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丁孝贤的“野望”

如往常一般,丁孝贤在平阳粮仓中简单的露了个面,走了个过场。然后也就消失在了粮仓中众人的面前。这是朱载,黄鑫甘的要求。目的是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怀疑。

虽然丁孝贤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但是,一切都是被逼无奈。如果,丁孝贤不按照朱载黄鑫甘的吩咐来办的话,那么等待着他的后果将远远不是送掉自己这条命就能了事的。到时候只怕连丁孝贤的妻女,高堂都会死在朱载与黄鑫甘的手上。

为了家中的妻女与高堂,丁孝贤只能忍着,煎熬着,打心眼里祈祷着,能有一天摆脱这样的日子。

丁孝贤踉踉跄跄的走在平阳粮仓中,身旁经过的人总会对他投来一丝异样的目光,这么多年了,丁孝贤如何不知道这种目光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他很厌恶这种目光,但是又能怎么样?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右庾吏,怎么可能不想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对得起自己心中的那点抱负。可是,他能做吗?有朱载与黄鑫甘守在平阳粮仓,自己又能做什么?做的越多,错的越多。错的越多,离死也就越近。

“哕”腹中一阵翻涌,丁孝贤双手撑在一旁的木墩上,一个劲的吐着。

今日起得早,不觉间,终究还是喝多了些,脑袋有些昏沉,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每日的酗酒,倒不是朱载黄鑫甘的要求。酗酒,不过是丁孝贤为了躲避现实的一种手段罢了。那些个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个污糟闲话,总是不愿见到,听到。如果可以的话,丁孝贤情愿不出现在平阳粮仓之中,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得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他们,虽然自己找个右庾吏不管事,但,人还是出现在这里的。

不想面对,却又被逼着不得不去面对着,丁孝贤无奈,绝望,却又反抗不能,他只有借着酗酒,将自己弄得醉醺醺的,这样,也就看不见那些异样的眼神,听不到那些污糟的话语了。宁愿没尊严,也要活下去。丁孝贤自己的一条命算不得什么,但身后家中的那几条人命,难道就置之不理了吗?

丁孝贤也想学一学书中的那些个英雄好汉们,为了心中道义,可以将妻小置之不理,无惧生死。可是,每每鼓起这样的勇气,却又在儿子与女儿天真无邪的笑颜上彻底崩溃。孩子们都还小,都还没享受到这个花花世界,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陪着自己这个无用的爹,死的不明不白。

也就只剩下酒水能够麻痹自己,如果没了酒,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让他还怎么能生活下去。

“滚开,废物!”一道熟悉得让丁孝贤害怕得声音,清晰得从身后传了过来。丁孝贤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两步,让那道声音的主人先行离开。

说话的是一个矮胖异常的男子,他,就是动辄对丁孝贤恶语相向的朱载,是丁孝贤最为惧怕的人之一。

朱载恶狠狠的瞪了丁孝贤一眼,鄙夷道:“眼睛是瞎了吗?看不到有人来?废物就是废物,如果不是你还有点用,这里会留你?”说完还不忘朝着丁孝贤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丁孝贤始终一言不发,仿佛朱载所说所做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旁观者罢了。朱载骂骂咧咧的走了,丁孝贤擦去身上的唾沫,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往身上沾上唾沫的地方抹了抹。泥土再脏,总比唾沫来的干净些,特别时朱载的那口浓痰。

这样的欺辱,丁孝贤早就习惯了。每三日中,总会有一天被寻上各种各样的理由,肆意的欺辱一番。或是被亲切的问候丁氏先祖十八代。或是被一顿拳打脚踢。有时候甚至齐上场,只要朱载或者黄鑫甘心情不畅快了,丁孝贤便是那个可以供他们发泄怒火的存在。

“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不过小事一件罢了。”丁孝贤如此的安慰着自己。撑起身子,继续踉踉跄跄的朝着自己的官房中走去。

官房倒是挺大,摆设也算不少。但是也就只有摆设了。粮仓日常一切事物的文书,丁孝贤的官房中不曾见到过一份。这些管理粮仓事物的事情,那里轮得到丁孝贤来亲自操持,如今粮仓的大小事务悉数变成朱载与黄鑫甘两人的事情。丁孝贤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关上了官房的房门,确认窗户全都锁上后,丁孝贤用冷水洗了把脸。洗去了满脸的醉意。原本佝偻着的身子,也挺直了几分。丁孝贤再度走到官房房门边。竖直了耳朵贴在房门处仔细听着屋外的动静。

良久,良久,知道彻底确认屋外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丁孝贤这才走到桌子旁,将桌子往外拉开些,伏在地上,从桌子深处的一块松动的青砖下面取出被一张油纸包裹着的两本簿子。

首先打开的是第一本稍厚一些的簿子。簿子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着的都是这些年来,丁孝贤从朱载与黄鑫甘那里受到的欺辱,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朱载与黄鑫甘说的什么,做了什么,一丝一毫的全都记录在上面。被翻过去的一页页代表着的是丁孝贤心中的一道又一道的伤痕。

丁孝贤细细的将刚刚朱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悉数记在簿子上,眼神中闪过无比的愤恨之色,可随即,丁孝贤又调整了过来,将这份愤恨深埋在心中。

将第一本簿子收好,丁孝贤又取出第二本稍薄一些的簿子。上面记着的都是丁孝贤收集来的关于朱载与黄鑫甘这些年来私自挪用平阳粮仓存粮的罪证。何年何月何日,以何种借口,挪用调走了多少米粮,一笔一笔,清清楚楚。这本簿子,对丁孝贤而言,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因为这本簿子称得上是丁孝贤最后的希望。

最后挣脱目前这种困局,脱离朱载黄鑫甘贼手的唯一手段。

丁孝贤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簿子上面了。

在簿子上写了几笔,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丁孝贤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手中的毛笔被他随手甩掉,簿子匆匆合上,油纸还没来得及裹住簿子。一阵“吱呀”声传来,房门被人推开了。

丁孝贤来不及辨认对方,低着头,浑身颤抖着,牙齿在口腔中打着颤,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定了,完蛋了”这是丁孝贤心中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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