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秀才离开槐刘镇的那一天开始算起,日子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说起来,这是沈秀才第三次外出这么长的时间。第一次是外出游学,第二次是赴金阳府参加乡试,第三次便是这趟外出寻找姜瑜怡踪迹之行。

沈秀才告别柳宁等人后,便去了槐阳驿站。从姜瑜怡失踪的地方,顺着河道,开始了慢慢寻觅之旅。如果说,第一第二次外出,沈秀才还能沿途欣赏这片山河的壮丽,那么这回,沈秀才全然没有欣赏壮丽景致的心情。他满脑子想着的全是姜瑜怡的身影。

沈秀才的画工很好,凭着记忆,他为姜瑜怡作了一副画。画上的姜瑜怡栩栩如生,宛如姜瑜怡本人。沈秀才便拿着这一幅画像,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庄,遇到一个人,便要上前,将画像拿出来,询问对方是否见过画中女子。可即便画中人再怎么栩栩如生,没见过的人,还是没见过。一次次的询问,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沈秀才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失望了多少回。他只知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姜瑜怡一定会在某处等候着他。当他寻到姜瑜怡的时候,那个温婉如玉的女子,一定会对他露出笑颜,轻声的唤一声“兄长”。每每想到这幅画面,沈秀才就像是受到了无尽的鼓舞,浑身充满了力量。暂时的失望根本无法将他打到。

蒋家村,沈家村,兔窦村这些个沿着河道的村庄,舞阳县,瀤沿县,止平镇,这些个河道流经的县镇。都留下了沈秀才的踪影。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还清楚的记得,过去的某一天里,在他们生活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牵着青驴的男子,手上拿着一幅画像,不断的询问着过路的人,有没有见过画像中的女子。虽然得到答案都是一句“没有”,但是这名青年男子并没有放弃,依旧询问着其他路人,是否见过画像中的女子。

与槐刘镇一般无二,黎霞县也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乡。每日清晨,随着一抹朝霞照耀在这片土地上时,黎霞县的大门也缓缓的开启了。两名手持水火棍的差役打着哈欠,慢慢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站在县门的两边,百无聊赖的看着进进出出的百姓们。又是如往昔般平静祥和的一天,没有半点风浪。非要说与往日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今日的县门外,有一身着长衫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不断询问着进出的人们,有没有见到过画像中的女子。尽管未曾得到什么消息,男子依旧笑着向他人致谢。

男子自然就是沈秀才,天未放亮,沈秀才便离开了县外的客栈,来到这黎霞县的县门口,等待着县门打开的那一刻。县门开启的那一刻,进出黎霞县的人很多,在这里打听打听,或许能有关于姜瑜怡的消息。事实上,沈秀才没到一个县镇,都会站在县门口询问过往的来人。

清晨赶集的人很多,在这个时候打听消息也最为便捷。可人潮再多终究还是会慢慢的散去。渐渐地,县门口的人潮开始变得稀朗。沈秀才也不再执著着待在县门口。而是稍稍收拾了一下,牵起陪着自己的那头青驴,缓缓的往县里走去。

踏入县门的那一刻,沈秀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走到执勤的差役身边,打开画像,笑着询问道:“请问这位大哥,是否曾见过画像上的女子呢?”

差役摇了摇头,说道:“不曾见过。”说完这名差役有问了身旁的伙伴,得到的回答同样是没有见过。沈秀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两位差大哥。”笑着致谢后,正当沈秀才准备离开时,另一边的差役拦住了沈秀才,说道:“这位先生,你若是想打听什么消息,不妨去找一下县里的赵长生,赵大叔。他是我们县里的百事通。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沈秀才对这名差役长揖一礼,说道:“多谢这位大哥。”

打听了赵长生的住处后,沈秀才便牵着青驴,往赵长生的地方走去。一番打听下来,沈秀才找到了赵长生居住的地方。赵长生的家只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小院子。从外观看来,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沈秀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稚子走了出来,仰起头,问道:“您找谁?”

沈秀才蹲了下来,笑问道:“请问,这里是赵长生,赵大叔家吗?”

稚子脆生生应道:“是啊,您找我阿祖有什么事?”

“我有些事情,想找你阿祖打听打听。”

“嗷,那您进来把,我带您去找我阿祖。”

赵长生约莫五十来岁,当他的孙儿带着沈秀才来找他时,他正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常年的劳作,让他的身子有些虚弱,所以,他闲下无事之时,总是喜欢坐在家中的院子里,晒着太阳,陪着孙儿。

沈秀才看到赵长生后,长揖一礼,将自己的来意说给赵长生,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消息。可现实依旧残酷,当赵长生看了姜瑜怡的画像后,略带歉意的说道:“委实对不住,画像中的女子,我未曾见过,实在帮不上先生您什么忙。”

沈秀才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的,我再去他去问问便好了。”

赵长生看到沈秀才一副落寞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于是,他便说道:“这位先生,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等我两日,我托人帮您问问,如何?”

有人愿意帮忙,沈秀才自然是感激不尽。忙拱手致谢:“多谢赵大叔了。多谢”

“不妨事。不过,先生你得将有关这女子的一切都告诉我,信息越多,探听来的消息也就越是准确。”

沈秀才点点头,应了声“好”可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赵长生的院子里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快步上前将一封信递给赵长生,说道:“长生叔,俊哥儿的信。”

赵长生满是为难的看着手中的信,叹了一口气,就收入怀中。这一幕倒让沈秀才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问道:“大叔,这信,您不看吗?”

赵长生为难道:“这是我那外出的儿子寄来的信,我当然想看,可惜,我却识不得字。所以,只能先收起来了。明日找个写书先生,帮我瞧瞧。”

沈秀才笑了笑,说道:“大叔,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帮您读。我读过几年书,识得些字。”

赵长生闻言大喜,忙从兜里取出信来,放到沈秀才的手上,笑道:“麻烦先生了。”

“大叔,您客气了。”沈秀才拆开信封,取出信,一字一字的念了起来:“父亲,距离儿子上一封来信,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了,您的身子还好吗?儿子甚是想念您”

赵长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听完沈秀才将整封信念完。花了好些时间,赵长生才整理好情绪。将儿子的来信小心的收了起来。

看到赵长生这副珍惜的模样,突然间,沈秀才觉得自己的心里某处地方被撕扯了一下,让他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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