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酒楼外,一前一后两辆牛车联袂而至。范大晨与张显先后从这两辆牛车上走了下来,彼此拱手示意后,便踏入隆兴酒楼之中。

今日两人前来,目的很是简单,共赴穆府穆文达之邀。

前段时日,在槐刘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穆文远虐杀妓子一事中,范大晨与张显出力不少。且不说别的,单是配合穆府制造假消息传递出去便足以让穆府对其感激不已。所以,前两日,穆文达亲自去了槐刘县衙,诚邀范大晨与张显赴宴。一来表达穆府对这两人的谢意,而来也是为了表示表示。

既然别人已经大力相助了,以穆府,穆员外的秉性,断然不会只是简单口头说说而已。

范大晨与张显两人刚进隆兴酒楼,穆文达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拱手笑道:“范大人,张大人,穆某久候多时了”

“让穆兄久候,倒是我俩不该啊”范大晨哈哈一笑,亲切的拍了拍穆文远的肩旁,神情很是亲昵。

张显暗暗撇了撇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一句。

“二位大人,请酒菜早已备齐,就等两位大人光临。”说罢穆文远便领着两人踏上楼梯,去往酒楼二楼的一间雅室之中。

“知道范大人是爱酒之人,小弟这次特地从刘记酒肆寻来这两坛绝世佳酿。还请范大人点评一二。”

“哈哈哈,还是穆兄深知我心啊。”范大晨顿时大喜,他没有其他的爱好,唯有这美酒,深爱至极。

穆文远笑了笑,转而对张显说道:“深知张大人乃食中仙,是以小弟特地寻来两个手艺绝佳的厨子,精心烹制了几道珍馐佳味,还望张大人不吝赐教啊。哈哈哈”

张显捊须笑道:“这可真是有劳穆兄了,倒让张显有些过意不去啊。”

“两位大人客气了,前段时日,两位对我穆府大力相助,这份恩情,穆府铭记于心,小小一顿酒宴,不足表达我穆府谢意之万一。”

说话间,三人入席就坐。酒楼伙计将酒菜端上,放在三人面前桌案之上。待酒楼伙计将三人杯中斟满酒水,穆文远端起酒杯,朝着范大晨与张显笑道:“穆某敬两位大人一杯,祝两位大人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说完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那副豪爽的模样,惹得范大晨与张显齐齐叫好。遂即,也将各自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一杯酒水下肚,张显捊须,笑而不语神情怡然自得。范大晨咂了咂嘴,道了声:“好酒。”

穆文达走下台席,亲自持着酒壶,给范大晨,张显斟了一杯。笑道:“前些日子,我二哥遭贼人陷害,若不是两位大人鼎力协助,只怕到此时,我二哥还不能洗清身上嫌疑。这顿谢酒宴,原本应该让我二哥亲自来向两位大人致谢,无奈,我二哥自小身子孱弱,这次遭受这般打击,人岁无大碍,但却也只能缠连病榻,无法亲自到来。”穆文达端起酒杯,欠然说道:“这杯酒,就算穆某代替我家二哥,向两位大人表示谢意。”

“安常兄客气了,这本是我等父母官应做之事。”

“是啊,安常兄这般说道,反叫我与范大人心中过意不去。”

“是,是,这倒是安常的不是,两位大人,来,我们喝酒……”

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连连,酒宴气氛好不欢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穆文达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笑道:“不瞒两位大人。我家老爷子为官多年,手中自然也是握有些人脉,对于朝中的一些事情,多少也是知道一些。此前的姜舒易大人遇袭一案,后来的黑虎帮欺辱林举人一案,再到如今的我家二哥虐杀妓子一案,朝廷呢,已然知晓,对两位大人的办事能力,官声官誉赞许有加。朝廷已经决定,今年年末的官员升迁期,会酌情提拔两位大人。安常从老爷子哪里得知此事后,心中甚是欢喜,这里就提前祝贺两位大人另攀高峰了。”

范大晨和张显都没想到,穆文达竟会在酒宴之中将这等事情告知于他们,虽然对穆文达此举有些讶异,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惊喜。当官者,有几个不想自己能够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呢?特别是范大晨,武官转文职后,本以为升迁艰难,虽多方疏络,可始终不见成效。却没想到,自己即将迎来升迁的机会。这个消息对范大晨而言,简直让他喜出望外。

至于张显,他虽然对升迁一事,不如范大晨一般热衷,但更高的职位,更大的权利,对他这样一个喜爱敛财之辈来说,意味着会有更好的机会,利用手中权限来为自己敛财。所以,对于即将升迁一事,张显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范大晨与张显两人齐声说道:“那就借安常兄吉言了,啊,哈哈哈哈……”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许多事情,心知肚明便可,委实无消多言。

席间三人又饮了些酒,穆文达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范大晨笑道:“范大人,有一事,小弟还需知会您一声。”

范大晨放下手中筷箸,笑道“安常兄请说。”

“是关于黑虎帮首领张钊一事。”穆文达淡淡一笑:“也就是前段时日吧,这张钊纠集一批逃离在外的黑虎帮好手,对林举人进行了伏击,幸而林举人福泽深厚,张钊并未得逞,就连张钊本人也落入了林举人之手。”

“哦?竟还有此事,这,为兄倒是不知。那么张钊现在何处?”

“唉,说来惭愧,林举人当时急于回林丘城,不宜将张钊带在身边,所以,便将张钊托付与我穆府,让穆府替他将张钊转送到县衙。当时穆府深陷我二哥虐杀妓子一事的风波之中,一时疏忽,遗忘了此事。待事后想起之时,这张钊已经咬舌自尽了。现今,他的尸体就安放在镇外义庄内。范大人若是需要的话,我这就差小厮将尸体送至县衙。”说罢,穆文达便眯着眼睛,细细的观察着张显的神色。

只见张显神色顿时变得黯淡,微微低下脑袋,双眼只是盯着面前的美食佳肴,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范大晨听闻此事后,倒是不以为意,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安置在义庄也就罢了。似张钊这等凶恶狠毒之辈,咬舌自尽真是便宜了他。”

张显微微侧头,瞪了范大晨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恨,遂即又恢复常态。张显淡笑道:“范大人,既然张钊已死,那关于黑虎帮一案,也就可以落下帷幕了吧。”

“不错,明日,我便让师爷将此案结案封陈。”范大晨淡淡说道:“嗨,不说他了,美酒当前,说这种贼人做甚,来来来,我们饮酒。”说罢便端起酒杯,遥敬穆文达与张显。

在穆文达的刻意引导之下,酒宴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酒酣意兴,至晚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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