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穆尽忠而言,像今日这般让人精神紧张的日子不知已经多少年没有遇见过了。印象中也只有在穆员外致仕之前,才会遇到这样的岁月。随着穆员外致仕返乡之后,日子已经逐渐的回归到平静之中。虽然去年曾经出现过一次穆沐小姐被贼人掠走这件令阖府震动的事件,但当时穆尽忠并不在穆府之中,而是受到穆员外的派遣,外出办事去了,所以,那时候的紧张,穆尽忠并未经历。而且,在那一次的事件之中,因为柳宁的活跃,很快便寻回了穆沐,一切有惊无险。至于鲁延年死亡事件,对穆府中的其他人而言,可能算是一次危机,但对穆尽忠这样的久经风霜的人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难题罢了,与往昔经历的艰苦相比,委实算不得什么。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不论是穆文远身陷人命官司,还是穆记布坊出现信誉危机。这些都已经是被人刻意的摆置在台面上,如果处置不当,对穆府而言将是一个颇为致命的危机。当然了,穆尽忠相信以穆员外的手段,定然能够完美的应对,使穆府顺利的从这潭深渊中走出来。作为穆府的一员,穆员外最为信任的手下,穆尽忠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全力妥善的完成穆员外布置下来的任务。

在穆员外的指示下达之后的第一时间,穆尽忠就着手开始调查醉红楼妓子被杀一案的真相。与柳宁首先勘验现场不同的是,穆尽忠对勘验案发现场这件事并不是很重视,他觉得首先还是先与穆文远接触一下,从穆文远那里得知到有关事件的详细情况为好。所以,穆尽忠率先来到了槐刘县衙。

因为替穆府办事的缘故,加之穆尽忠在穆府的身份特殊,槐刘县衙之中对穆尽忠这人可谓是无人不识。在某种程度上范大晨都会给穆尽忠几分薄面,毕竟穆尽忠可是穆员外最为信赖的人。是以,当穆尽忠提出想要与穆文远会面时,范大晨并未多加阻拦,而是大开方便之门。

穆文远见穆尽忠来看望自己,便知道了,这一定是父亲安排来救自己的。所以,只要是穆尽忠想知道的有关昨晚的消息,穆文远只要是还记得的,悉数都告诉给了穆尽忠。穆尽忠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后,轻声的安慰了穆文远几句后,便走出了牢狱,准备进行第二步行动。

可就在穆尽忠刚走出槐刘牢狱,准备动身离开之时,一名差役领着两个穆尽忠十分熟悉的小少年走了过来。差役将两个少年交给穆尽忠后,便离开了了。穆尽忠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问道:“天赐少爷,柳公子,你们二人为何来此?”

穆天赐憨憨一笑,推了下柳宁,柳宁下意识的对穆天赐翻了个白眼后,随即对着穆尽忠躬身施了一礼,笑道:“尽忠阿祖,我和天赐得到老员外的准许,特地过来向您学习。”

“学习?查案吗?”穆尽忠淡淡的问了一句:“此事当真?”

穆天赐闻言,忙道:“当然是真的啦,尽忠阿祖,我们怎么敢欺骗您呢,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问祖父。”

穆尽忠细细地看了两人几眼后,方才说道:“即是如此,那你俩便随我走吧。接下来,我们该去看看这个被杀害的妓子的尸体了。”

柳宁偷偷的对穆天赐使了个眼色,穆天赐微微的点了下头,随即说道:“尽忠阿祖,您看我们都已经到了这牢房之外了,要不然您稍等我们一会儿,让我们进去看望一下二伯。事情发生之后,我还没见过二伯呢,心里有些担忧他”

穆尽忠轻笑一声,道:“好,时间急迫,接下来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还望天赐少爷您快些。”

穆天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拉着柳宁就进了牢狱。

牢狱中的景象如同柳宁想象中的那般,阴暗,潮湿,脏乱不堪。在狱卒的引导之下,柳宁与穆天赐走到了关着穆文远的那间牢房之外。此刻的穆文远虽然还是那一身华美的衣衫,但可见的是,衣衫上面已经满是污秽,就连穆文远的脸上,也被弄得脏兮兮的,满是灰尘。穆文远神色无光的坐在地上,低垂着头,看得出来,这一次的遭遇,让他受尽了委屈。

穆天赐在看到穆文远的那一刻,便冲了上去,一把紧紧握住牢房的围栏,唤道:“二伯,二伯。”

穆文远茫然的抬起头,循声望去,看到来人是穆天赐与柳宁后,随即说道:“天赐,你们怎么来了。”

“二伯,您怎么样了,县衙里的差役和狱卒没有为难您吧。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来的。”

穆文远叹了口气,略带着哭腔说道:“怎么救?县衙一口咬定就是我杀的那个姐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是我所为。众口铄金,我拿什么去否认?况且,昨晚酒醉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我该如何是好?”

柳宁上前走到穆天赐身边,对着穆文远说道:“穆二伯,我们都相信您的为人,知道您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只要您真的没有做过,那么您就该对自己有信心,对我们有信心,您要相信,我们一定会替您洗刷冤屈的。”

“我当然相信我自己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出来,可是,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证据啊?那可是一间密室啊,只有我与被杀害的姐儿两人存在,即便我再怎么否认,其他人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穆二伯,小子听过一句话,叫做‘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您不放弃,我们不放弃,穆府不放弃,那么就一定能找出真凶,还您清白。只不过,眼下为了能多一些机会证明您的清白,还请您将昨日离府之后到今早进着牢房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知我们。只要您记得的,无论是多大多小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们。您说的越详细,我们也就越有机会找到证据。”

“阿宁,你说的可是真的?”

穆天赐忙道:“二伯,阿宁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当初姐姐被贼人抓走,多亏了阿宁的细腻心思,我们才能那么快锁定人犯,顺利的救回姐姐。您也知道,当时我们根本就不清楚贼人是谁,可还是在阿宁的抽丝剥茧之下找到了贼人。您这件事,虽然艰难,但总是有迹可循,只要您详详细细的说给我们听,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真凶的。”

“嗯,穆二伯,小子还是那句话,您要对穆府,对我们有信心。”

穆文远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们。事情是这样的”穆文远将昨日他离开穆府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悉数告知了柳宁与穆天赐。没有一丝遗漏。甚至连他与阮鹏举和杨旭余之间的对话都复述了个七七八八。

听完穆文远的叙述之后,柳宁沉吟片刻后,问道:“穆二伯,昨晚您在醉红楼宿醉过夜的事情,几个人知道?”

穆文远想了想,说道:“原本跟我一起来的小厮让我给打发回去了,知道我在那里饮酒的也就阮兄,杨兄以及他们带着的两三个小厮罢了。”

柳宁又接着说道:“穆二伯,这件事有些唐突,不过,您能将衣衫褪去吗?然后将脱下来的衣衫交给小子看一看。”

“阿宁,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何要二伯脱衣裳?”

柳宁伸手拦住穆天赐的话,只是说道:“穆二伯,这件事很重要,能不能为您洗冤很大程度上便决定在这件事情上。”

穆文远听到柳宁这番话,心中很是不解,但是,为了能够洗清自己的冤屈,他还是按照柳宁所说的那样将衣衫脱了下来,就连内裳也都脱了下来,一并交给柳宁。柳宁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之后,重新将衣衫交给穆文远,说道:“穆二伯,小子接下来还有些事情需要去调查,还请您不要慌张,对大家要有信心。小子相信,事情很快就能有水落石出的。”

穆文远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阿宁,天赐,二伯相信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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