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咒骂声,喇叭声此起彼伏,都在控诉着我这个疯子的行为有多么的让人气愤。

可是我却充耳不闻,只想往前跑。

只要穿过马路,我就可以甩掉林修,还有心里繁衍出来的那一丝丝对他的可怜。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带着刺鼻味道的寒风把我扑倒在地,紧接着一辆车子与我擦身而过。

我被重重的拍到了地上,身体沉得像一条死鱼。

那辆车子在不远处停下,车门迅速被打开,下来一个年轻气壮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便骂:“想找死随便去找个楼跳,要么就去买安眠药,找个没人的地方上吊也行,在大马路上找晦气算怎么回事?碰上谁是谁非得死前敲一笔是吧?”

他说话明明听起来并没有骂一个脏字儿,却把我戳得体无完肤。

不想理会他,我就势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有些疼,伸手想去揉揉,刚碰上便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是从身体深处反射出来的。

想着应该是伤到了骨头,或者肌肉严重拉伤,我正准备坐起来,就看到面前伸出一个修长白净的手。

还没等我抬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嫂子。”

皱了眉头仰头去看,付家树正一副绅士的模样,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是你?!”

没想到会在这种境况下下遇,我如此狼狈,而他却如此的……人模狗样。

若是换作平时,我一定会对他客客气气,甚至感谢至诚,但是想到时琳琅和王倩之前对我说过的话,心里像便像是赌了一团棉花似的,透不过气来。

没有甩开他的手,只扭了头不作理会,冷冷地道:“不敢当,我跟陆君勋已经离婚了,你的嫂子另有其人。”

“你是说柳月儿吗?”付家树却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脸上的笑意分毫未减,但那笑意里,分明藏满了明了。

这样的目光让我感到极度的不舒服,但他的话却吊起了我的胃口,“他已经带柳月儿见过你们了是吧。”

陆君勋既然有可能不是陆良平的儿子,持有家最多股份,一定会遭到非难,而付家树是他最大的敌人,现在,连付家树都见过柳月儿了,说明陆君勋是真的,打算跟她结婚了是吗?

心里一阵抽痛,我强忍着脚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缓缓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乎狼狈了,我只想知道答案。

付家树眼睁睁看着我做一切举动,却再没有伸手帮我,只眼里露出赞赏的神色,甚至“贴心”的等我站稳了之后,才答非所问:“陆良平已经收回了他在陆氏的控股权你不知道吗?”

“与我无关。”我冷冷地看着他:“我只关心我该知道的问题。”

“看来嫂子哦不……前嫂子,”他抱歉的一笑,面上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甚至还特意的强调,前嫂子,“看来前嫂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呀。”

付家树眼里闪着碎星般的光芒,不断的闭合再睁开,就像是关了一个小机关进去,每一次开开合合,都会有一道诡计冒出来。

不想跟他纠缠这些无聊的问题,正准备转身走人,林修已经赶了上来,他应该远远就看到我面前站着的是谁,但是却没有想要理会他的意思,只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沉默以对。

一是不想理他。

二是想看看,他和付家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倩说过,林修是付家树救出来。

多么讽刺?

当初送林修进去的关键证据,就是付家树提供的,后来救他出来的,也是付家树。

这些人,竟真是有钱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奇异的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我沉不住气轻讽:“怎么?你们两个打算相互装作不认识对方吗?在我面前就没有必要了吧。”

林修脸部表情抽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倒是付家树,耸肩挑了挑眉:“前嫂子,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可伤心了呢,当初虽然是我把他送进去的吧,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些视频有假特意去法院作证,他这才被放出来的,怎么说也是我给了他第二条生命,他就这么对他的救命恩人吗?”

说完,他还一副委屈的样子,但我分明从他身上看到了初次见面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但是我没有时间关心这个,直接捏住他话里的重点:“视频是假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呀嫂子,你还不知道吧。”付家树“偷偷”地看了一眼林修,呵呵一笑,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神秘地一笑:“你问他喽。”

说着,走到林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了挑眉:“我可是帮你创造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啊,现在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了。”

说完,朝我说了声再见,便潇洒的离去。

刚才站着我骂骂咧咧的男人跟在他身后,妥帖的替他开了车门,等到他坐稳之后,才进了驾驶座的门。

原来是他的司机,怪不得。

“我送你回去。”林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缺水的嘶哑,在我身后带着讨好意味的响起。

我没有回答他,只一瘸一拐地咬着牙,走到一旁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林修不远不近地跟着,这会儿就站在我边上,却直愣愣地站着,眼睛盯着我的脚踝,写满了担忧。

我心里坦荡,但还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皱了眉头,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之后,却依旧没有办法好好跟他说话,索性也不为难自己了,冷声冷气地问他:“刚才付家树说的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

我气得冷笑:“好,不想说是吧?那就别说了,都烂到肚子里吧,反正最后,我一定会查到所有的真相。”

本来打算给他一个机会,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那个必要了。

站起身,便朝着小区大门走去,坚挺而决绝。

林修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是鼓起勇气,却只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冷冷一笑,心里最后的那团火,也灭了。

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驱使,我不信林修重新找上我,是为了他所谓的愧疚。

他若是有这个东西,早该良心发现了,而不是现在。

我从来都不认为,监狱可以彻底的改造一个人的灵魂。

尤其是他这样一个手刃无数尸体的男人。

……

还没有走到家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大呼小叫的声音,是妈妈,还有爸爸着急给谁打电话的声音,显然,家里乱成了一锅粥。

“天啊,她不会,不会想不开,自己找个地方……”是妈妈,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紧接着便听到手紧紧捂住嘴的声音。

我心里一酸。

“不会吧,你先别担心,”爸爸刚挂完电话,语气也有些沉重:“她是个大人了,更是个母亲,还有两个孩子在家里,怎么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的。”

妈妈捂着嘴,已经哭出声来:“可是……”

“没有可是。”爸爸凌厉的打断她的话,随即却发现自己的语态太凶狠,赶紧轻声哄她:“相信我,不会有事的,阿言是一个知轻重的孩子,她好不容易才回到我们身边没几天,不会让我们这么快就失去她的。”

内心翻江倒海的难受,我一把拉开门便冲了进去,头也不抬抱住妈妈便大声哭了起来。

爸爸一时有些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冲上来紧紧抱住我和妈妈,身体事言传递出来的情绪异常激动。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可吓死爸爸和妈妈了。”妈妈哽咽着,轻抚着我的头发,却顾不得自己伤心,低声安慰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把一切都发泄出来吧。”

我的心,漂泊了数天,在这一刻就像是突然归了位,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子悲哀,嚎啕大哭。

哭得天翻地覆,整个人都倒在了妈妈怀里,吸取着她身上所有的能量,也宣泄着所有。

那一天,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把积压多年的委屈,全部都爆发了出来,可是妈妈即便担心得跟我一起哭哑了嗓子,却声声忍着没有劝我一句。

后来我才知道,妈妈哄着我着了之后,他们二老守了我整整一夜,像两块望女石。

一场痛哭,像是去了我半条命,但是却又像是把我身上所有繁杂的东西全部都排挤掉,还剩下的洛言,只是一个纯粹的想为孩子活着的洛言。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便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并在饭桌上宣布,我要去找工作。

妈妈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好了。”

“你尽管放心去,孩子交给我和你妈妈就行了,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爸爸也难得露出爽朗的笑容来。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感激地道:“有你们有好。”

终于让我在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拥有家的感觉。

“傻孩子说什么呢,这都是爸爸妈妈该做的。”妈妈眼圈有些红,但脸上却泛着笑。

我知道,她那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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