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肃的看了俩人一眼,纳兰老爷子点头拉了张凳子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哎……太后身重砒霜之毒,沐衻难脱嫌疑,目前关押在大牢,吉凶难测啊。”

“什么?!沐衻身陷大牢?”一听纳兰老爷子这话,夏侯樊惊愕的只差没蹦起来,一掌重重拍在原本就腐朽不堪的桌子上,直拍的那桌子颤颤欲散,“不行!我不能再这么没用的等下去!我,我要去皇宫救她!”想到楚沐衻出事,他就再也无法冷静以待,当即急切的说完就要冲出门去,还是纳兰老爷子及时出手拉住了他。

“救她?你拿什么救她?”相较于夏侯樊的急躁,纳兰老爷子却沉稳得多,问得是正中夏侯樊要害。

“我……”是啊,要拿什么去救沐衻?皇后大内,岂是一般人说闯就能闯的?更何况,自己还是通缉要犯,恐怕还没见到沐衻的人,就已经魂归九泉了……

“想要救出沐衻,现在你别无他选,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通,那就是挥师起义。”纳兰老爷子字字说的斩钉截铁,给了夏侯樊一条路,那就是造反。

“挥师起义?这……”虽然这会儿,夏侯樊提到这几个字还是心有抵触,然而沐衻的情况迫在眉睫,他别无他法,“只是,若要起义谈何容易?我们一无兵权二无兵马……”

“这个你就毋须操心,交由老夫去办便是,我与驻守边关的冯远冯将军乃莫逆之交,老夫得知他不出两日就会返京,只要我们稍稍加以谋略利用,再加上我们的关系,得此人相助绝非难事,更何况,我们还有狄大人的鼎立相助,可谓是事半功倍,肯定可以扳倒现任皇上,救出沐衻的!”见夏侯樊终于露出动容之色,纳兰老爷子不禁难得露出了些许笑颜,当即拍胸脯保证道。

听罢,夏侯樊一脸慎重的点点头。眼下,除了这条不归路,他确实是没得他选了。与其继xù

在这里消耗光阴,倒不如豁出去用力一搏。

“那好,既然他已经把我逼到这地步了,我夏侯樊唯有放手一搏,谋取自己该得的幸福!”紧握的拳头再次重重击打在桌面,夏侯樊心一横,第一次,在他那双素来含笑睥睨的俊眸里充盈了蓬勃野心。

“哈哈哈!”见夏侯樊如此反应,纳兰老爷子微微怔愣,当即昂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贤婿能想通透真是太好了!那好,老夫这就着手去办,你们就静候我的佳音吧!”拍了拍夏侯樊的肩膀,不等俩人反应,纳兰老爷子随即便走了出去。

“他,这……”指着纳兰老爷子离去的背影,夏侯樊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心里对纳兰老爷子的行径深感奇怪,但却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怪在哪里。

“纳兰大人倒是对这件事颇为上心呵?”狄洛也深有同感,感觉这纳兰老爷子整个人兴奋的有点怪异,就像是自己即将当皇帝似的,呃!难道……

“狄洛,我怎么觉得老爷子对鼓舞我等造反之事特别的上心,而且,整件事对他而言,像是预谋已久的事情。”良久,夏侯樊才理清了心里那股怪异的直觉,严肃的望向狄洛道。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老爷子他早就狼子野心蓄谋已久,还是真的如他所言只是为了让你和沐衻能得到幸福,眼下我们都只有与他一起放手一搏,毕竟,这么坐以待毙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况且不说沐衻身陷牢狱,就算没有,她人在宫中,也难免生出变化,你说是吧?”狄洛点点头,但却条条分析堪称详细,“再说了,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将心爱之人就这么拱手让与他人吧?”

“当然!沐衻她是我夏侯樊的!”听罢,夏侯樊顿时目光如炬,字字铿锵,“我怎么可能将自己心爱的人拱手让与那个间接逼死我双亲的仇人呢!造反就造反,哪怕是遗臭万年我夏侯樊亦义无反顾!”若不是想起双亲故去,他亦难以狠下决心,毕竟和那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然而此时此刻,想起双亲之死与那人有着直接的联系,他就难以咽下心中那口气,那团燃烧熊烈的火焰!

“既然决心已定,那我们也该准bèi

准bèi

了,你也不可以再这么颓废下去了,是时候振作起来了。”对于夏侯樊的惨境遭遇,狄洛深感同情。拍拍夏侯樊的肩膀,鼓励道。

救命之恩大于天,是他们牺牲彼此的幸福救了自己一命,若不是那样,沐衻也不会再次囚禁宫中,所以,虽然他狄洛并不想背叛皇上,为了他们,他也甘愿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

“嗯!”狄洛的话夏侯樊深感赞同,重重的点头,“我得乔装外出一趟。”

“外出?”刚露出释然笑容的狄洛听罢,随即不禁疑惑的挑眉。

“放心吧,我只是想去祭拜下双亲,不会坏了大局。”看出狄洛的担忧,夏侯樊笑笑干脆直接说明去意。

“这样啊。”听他这么说来,狄洛这才放心下来,“那,需yào

我陪你一同前去么?”

“这就不用麻烦了,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定然不会冲动误了咱们的计划。”知dào

狄洛在不放心什么,夏侯樊再次保证道。

“那好吧,凡事小心。”见话说到这份上,狄洛也不好再坚持陪同,却还是再三叮嘱道。

“嗯,我会的。”点点,夏侯樊这才径自朝门外而去。

当夏侯樊站在自家门前,宰相府昔日的繁荣早已不复见,有的只是门庭冷清。豪宅依旧气派如初,只是却遍地残花落叶,就连门前的石阶上都已然布满了稀疏的青苔。

望着门匾上有些黯然的宰相府几个镶金大字,夏侯樊直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的喘息不过气来,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块大大的石头,憋闷的发慌。然而,这一切又能怨得了谁呢?要怨也只能怨他们夏侯家择主不善,有眼无珠,跟错了主子!一切也都是夏侯家咎由自取!

上前推开虚掩的朱漆大门,府内的冷清早在夏侯樊的预料之内。早在夏侯家失势时,府里的下人就走的走散的散,都各自谋生去了,如今的宰相府,遍地杂草枯叶,也就是一个没有蚌肉的空蚌壳而已。

双亲相继死在牡丹园,念在母亲到死也不肯离开牡丹园半步,所以死后没有任何的请示,纳兰老爷子便擅作主张将他们合葬在了牡丹花圃里。而如今,这宰相府唯一值得夏侯樊留念可去的地方也就剩下这牡丹园了,没有任何的犹疑,他直接便直奔牡丹园而去。

远远的,牡丹园里的牡丹花香依旧馨香怡神,只是却平添了几分淡淡哀愁,因为,这花的主人早已香消玉殒,留下来守护它们的,唯有那至死坚守的那份精神。走进牡丹园,一眼便能在牡丹花圃中央看到那座醒目豪华的双棺坟墓,四周群芳环绕,倒也减去了不少阴凉萧瑟之气。

望着花圃中的那座坟墓,夏侯樊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指节咯吱作响,猩红的俊眸里尽是沉痛。缓缓的走进花圃,每一步都显得尤为沉重痛心。

“云儿,云儿啊……”

就在夏侯樊刚踏进花圃没几步,前方却隐隐响起一阵低泣,声音虽轻却听得出声声撕心裂肺,想的是哭的累了。

咦?是谁在那里?揣着满腹疑惑,夏侯樊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了过去。

当夏侯樊悄然走近,一个熟悉的佝偻背影豁然映入眼帘,邋遢污垢的衣衫,怪囧的装束,除了那癫老怪还会有谁?只是,他不是在冥王谷么?又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哭娘哭的那么伤心欲绝?

“癫老爹?”虽然此人就在眼前,但夏侯樊还是不敢确定,不禁出声唤道,“是你吗?”

闻声,老者缓缓转过身来,别是别人确实是癫老怪没错。看到夏侯樊,他这才吸吸鼻头站起身来。

“樊儿……”

“癫老爹,你何故哭娘亲哭的如此伤心?莫非你们是旧识?”见确实是癫老怪没错,夏侯樊这才提步走上前,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我们……”被夏侯樊这么一问,癫老爹一时为难,一些话生生的给堵在了喉咙里,“我们……”

“还有,你又是怎么直到夏侯樊出事的?”这才是夏侯樊最疑惑的地方,想那癫老怪久居深山,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

“我这次来京,是因为特地前来采办一些稀有药材,所以才偶然得知夏侯家遭此变故的,至于我与云儿……此事说来话长。”回头望了一眼墓碑,癫老爹的眼里忍不住再次溢满了泪花,深深呼吸后,这才抑制住了内心的悲痛,再次看向夏侯樊,双眼依然湿润,却不再泪雾蒙蒙,“樊儿,你呢?过得可好?”

“我……”说到自己,夏侯樊不禁黯然神伤,“沐衻,她现在身陷皇宫大牢,吉凶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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