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仍在继续,场上仍旧热闹非凡。

宾客们纷纷走上正堂,为知县大人敬上一杯酒,献上祝贺。范大晨是来着不拒,宾客敬上的酒,尽皆一口饮尽。虽然已是满肚酒水,但这些酒水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行伍出身的他,别的可能不是很在行,但要抡起酒量,在场宾客无一是他的对手。宾客们见范大晨饮酒时爽朗的模样,纷纷自愧不如。赞叹知县大人海量惊人。范大晨摆手笑道:“不瞒各位,本官这点酒量,在行伍间都是不入流的存在。我大楚人才济济。行伍之中,尽皆酒中豪杰。犹记得当年本官北征通古斯部大胜而归摆酒庆功之时。全军十二万儿郎所饮酒水,怕是能将这贯穿槐刘镇的汾江支流比下去。”

堂下有宾客立刻附言道:“范大人海量,我等自叹不如啊。”

亦有宾客说道:“范大人上马能战贼寇,下马能治国。实乃无双大才。”

范大晨笑道:“诸位太看得起本官了,如今天下承平,全赖当今天子贤明神武,三位顾命大臣尽心辅国。我等方才能有此等盛世可享。本官提议,众人举杯,咱们遥敬天子,三位顾命大臣一杯。来,诸君,饮胜!”说完,将手中慢慢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

众宾客纷纷随上,将杯中酒水饮下。

这时,范大晨又说道:“说起这酒水,想当年,本官北征漠北之时,曾收获一袋子漠北人饮用的马奶酒。虽满是腥味,但后劲十足,喝起来着实带劲。本官至今回味无穷啊。可惜啊,我大楚泱泱大国,好酒不胜其数。可抡起这后劲确实差漠北一筹啊。本官只想着将来有一日能喝到那般的好酒。”说罢,又将杯中酒水饮尽,饮后自言自语道:“太淡,太淡,着实无味。”

众宾客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应答。除却刘金福。刘金福自酒席开场,就一直寻找着能将自己带来的不用做寿礼的稍稍劣质些的蒸馏酒献上。只是苦于这时机不对,一直未能找到机会。而现在,范大晨此话一出,若刘金福再不接口,岂不白白浪费这样一个顺利成章的机会呢。当即,刘金福起身离席,对着坐在正堂的范大晨欠身说道:“范大人一番话,着实令人向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灭尽贼寇,方显男儿本色。只是可惜,这场上酒水不能满足范大人的愿望,配不上大人身份。令在下着实失望。”

“哦,不知刘员外有何高见呢?”范大晨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场上酒水是范府自己准备的,即便在怎么淡而无味,不堪入肚。范大晨也不希望看到有人站出来拆台。他范大晨自己可以说自家酒水不行,难喝。但是别人就不行。范府准备的东西,还轮不到你这一介商贾在这里评头论足,大放厥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不忙处置。先容你的一番说辞,只是事后,你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槐刘镇了。

台下好些宾客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都摇摇头,为面前这鲁莽之人叹息。当堂驳范知县的面子,怕是在这槐刘镇再无立身之地。其中有好些人是和刘金福交好的。看到刘金福整出这么一出戏,不禁都为刘金福的鲁莽感到担忧。

坐在客席首位的就是穆文达,他的位置靠着范大晨最近,稍稍抬眼就能将范大晨的一举一动看如眼中。范大晨的脸上变化,其他人隔着远,可能没看到,但是穆文达却是看的一清二楚。本来还有些笑容的脸色,随着刘金福说出来的话,立刻变得阴沉了很多。原本看在儿子和柳宁与刘虎交好的份上,穆文达想着为了儿子将来能多一个帮手,这才尝试着接触刘金福。也才有了之前相约着一起来范府庆贺的举动。可没成想,自己有意交好的人却是这样一个鲁莽之辈。这样的人教出的孩子能不能为自己儿子提供帮助呢?穆文达很是怀疑。算了,好歹刘金福儿子与自家儿子,柳宁交好,又是随着自己一道而来的。若是真的惹恼了范大晨,自己还是帮衬一下,维护一番。只要不是当堂落不下面子就好了。算是给儿子和柳宁一个面子吧。

随着范大晨的语气变冷,堂下的气氛一时之间也逐渐变得有些沉闷。一丝微妙的氛围在宾客之间传散着。

穆文达看着氛围怕是要冷场了。正准备开口将这气氛重新炒热起来时,却听到刘金福开口说道:“想来场内也有不少人认识在下,也知道在下家里经营这一家酿酒铺。说来也是侥幸,在下偶然间得到一良方,能酿出入口极为甘美凛冽的美酒。刚刚听范大人一席话,想着似范大人这般英豪人物,也只有在下得倒良方后酿出的美酒方能配的上。是故,在下方才有刚刚那番话。若是有什么不得体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范大晨对刘金福的这番说辞虽然不是不能接受,但仍旧很是介意。依旧冷冷的说道:“如此说来,刘员外何不将这美酒呈上,供大家品评一番呢?”

若是这酒着实美味无比,还则罢了。如若不是,那就再加上一条蒙骗上官的罪责。范大晨心里如是想着。

“本想着事后将此美酒献给范大人,既然范大人这般说的话,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还请范大人与在座诸位稍候片刻,在下这就取来,好让大家品评一番。”说完告罪一声,便下了厅堂。去牛车上取带来的特制蒸馏酒。当然了,这酒是比不上作为寿礼献给范大晨那般美味,但也不是寻常酒水能够媲美的。

刘金福下去了,厅堂里氛围依旧怪异。众人也都没了个声响。范大晨静静的坐在上堂,默默的喝着酒。准备看看接下来这戏该要如何演绎下去。

众人等候片刻后,刘金福回到厅堂,身后还跟着两个范府下人,合抱着一大坛子酒上来了。在范大晨的默认下,范府下人们将酒坛打开,坛中酒分倒给厅内堂下一众宾客。

酒坛打开的瞬间,一阵阵酒香便弥散在整个厅堂之内。凡事好酒之人无不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这酒,不说口味了,单论这酒香,就已经超出他们这辈子所见所闻。

同样吞咽着口水的还有范大晨。问道酒香的那一刻,他确信了,面前这坛酒绝对是他平生仅见。看到一杯杯的酒水分倒给众人,不禁有些后悔。拥有着这般酒香的美酒,只有自己才有资格享用。给厅内堂下众人,简直太浪费了。可话说出了口,又怎么好反悔呢。算了,剩下的说什么都不能再给了,绝对要留给自己好好品尝。

很快,分倒好的酒水,送到众人台面上。就连穆天赐和柳宁,刘虎这样的未成年都分倒一杯。不过两人对这酒没什么兴趣。放在一旁,碰都没碰。满满的酒精是在激不起柳宁喝下去的兴趣。

可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人无论是出于好酒还是好奇的目的,都将面前的杯中之物一口饮下。入口的那辛辣的滋味,下腹后的那种火辣辣的感受,以及后续直冲大脑的后劲。很多酒量小的人,都醉了。酒量尚可的人也都趴在桌上喘着气,良久之后方才大喊一声,好酒。

范大晨也是其中一员。他算是知道了,这样的美酒,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和这酒相比,自家准备的酒水算是什么?水吗?就连让自己念念不忘的马奶酒都比之不如啊。此酒,真乃绝世佳酿。

刘金福满上一杯,端上来,送到范大晨面前:“范大人,刚刚是在下孟浪了,这杯酒就算是在下的赔罪。”

范大晨一把抓住刘金福捧着酒杯的双手说道:“非也,这回到是本官见识短浅了。刘员外所说不假啊,如此美酒,真是稀世少有啊。只是这喝一点少一点,本官着实不忍啊。”

刘金福微微一笑,低声道:“大人放心,这酒管够。为了表示在下刚刚的歉疚。将来范府上下的酒水,在下包了。全都是这样的好酒。”

范大晨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

“哈哈哈哈,刘老弟真是本官的酒国知己啊”

“在下送来的寿礼,是更为美味的好酒。大人不妨日后细细品评”

“一定,一定,啊哈哈哈哈”说罢,范大晨将刘金福端来的酒一饮而尽。良久,长叹一声:“果真好酒啊”

在一旁听了全部对话的穆文达暗暗感叹,这刘金福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主啊。教出来的孩子,定然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儿子现在多一个朋友,对他的将来只会有好处,看来为了儿子我也得好好的与这对父子好好相处。这对父子,绝对值得交好。

而堂下,对穆文达心里活动全然不知的刘虎,正在和面前的那只鸡做着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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