆自己的往昔的英勇事迹，无限感慨，颇有些虎落平阳，英雄气短的意味。
王悦畅心里咯噔一下。
这反常，也太的太过巧合了。
周华嘴角勉强扯起一个抱歉的笑容，“抱歉了，本来，今天是我要和你去签合同的——我突然这样，我们领导肯定要换个人和你去，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王悦畅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说这个了，还是你的身体要紧。”
周华的身体这时很应景的发出一阵阵咕噜声。
周华的脸上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那个，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再回厕所了！！”
说完，他就撒丫子一转身奔回了男卫生间内部。
下一秒，王悦畅就听到了有什么混合物一泻千里的声音。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奇怪的事情了。
站在男厕所外面仔细听一个不相熟的男生蹲大号。
她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一声——变态了。
可是——
她这是侦察行动！！是通过观察行为人的一些症状来判断背后隐藏的真相！！
不是个人的兴趣爱好！！
她努力的为自己这个不正常的行为找出一个正当的理由说服自己。
五分钟后，周华再次揉着肚子一步一步了倚着墙挪了出来——
“王悦畅，你还在这里啊——？”
“我担心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叫120吧？”王悦畅赶紧去扶住他。
“不用，不用——太丢脸了——”
周华虚弱的摆手，“我现在，觉得我已经拉得——好像菊花都开始火辣辣的疼了——”
“那，至少要吃药啊——”王悦畅劝他，“你再拉下去，整个人就脱水了——你到底是吃什么了？”
“我很正常啊——中午吃的食堂。也没叫外卖，也没吃别的，然后，喝了红茶——”
王悦畅警觉起来，“你自己的红茶吗？”
周华因为虚弱，闭着眼睛点点头，“嗯，我自己的——”
“味道和平时一样吗？”王悦畅循循善诱。
“味道——我今天事情忙，没仔细尝——不过，我好像，就是喝了红茶十几分钟后，就开始肚子不舒服了——”
那就是那个了！！
何新瑜和周华一个办公室！！
如果她想在他的茶杯里下一点东西，那是轻而易举！！！
王悦畅把周华扶到了休息室。
跑出去给他买了点治拉肚子的药。
然后——她跑到了对外联络部的办公室，装作找TINA说话聊天的样子，两人聊天时，王悦畅故意走到何新瑜的桌子附近，不留痕迹的按时候用眼神观察她桌子底下的垃圾桶。
她拼命用眼神搜寻——
果然，让她找到了。
垃圾桶里，有三包已经泡过的碧生源润肠茶的茶包。
碧生源本身的药性就不弱，还三包一起泡，药力可想而知。
她基本可以确定，让周华拉肚子的元凶，应该，就是这三包碧生源了。
何新瑜还真是狠心，为了拿到不属于她的提成，去拿不相干的人的身体健康当她的牺牲品。
可是——
她又不是公安，没有鉴证科的化验佐证，周华，会相信她吗？
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别用用心的挑拨她们同办公室同事之间的感情。
这件事，还是让周华自己做吧。
她给周华发了一条信息。
“周华，你如果实在坚持不住了要去医院，我可以陪着你去。还有，我建议，你最好，带上你的那杯红茶，让医院的化验科帮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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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后。
“这是怎么回事？！！”白飞雯在办公室，气急败坏的把手机朝着地上的扔了过去。
“杨溪眼睛受了伤？！！很可能会失明？！！”白飞雯又心疼又心急，声音都颤抖的厉害。
手机砸入地毯，只是发出一声闷响。
孙哥急忙替白飞雯捡起手机，小心翼翼的把屏幕上沾到的细尘擦干净，弓着身子递给白飞雯，“雯姐，杨溪伤的，没八卦里说的那么严重——我们去医院检查过了，没有大碍，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白飞雯气得浑身打颤。
“那个——他也是怕你担心嘛——”
“他这是干什么？！！要不是导演对八卦记者说了这件事，八卦记者报了出来，你们打算一直瞒着我是不是？我是他妈妈啊！！！”
孙哥闭着嘴不再说话。
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杨溪的医院是哪一家？！！我去看他！！”白飞雯从衣橱里拿出自己id外衣，披上就要往外走。
孙哥为难起来，“那个，白姐，现在杨溪要保持心态平静，这样，才能修养好。您这个样子，可能——”
“我儿子眼睛受伤了，我这个当妈的去看看！！你没当过母亲，不知道这个当妈的心情！！我马上要见到我儿子！！”
孙哥没办法，只好把医院地址告诉了白飞雯，“白姐，我开车送你去吧。不过，您可一定要保持心平气和——”
“放心，我有数。”
两个人上了车。
车子行驶起来之后，白飞雯仍旧是没忍住，开始继续埋怨起来，“说实话，小溪这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接了这个把咱们事务所都搭上的戏，又是为了这个戏，差点失明？！！这个戏可真是邪门！！”
孙哥开着车，略略思索过后，说道，“这个，我也有和您一样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人蓄意操纵。先前，是暗暗的所有投资方一起撤资，再然后，是杨溪受伤。那导演好好的趁着这个机会在记者面前卖了一波惨，顺便，把之前投资费用一起撤资的事情也在大众面前捅了出去。这下，赚了一波同情票。”
白飞雯忧心忡忡的道：“我不单单是他的母亲，还是事务所的负责人，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事，咱们事务所这几百号人的吃饭，都成问题。我不单单要为杨溪想，也要为事务所想啊——”
这时，白飞雯的手机微信来信提示音响了。
她拿起手机，脸色微变，开始给对方回复。
在白飞雯低着头给对方打字回复时，孙哥边开车边扭头对白飞雯说道：“白姐，你放心，杨溪真的没事，我们什么检查都给他做过了，大夫也说了，现在就是休息休息就好——”
“我现在担心的，是事务所——杨溪身上，有合约在身的现在他被爆可能失明，今天，已经有许多品牌找过我了！！你知道刚刚找我的是谁吗？“
孙哥讪讪的笑了，”这我哪能知道啊——我开着车呢，我有没在那您手机上装什么盗取信息的软件——“他想说几句俏皮话来改变车里的闷闷的气氛。”是罗特斯的亚太地区的宣传负责人。“白飞雯语气凝重，”杨溪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对他们品牌的影响很不好。杨溪代言的眼镜——杨溪眼睛受伤，这两者，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联系起来。一点联系起来，会怎么样？！不明真相的人，会说，杨溪就是带了罗特斯的眼镜才失明的！！到时候，很可能，那个罗特斯眼镜的代言，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很有可能，我们要交合同规定的十倍违约金，还要为对罗特斯造成的损失交赔偿金！！”
孙哥气得狠狠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这个混蛋导演，当初都说好了先不对外宣布这个消息，他倒是好！！！忙不迭的和外界说了，借着这次的事情赚眼球！！！这下好了！！咱们真是赔了头牌还折兵！！！”
白飞雯两只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语气阴冷，“他想要吃我儿子的人血馒头，到时候，别把他自己搭进去——”
～～～
深夜，城市郊区，别墅中。
断天涯正在用干巴巴的，毫无起伏的语调对先生汇报着惠风和集团的经营状况。
“我们的销售收入与计划相比，增长了5个百分点，与去年同期相比，增加了19个百分点——”
先生闭着眼坐在老板椅上听，像是要睡过去一般——
直到断天涯念完，先生才懒洋洋的说了句，“念完了？”
“念完了。”
“意料之中。”先生仍旧是闭着眼睛，“就没有其他有趣的事情了？”
“最近，集团发展情况很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个，咱们派去销售部的兄弟们说，他们这一个月，一共就休息了两天，实在是很累——”断天涯犹豫道，“今天，他们都求到我这里了，先生，兄弟们也是不容易，集团现在取得的这些成绩，也有他们的功劳——”
“我又不是压榨他们劳动力，不让他们休息的资本家，“先生闭着眼睛，语气十分无辜，”我给他们三倍加班费了，有的，也答应給他们换休了——“”可是——那个，有时候，疲劳是用钱买不走的——“断天涯还想替自己的兄弟们努力一下。”断天涯，他们是不能能休息，就取决于今天，我是否能从你这里得到有意思的事情了——“先生语气轻悠，可是，断天涯仍旧觉得，先生的话，像是一块巨石，对着他劈头盖脸的压了下来。
“我今天心情不痛快，”先生用着危险的语调说，“所以，你尽快告诉我些有趣的事情，否则——”
“我心里不痛快，少不得，就要从其他事情上面找痛快了。””关竞，最近，就是一直在剧组老老实实的拍戏，没什么异常——“断天涯听了先生的威胁，急忙道。
希望先生不要因为他自己心理不痛快，就让他们也不痛快啊。
“没什么异常吗？”先生像是小孩子发现期盼已久的玩具其实也没有多么好玩一样，“他最近，心情怎么样？”
“还是下了戏就不和无干的人说话，尤其，是女生——”断天涯很是无奈，他眼睁睁的看着先生把原来那样一个乐于助人，永远都是阳光的笑着的向上向善的青年变成了阴沉的。沉默寡言的瓷娃娃，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和女生说话了啊——“先生阴沉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他玩味的说，”——是个好兆头坦白说，我今天心情不好，本来想叫他来，看看他不开心的样子让我自己开心开心的。既然——”
“既然，他已经开始排斥女生了。我有点成就感了。那，最近，别安排他去陪那些人了。一阵子，我把他吓得不轻，得让他好好缓缓，缓冲够了，再给他突然来个猛的，才更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