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呲,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偶然路过屋外的穆记布坊的伙计们不由得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用推开门看也能知道,这是自家的小少爷又开始发脾气了。

穆记布坊的伙计们已经记不清这是最近几天中,自家小少爷第几次发脾气摔东西了。在他们的印象中,好像这些日子以来,这种瓷器,茶具被摔碎的声音就不曾停止过。也亏得是穆记布坊家大业大,穆府财大气粗,不心疼这点钱财,不然,光是这些日子里购买茶具,瓷器所花的银子,就不是一笔小小的开销。

伙计们听到屋中茶杯被摔碎的声音,自然是不敢随意的走进去,触穆小少爷的霉头。快步走过这间屋子,将穆小少爷发脾气的事情告诉给唐大有。唐大有听后,也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苦笑,知会柳宁后,将希望寄托于柳宁。穆小少爷发脾气的时候,也只有柳宁能够去稍稍劝阻一下。其他人赶过去,只有挨骂的份。

柳宁走到房门口,环视四周一圈,确认周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瞧见穆天赐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把玩着一只茶盏。

瞧见柳宁进来了,穆天赐长叹一声,抱怨道::“唉,可真是无聊啊,阿宁,我算是发现了,原来佯装发脾气是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啊。”

“这可怨不得别人,是你自己说的,要在这段时间里装作一个脾气暴躁的少爷来着”柳宁撇了撇嘴,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的,哦,对,自作自受,说的就是现在你这个样子。”

“演戏总要演的像一点吧,不然怎么找出内奸呢?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上,你不褒奖我一下也就算了,还敢损我,有你这样当兄弟的吗?”

“你就算了吧,要我说的话,就是你自己太多疑了,好好的那里有什么内奸呢?”

“怎么可能没有内奸,如果没有内奸的话,那你说,外面那帮混蛋是怎么知道我穆记布坊出售的布匹上留有‘穆’字标识?这一定是有内奸告密,他们这才知道的。”

“这也不一定吧,或许只是那些人与偶然间发现的呗。”

“那么边角,那么细小的一个标识,就这么轻易的能被发现?反正我是不相信那帮混蛋能这么眼尖。”

“唉,既然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天赐有一点你要注意一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要随意的怀疑店里的任何一个人。”

“这个是当然,我不会随便冤枉他们的。”穆天赐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即脸上又露出一抹奸笑:“阿宁,我饿了,你帮我找点吃的去。”

“”柳宁无奈的看着穆天赐,半天说不出话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惦记着吃的,而且就在一个时辰前刚吃过午饭

随意的应了一声,柳宁转身就往屋外走去。刚出了屋子,没走上两步,一名伙计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瞧见柳宁后,忙说道:“柳公子,庄绣娘来了,就在前厅里。”

“嗯,你带着庄绣娘去贵客室稍后一下,我和天赐马上就过去。”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往前厅走去。柳宁呢,径直返回穆天赐屋中,拉着穆天赐就去贵客室找庄绣娘。

庄绣娘年约五十,与唐大有一样,是一个为穆府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只是与活跃在第一线的唐大有稍稍不同的是,庄绣娘已经从第一线上退了下来,现在在穆府绣坊占着一个名义上主管的头衔,平素里都是待在自己家中,享受着为穆府奉献多年所得来的回报。原本,庄绣娘是不轻易离家的,但这一次穆天赐特地传信给她,让她前来百濮县,说是有问题要请教她,庄绣娘这才赶了过来。

穆天赐与柳宁进了贵客室后,才发现贵客室中除了庄绣娘之外,还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穆尽忠。

穆天赐没由来的小腿肚子打颤,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模样。在柳宁的搀扶之下,这才勉强稳住心绪,走到穆尽忠面前,低首顺眉的笑声嗫嚅道:“尽忠阿祖,你怎么来了”

穆尽忠撇了柳宁与穆天赐一眼,笑道:“小少爷,您这手瞒天过海使得真好。老爷他们全都被您瞒在谷底啊,老奴若不是在过来的路上恰好遇见去接庄绣娘的牛车,都还不知道,您与柳公子已经在这里好些日子了呢。”

“尽忠阿祖,商量个事好嘛。”穆天赐陪笑道:“我和阿宁来百濮县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祖父啊,我保证,等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我和阿宁立马回去”

穆尽忠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说道:“小少爷,您不是有事情要询问庄绣娘吗?”

“哦,对,差点忘了正事。”穆天赐忙将目光重新投向庄绣娘,庄绣娘见过礼后,穆天赐也不客套什么,直截了当的对庄绣娘说道:“庄大娘,这次麻烦你了,让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你一下。”

庄绣娘笑道:“小少爷客气了,这本是老仆的职责所在。”

穆天赐点点头,与柳宁一起,将前几日民妇留下的几匹布料交给庄绣娘,问道:“庄大娘,你瞧瞧这几匹布料上的‘穆’字标识,是否出自咱家绣坊?”

百濮县上的正对穆记布坊的风波,庄绣娘在赶来百濮县的路上也从驾车的伙计那里听说了许多。对于整个事件也算是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对于穆天赐将这几匹布料交给自己的原因,也是心知肚明。庄绣娘也不啰嗦什么,拿起布料,仔细的检查起这几匹布料上的标识。

庄绣娘捣鼓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总算是有了腹案。庄绣娘拿着一匹布料走到穆天赐面前,指着这匹布料上已经被拆开的“穆”字标识笑道:“小少爷,老仆敢断言,这匹布料上的‘穆’字标识绝对是伪造的,不是出自府上绣坊里的。”

穆天赐顿时大喜,忙问道:“庄大娘,来,你说说,这番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很简单。”庄绣娘笑道:“首先,是这个标识的绣法。小少爷你看,它这里的收口是直接打了一个结,但是呢,我们穆记布坊的出品的布料上面,所有‘穆’字标识收口的线全都是嵌到标识里面,不会像这样随便的打了一个结。”

穆天赐闻言,立马拿来一匹穆记布坊的布料,仔细一看,确实如同庄绣娘所说那般,穆天赐不由得笑意更甚:“嗯,那庄大娘,还有其他的吗?”

庄绣娘笑道:“还有一个,少爷,您稍等一下,老仆将咱们穆记布坊出产的布料上的标识先拆下来,您对比一下,也就知道了。”说完,庄绣娘便将穆天赐拿来的那匹红色的布料上的“穆”字标识拆成细线,放在桌上。随后,庄绣娘如法炮制,将民妇留下的红色拆了下来。两段细线放在一起,其中的区别立马就显现出来了。穆记布坊布料上标识拆成的线颜色斑驳,一段红色,一段白色,甚至在某些地方还是一半白,一半红。而民妇留下的布料上标识拆下的线,则完全是一段红线。没有其他颜色的存在。

庄绣娘解释道:“其实这理由很简单,咱们穆记布坊布料从来都是先绣标识,在染色。而这外来的则明显的事先染过色后,后添上去标识。这个完全就是一个假货,根本不是咱们穆记布坊出品的布料。”

庄绣娘话音刚落,穆天赐拍手叫好:“太好了,有这确凿的证据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外面那帮混蛋怎么继续诬陷我们穆记布坊!”

就在穆天赐高兴之余,唐大有敲响了贵客室的门:“小少爷,大管事,姚记布坊的掌柜姚言信来了,说是过来想您道歉来着……”

“道歉?什么道歉?”穆天赐满腹狐疑,看了柳宁与穆尽忠一眼,他不知道这姚言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穆尽忠淡淡道:“且先观望一下,听听来人有何说辞。”

穆天赐点点头,与柳宁,穆尽忠一道往前厅走去,会一会这登门道歉的姚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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