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内,万里空巷,冷风一吹,卷起长街上的枯草,无声显露出寒冬腊月的萧索荒凉之意。

而在城门附近,又是另一番景象。

人声鼎沸,拥堵至极,无数人还不停的往城门口赶,生怕晚一步便看不到那传闻中死而复生的人了。

盛帝一身明晃晃的龙袍,面容沉静肃穆,周身萦绕着上位者的威严,背手而立,威压十足。

他的身旁分别站着一身威仪的崇肃公主、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和侯府众人,都满眼期待的看着城门口。

两边道上站满了禁军,腰间别着长剑,仪仗自此蔓延至城门外十里之处。

周围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是多尊贵的人,才配的上天子亲自相迎。

“盛安郡主果真还活着?不是已经消失了快四个多月了吗?”

“谁知道呢,一个月前消息便传回了京城,说郡主还活着,正从边关往回赶呢。”

“这盛安郡主也是个惨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突然遭了这么个难,也不知道在外边受了多少苦。”

“人家需要你同情?陛下,太子,侯府,哪个不是将人捧在手心上宠,那是金贵无边的人,轮不到我们同情。”

……

不一会儿,一队人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一辆高调奢华的马车由远及近。

“参见陛下,公主,侯爷,我等不辱使命,将郡主迎回来了!”

曹永等人跪在地上,高声复命。

盛帝眼中饱含激动,连忙开口,“诸位免礼,朕定为你们记一大功,盛安呢,在哪里,快让朕看看?”

“舅舅,我好想你!”

一只葱白的手挑起帘子,进而露出一张明艳至极的脸,一身红色宫装将她衬的风华无比。

在老嬷嬷的搀扶下走来,姿态端方高雅,宫绦微动,青丝飘然,像是猛然间闯入灰白世界里的一团火焰,耀眼而热烈,又似三生石畔的花开荼蘼,绮丽而神秘。

她静静的站在众人眼前,周围一片寂静无声,生怕唐突了这至明至艳的美,唯有她的青丝与红裙,在寒风中摇曳生姿。

叶昭榆看着眼前的人,眼眶一热,随后抬起手,朝着他们一礼,音色微微颤抖,“盛安见过舅舅,父亲,母亲,表哥,让你们忧心了,是盛安不该。”

萧焕茸快步走过去将人抱住,眼角热泪滚落,失而复得的狂喜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娘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榆了。”

听着阿娘带着颤音的话语,叶昭榆彻底绷不住了,几个月来的思念瞬间化为眼泪决堤而下。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阿榆好想你们,阿榆有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因为这盛京城里还有阿榆舍不下的人。”

所以,不论前路如何,她都只有一条归路,家,她一定会回的地方。

叶政堂眼眶微红,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音色沙哑,“阿榆好样的,都怪阿爹没用,没能好好保护我们阿榆。”

叶昭榆埋在阿娘怀里,抽咽不止,摇了摇头,“不怪阿爹,怪我自己乱跑,才让你们如此担忧。”

盛帝走过去拍了拍抱在一起的两人,威严的眼眸中盈满感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阿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萧如晔桃花眼微弯,顿时平添了几分风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微微扬声,“盛安郡主回归,天下大赦一年,为其积福庆贺!”

他故意在此时开口,便是要粉碎那些前来看阿榆热闹的人的痴心。

无论她遭遇过什么,她依然是我皇室荣宠的人,只要皇室一日在,她的恩宠便一日不断,由不得他们来看我皇室的笑话。

周围一片哗然,满眼艳羡无比,看着被千娇百宠的人,心里感慨万千,那才是天潢贵胄,真正的金贵无边。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里面正坐着一人,琉璃色的眼眸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安慰的小丫头,轻轻扯了一下嘴角。

倒是看不出,她是被如此娇养长大的,在万千宠爱中还没长歪,也算是难得了。

仪仗缓缓朝着侯府行去,夹道百姓唏嘘不已。

本以为能来看看热闹,看看那高门贵女流落在外,是不是一副落魄凄惨模样。

结果一看,不凄惨不说,还红光满面。

陛下还为此大赦天下,为她祈福,这恩宠,实乃羡煞旁人。

定安侯府内,一片张灯结彩,人人眉眼带笑,九曲回廊飘扬着红绸,隔几步又摆满鲜花,喜乐无比。

叶昭榆被迎回侯府,喜宴早已摆好,为她接风洗尘。

她弯着杏眼跳下马车,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亲自撩起车帘,将车中一人迎了出来。

盛帝看着长身玉立的人,鎏金面具遮脸,瞧不出容貌,只是周身的气度矜贵无边,一看便是身份不凡之人。

他微微挑眉,笑着打趣,“阿榆还在车里藏了一个美人呐。”

叶昭榆杏眼一弯,笑着开口,“舅舅,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他,我也出不了大漠,我将他请来侯府做客,要好好感谢一番!”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兴高采烈的小丫头,勾唇笑了笑,还算有点良心,没被回家的喜悦冲昏头脑,将他晾在一边。

“既然是阿榆的救命恩人,朕定当重赏!”

今日举行的是家宴,只有陛下,太子与侯府众人,便免了许多规矩,男女可同席而坐。

萧如晔看着被众人夹了满碗山珍海味的人,桃花眼一挑,抬起手又夹了一个鸡腿过去,瞬间换来了一个刀子眼。

叶昭榆愤愤看着笑的狡猾的人,用力嚼了嚼嘴里的肉。

不帮忙解决就算了,还故意来添堵,是不是想撑死她,好继承舅舅对她的宠爱!

为了防止桌上的菜全部进了她的碗,她走起了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不一会儿,坐在她身边的人,碗里都堆满了小丘,她将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鸡腿放进了摩那娄诘碗里。

抬眸示意他,吃啊,别客气。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碗里的小丘,嘴角抽了抽,本君不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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