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呈60度角洒向院子里,蓝鸟刚好在院子中央水池旁的阴暗处乘凉。

水池旁的几只小鸡刚一展歌喉,惹得楼上遮雨棚上的白鸽也跟着一阵舞动。

张峰笔挺的站在滋滋啦啦的水池旁,嚼着从屋里带出来的甜面包圈。

不一会王宾父子像要去春游一样的有说有笑的从院子大门走进来。

等王宾叫醒了睡意朦胧的蓝鸟,张峰和王琪上了车。

车子开了大半程路,张峰似乎像还没睡醒一样的感到有些困乏,所以一直也没有说话。

“我的《海底两万里》看的怎么样?”

“在包里,等下中午开始看。”

“我这还有几本小说,看完了再找我拿。”

“他上厕所都在看书。”王宾也帮着儿子在说着话。

车子开到红领巾小学门口时,尹恬家的大奔已经在大门口了。

“我们班新来的富二代。”王琦说到。

“成绩怎么样?”

“中等吧,不过感觉挺有才的,也很傲气。你认识?”

“在青少年宫学画画见过。跟我们班尹涛很熟。”

“那个戴五杠的。厉害啊,这些人惹不起。”

“呵呵。”

“好好读书就行了。将来你们也会有出息的。”王宾说道。

“王叔叔再见。”张峰对尹恬很冷淡,也许内心里更多的是对她的敬畏。其实张峰更多的只是想讨好下王宾,维系住目前这种还能看到些许希望的状态。

“张峰。”不远处的尹恬却叫住了张峰,王琦并没有看热闹似的直接进去了。

“你好。”

“上次不好意思,让你喝多了。”

“没事。”

“有空再聊。”

“好。”

等张峰回到班里,也没有多少人。个子最高的梁彪却没事找事的要和张峰单挑。两个人双手都扶在桌子上,对着脚。踢了一阵,裤子也没显出特别脏,便又扭打起来。几天没剪指甲的张峰却把梁彪抓出了几条血印,但是场面上梁彪略占上风。梁彪见势只好收手,到水池去清洗了一番。张峰长吁了一口气,权当发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早上的课上到了一半,坐在最后面的梁彪挂彩了,老师也是不闻不问。

昨天参加了聚会的范志伟、刘飞、尹涛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在前排认真听着讲。

心思全无,且有些闷闷不乐的张峰在同桌刘曦的眼里可能算是回复到了他最正常的状况。

然后刘曦又和张峰玩起了猜中指甲,张峰也是不会拒绝的玩了起来。

刘曦胜利的次数多了,自然场面也变得更加乏味。

到了上午的下半程课,刘曦借故掉了个橡皮擦,张峰总是想当好人的本能去帮忙捡时,却刚好跟刘曦脸碰了脸。

刘曦给予的温暖,让张峰一时间放下了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包袱,放下了作为一个毛头小子本不应该有的矫情,放下了作为一个小屁孩本就不需要坚守的阵地。张峰的嘴凑了过去,却被刘曦笑着说我捡到了给圆了。

中午放学后,兴致不高的张峰走的不是很积极。一来也不是很饿,二来出门左拐到了薛老师家里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米饭了,也不急这一会。

班上就只剩邓捷,看他有点鬼鬼祟祟的拿着一袋东西望着窗外。

张峰顺势看去,尹恬正在教学楼外站着。然后邓捷神经兮兮的跑出了教室。

从窗外张峰看到了邓捷把那袋东西送给了尹恬,才明白了邓捷看来是想追求尹恬。

不过哪怕张峰自知邓捷也有很好的家世,显然也只会把他的这次挑战当做他接下来感情路上的积累。

看到邓捷出校门了,张峰才走出了教室,可尹恬还拿着那袋礼物站在那里。

“张峰。”

“尹恬。”

说的尹恬都笑了起来。

“在这等谁呢?”

“家里佣人来送饭。”

“哦。我回家吃饭了。”

“有空再聊。”

到了薛老师家,薛老师寒碜道,“怎么这么晚才来,是有学习上的问题,还是被老师责罚了。”

“有几个英语单词不是很懂,查了下字典。”

“问你父亲不就行了。”

“他还在巴西做贸易。”

“你要向你父亲学习。”

“知道了。”

到了下午的美术课,美术课代表蒋宇画出了一副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牡丹花上飞舞的画,惹得美术老师表扬了半堂课。尹涛却画了一颗杨柳,还找蒋宇讨教。只有体育神经的范志伟、刘飞和邓捷却一点也不感冒。

张峰学起了梵高,画了一片向日葵地,一只蜻蜓正在三朵向日葵上翱翔。刘曦却朝张峰诡异的笑了笑。

放学后,张峰径直的走出校门,却又看到了尹恬,她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很细的铂金项链,便猜到应该是邓捷送的贵重礼物了。

可是尹恬又叫住了张峰。

“你生日快到了吧,要送什么礼物呢?”

“穷人摆不起酒,送我条手链吧。”

“绳子的可以吗?”

“不然呢?”

尹恬却笑了。

回到了家,张峰努力的做完了功课。电话却响了。刘丽萍这时正在做着饭。

“张峰。”

“你谁?”

“夏爽。”

“这么近还打电话。”

“吃了饭过来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吃饭?”

“你妈不是回了吗?”

“那你还这个时候打来。”

“小屁孩怎么这么多废话。”

“OK。later。”

“欺负我文盲。”

“等会见。”

刘丽萍听到张峰电话里还丢起了英文也是笑了。

吃过了饭,暮色降临,天色已晚。张峰还是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夏波家。

刚准备敲门,夏爽就开门了。

“你知道我来了。”

“聋子都听到你的脚步声了。”

夏爽便拉着张峰到了屋外一块空旷的工地上。

“我怀孕了。”

“要跟我结婚吗?”

“傻蛋。老男人给了我2000要我把胎打掉。这个周末陪我去下医院。”

“别在亲我了。”

“嫌弃我脏。”

“有点。”

“小屁孩,你以后要吃亏的。”

“不是去死就行。”

可是夏爽还是紧紧的抱住了张峰。在那个年代打胎其实跟现在一样很普通,但是如果谁都知道了谁打胎,那这个女孩子不仅自己,而且家人都会受到连累,下场不会比旧社会捉奸在床强到哪里去。

“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家了。”

夏爽跟着张峰又折回了自己家。

回到家的张峰还没享受到昨晚一场春梦带来的快乐,就像被一根针扎的流了血。他又想起了文静的怀抱。也许是就差文静还没抱过了,也许是他的心在小小年纪就开始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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