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睁开眼见他学着自己的样子做着同样的动作,楚沐衻不禁呵呵笑出声来,但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即又严肃了起来,“樊,我想回城一趟,可以吗?”

“怎么了?怎么忽然想回城呢?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忽然听到楚沐衻这么说,夏侯樊不禁疑惑的问道。

“我……”楚沐衻本欲将在城中遇见前太后的事告sù

夏侯樊,可又担心他会像爹一样记恨前太后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况且现在战事随时都有爆fā

的可能,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回城的,便当即将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撒了一个很是勉强的谎,“没事,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水碧兰儿她们。”

“可是,现在这情势,我又不能陪你……”

“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可以回去,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这里回城也就几百里路而已,要不了多长时间的。”看出夏侯樊的为难和犹豫,楚沐衻连忙打断他,拍胸脯保证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略微沉思后,夏侯樊应了下来,随即抬眸望向她叮嘱道,“不过你回去后就好好呆在家里,别来这里了,知dào

吗?”

“为什么?”听罢,楚沐衻当即紧张的问道。

“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打仗危险……”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不等夏侯樊说完,楚沐衻就噘嘴很没好气的打断了他,“不过我不怕什么凶险,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也就回城一趟而已,我还会再来的!”说完,不想给他拒绝自己的机会,楚沐衻当即甩开他的手就毅然转身往回走去。

“沐衻!”见罢,夏侯樊赶紧追了上去,“你别生气,我也和你一样一刻也舍不得与你分开,可是……”

“既然不想分开那就别赶我,除非你不是真心爱我的!”夏侯樊话没说完,楚沐衻再次打断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他的眼,态度坚决,“夫妻本是同林鸟,你我既然是夫妻,有事干嘛不要我与你一起面对?我不怕危险,死我都不怕,我就怕和你分开你懂吗?难道,我们分开的日子还少吗?”想起那些过往,楚沐衻就抑不住难过的垂下泪来。

“沐衻……”听到这番话,夏侯樊情不自禁的上前将她紧紧的抱紧在怀。他又何尝想分开?只奈何现实所迫。

“别赶我走好吗?”回抱着夏侯樊,楚沐衻哭着乞求道。她怕,她好怕,这一别将会是永远,前路茫茫,吉凶难测,可只要能握紧彼此的手,死亦有何惧?

“好。”听楚沐衻这般乞求,夏侯樊哪还忍心拒绝,只好遂了她愿。

“谢谢你。”听罢,楚沐衻这才破涕为笑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推开楚沐衻,替她擦了擦脸上泪痕,夏侯樊随即问道。

“用完早饭吧。”想了想,楚沐衻随即应道,说罢,抬头望了望已然大亮的天色,又道,“早饭的时间快到了,咱们回去吧。”

“嗯。”点点头,夏侯樊随即握紧了楚沐衻的手,两人这才携手朝来路走了回去。

一用完早饭,夏侯樊便为楚沐衻备了一匹快马载她回城。凝望着那迅速跑远的人儿,虽然知dào

只是小别,可夏侯樊的心里还是充满了不舍。

回到城后,楚沐衻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在城里大街小巷逛了起来,然而她却不是闲逛,而是在找人。自从那天前太后离开后她就一直想不通,越想越是觉得疑惑重重,唯一弄清疑点的办法,那就是再找到她,问个清楚,看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在装疯!

不过,这却不是楚沐衻回城的重点,她之所以会回来,主要还是因为对她一个老人放心不下。

不过说也奇怪,这楚沐衻都几乎找了大半个城,这城里凡是有包子,饼子铺的地方她都走了一遍,却始终没有再见到前太后的身影,她竟消失的这么彻底,仿佛从来就未存zài

过,而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也只是楚沐衻的幻觉而已。

怎么回事?她人究竟去哪里了?伫立在拥挤的街头,楚沐衻不禁纳闷儿的皱起了眉头,但找不到人她也没办法,只得暂且作罢,打道回府。

一见楚沐衻回府,兰儿和水碧就兴奋的围了上来,虽然她们和楚沐衻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然而却与她相当的合得来。在她们心中,楚沐衻就像是一个大姐姐般亲切,一点也没有主子该有的那些架子。

“夫人太好了,您总算是回来了。”一跑到楚沐衻跟前,水碧就没大没小的吊上她的的胳膊,笑得是一脸的天真烂漫。

“是啊,夫人,您走的这几天可把我们给想坏了呢。”兰儿也吊上楚沐衻另一只胳膊,连连点头,噘嘴说道。

“兰儿水碧,我此番回来其实也就是为了问你们一件事的,问完我还得立kè

出城去呢。”见两人如此热情,楚沐衻确实不忍心泼她们冷水,但事实如此,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啊?还得走啊?”听罢楚沐衻这般说来,两人顿时跟漏了气的皮球似的,“明早再走不行吗?”

“不行,我都答yīng

大王了。”受不了两人的磨功,未免被磨得心软,楚沐衻当即搬出了夏侯樊做挡箭牌。

“那夫人回来是想问我们什么事啊?”听楚沐衻这么说,两人果然不好再多抱怨,鼓着腮帮子,水碧随即转入正题的问道。

“我是为了那天突然不见的老太太回来的,我走后的这些天,府上可有老太太来过?”听罢,楚沐衻随即向水碧问道。

听罢,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哎,算了。”见罢,楚沐衻无奈摇了摇头,随即交代道,“这样吧,你们以后上街若是见到一个年纪很大,爱偷人包子馒头,又自称是哀家的老太太,就给她点银子接济接济吧,至少别让她饿着了。”

“知dào

了夫人。”

“知dào

了夫人。”

听罢,兰儿水碧随即异口同声的应道。

“嗯,很好。”见两人这样,楚沐衻满yì

的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这就走了,你们可要好好顾家啊?”

“是,夫人。”

“是,夫人。”

两人听罢,又再次异口同声的应道,滑稽的是,两人的嘴都同时噘得老高。

交代完两人,楚沐衻这才翻身上马,驭马离开了。

待楚沐衻再次回到军营,已经是深夜了。这会儿的军营虽然仍有篝火照明,士兵巡逻,可却相对白天要安静许多。这个时候,除了换班巡逻的士兵,其他人早已经熄火睡下了。

楚沐衻一走近军营就被巡逻的士兵给拦住了,看清是她后,这才放行。

“小的不知是夫人,还请夫人恕罪。”为首拦住她的士兵当即请罪跪在了楚沐衻的面前道。

“你也是职责所在,何罪之有?起来吧。”浅然一笑,楚沐衻连忙伸手将那士兵给扶了起来,“大王呢?可是睡下了?”

“小的刚刚看见大王去了军师的营帐。”听罢,那士兵随即恭敬的应道。

“谢谢,你们忙去吧。”冲那人微笑道谢后,楚沐衻随即朝里面走去,不过心中却不禁充满了疑惑。

这么晚了,樊还去爹的营帐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要事即将发生么?自从皇城来到蒙都,爹就开始担任起了军师一职,但他们一般商议军事要务一般不会超过子时,眼下正是子时,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找他呢?除非是有急事!想到此处,本欲直接回营的楚沐衻当即便掉头朝纳兰老爷子所在的营帐走去。

来到纳兰老爷子的营帐,楚沐衻本要直接进去,转念想来又觉不妥,毕竟那种场合她一个女人不适合出现,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所以便悄悄躲到了营帐的窗户外,戳开窗纸偷看加偷听。

然而,若是楚沐衻事先若知dào

这一看下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打死也不会看的。她宁愿被事实的真相蒙蔽着眼和心,也不要亲眼目睹如此残酷不堪的现实。

只见夏侯樊一剑刺穿了纳兰老爷子的喉咙,在他没有任何的防备下,鲜血随着剑被拔出喷涌而溅,正好溅在了楚沐衻偷看的窗户上,他佝偻的身体就那么笔直的仰倒在地,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

不!不!不……楚沐衻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用生命爱着的人竟是这样的杀人狂魔,甚至连她的父亲都不放过。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为什么……

伤心欲绝的楚沐衻瘫软在了地上,心里的悲痛已经不是大哭足以能释fàng

的,她的心在此刻不光是死了,还碎了,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的,鲜血淋漓。这时的她忽然恍然大悟,原来说什么不想她跟着身陷险境都是假的,不过是杀她爹的阴谋之一罢了,是故yì

要支开自己的,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不知一个人捂住嘴哭了多久,楚沐衻不禁痴痴的笑出了声,脸上再也没有眼泪。良久,她才恍惚的站起身来,却没有进去看父亲最后一面,而是傻傻的一步步走出来营地,就像是一个游魂。

翌日一大早,整个军营便因纳兰老爷子惨死而炸开了锅。与此同时,夏侯樊在巡夜的士兵口中得知,楚沐衻子时便回来了,而至今却不见人影,一个不幸再次摆在了众人面前,夫人失踪了!

“大王,小的觉得军师的死,恐怕是有人假扮夫人所为,而昨晚回来的并非是夫人本人。”见夏侯樊铁青着脸,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那巡夜的士兵连忙上前道出了自己的猜测。

夏侯樊却没有做声,只是紧握拳头背过了身去。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夫人可就吉凶难料了。”听罢那士兵的猜测,狄洛望了一眼夏侯樊颓废不堪的背影,不禁一脸凝重的道。

“可是没道理啊?”听罢狄洛的话,冯远不禁也加入了分析,“若真是有人假扮夫人混进这里,不可能只取军师的性命。”言下之意,这里身份显赫的是夏侯樊,而并非纳兰老爷子。

“没错,冯将军说的对,此事确实很蹊跷。”听完冯远的分析,狄洛也颇感赞同的点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还有夫人,她是真失踪了还是仍留在城中没有回来?”

“要想知dào

夫人究竟是失踪还是在城里,派人回城一探便知究竟。”对于狄洛的担忧,冯远当机立断道。

“嗯。”点了点头,狄洛对他的提议深表赞同。

离开军营后的楚沐衻一直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哭不笑不吃不喝,她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她不知dào

自己这是要走去哪里,更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她忘却了前尘往事,忘却了爱恨情仇,她忘了,一切都忘了,然而,可曾真的是忘得不留痕迹,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得知。

从她身边路过的行人无不避着让着,扼腕叹息。如此灵动娇媚的美人儿世间难见,只可惜,却是个傻子。

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个城门外,傻傻抬头,城门上有着三个石刻大字,只是她却不认识字了。看着来往行人纷纷走进走出,她痴痴呆呆的也跟着走了进去。

城里好大,人好多,可是也好吵。她不禁恐惧的双手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浑身更是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然而,在她身边围起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看着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取笑面孔,她更加恐惧了。那些人总是对着她指手划脚说她是傻子,是疯子,可是傻子是什么?疯子又是什么?

因为害pà

,她双手紧紧抱着膝盖,蜷缩起了身子,头就埋进膝盖中再也不肯抬头望上一眼,她依旧是那般抖着,抖着……

“楚姑娘?”突然,自人群外挤进来一个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此人正是楚沐衻曾经在月镇救下的新科状元,孟子楚,现任圣京城官煤一职。早在人群外他就认出楚沐衻来了,只奈何人实在是太多,他费力半天才好不容易挤了进来。

闻声,楚沐衻非但没有抬起头来,反而蜷缩的更紧了。

“楚姑娘?别怕,是我,我是孟子楚。”看出楚沐衻恐惧异常,孟子楚不禁耐心的好言说道。

听罢,楚沐衻这才迟疑的抬起头来,怯怯的看向孟子楚,随后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是孟子楚,月镇,你还记得吗?”听楚沐衻说不认识自己,孟子楚有些急切的道,为了能让她想起自己,甚至还提出月镇来。

可是,楚沐衻还是呆愣的摇了摇头。

“楚……”孟子楚还想继xù

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口,因为,他注意到楚沐衻目光呆滞,看起来痴痴呆呆的,神情很是异样。这楚姑娘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纳闷儿归纳闷儿,孟子楚还是不忘将她给扶了起来,竟管她明显的有着抗拒,却拗不过,“走,先随我回府上去吧。”说罢,便扶着楚沐衻出来人群,围观的人群这才纷纷四散开去。

孟子楚带着楚沐衻回到孟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张罗着帮她请大夫看病,然而这大夫请来上十个,却均是对她病束手无策,都是一句:抱歉,病因无从查起,老夫医术不精,还是另请高明吧。就走了。

眼下求医无方,这楚沐衻又惧怕生人,没办法,孟子楚只好将其暂时收留在了府中。不过,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官煤,但毕竟在朝为官,对于那些朝中事还是多少会有所了解,有关楚沐衻和皇上、夏侯樊三人之间情感纠葛他也略有所闻。

如果孟子楚现在将楚沐衻交给皇上,必定会立上一大功,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一是他不屑加官封爵,二是,他清楚楚沐衻所爱的人决不会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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