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信的发尾扫过朝戎手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揪下的到底是条什么东西。

朝戎扫了眼手里拽下来的白色发带和几根黑发,再看向头发凌乱披散的云信,顿时心生歉疚。

“云信,对不起。”朝戎抽出被云信握着的右手,干笑道。

云信看着眸中挤满歉意的朝戎,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只轻叹了声,眼里浮现无奈:“不怪你。”

云信对慕长缨如同哥哥般的包容,一如既往。

“我这就给你系回去。”朝戎不等云信反应,绕到他身后,把发带挂在他肩上,伸长手去捞他的头发。

身高放同龄少女中算出类拔萃的朝戎,面对云信,矮了他半个脑袋,又不方便踮脚,只能拉长了胳膊。

“长缨,我可以自己来。”感受到手指穿插发间划过头皮,云信头皮麻了麻,身体侧开想躲避朝戎的触碰。

然而,回应他的是头皮拉扯的刺痛。

云信放弃挣扎。

“马上就好了,你别乱动。”朝戎毫无察觉,努力拢住云信的半头黑发,用手指当梳整理好凌乱处,拿过发带将手里的头发束起。

几番折腾,朝戎才系上结。她绕回云信身前,方看了一眼,脸就绷不住了,眉眼间迸发出笑意,唇角上挑。

云信望进朝戎澄澈的眸子,从里面得知了她笑不可遏的原因——她绑歪了他的头发,以至于脑侧冒出个俏皮的蝴蝶结来。

云信见自己这番模样,一时哭笑不得,看着忍不住笑出声的朝戎。

少顷,笑声渐渐平息,朝戎笑够了,态度诚恳地跟云信道歉:“云信,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笑的,但是你实在是太可爱了!”说完,她又忍不住哼哧了两声。

“可爱?何谓可爱?”云信没听懂从她嘴里出来的词。

云信这一问,问住了朝戎,她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眸子一转瞎扯道:“就是好看。”

“你啊,怎用好看形容男子呢?”云信笑着摇摇头。

“怎么不行?云信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秀才!”朝戎挑眉道。

闻言,一道好听的笑声溢出云信喉间,少年白净的脸上染上了清浅的袖色,也不知是笑的还是羞的,他笑完看着朝戎,桃花眼里浸着醉人的笑意:“长缨啊长缨,你才见过几个秀才就下如此论断?”

“秀才满天下,云信独一个白衣风华!”朝戎秀出了在原来的世界苦学十五年的文学知识,粲然笑道。

“你竟打趣起我来了!”云信被她一句白衣风华惹得笑意更深。

朝戎言自肺腑:“我说的是实话。”

云信是唯一一个她觉得穿白衣不显虚伪的人。

“长缨自然是句句实言。”云信顺着朝戎说道,而后弯腰关闭窖门,再握上朝戎的手臂,扶她往外走,“再不出去,芸婶该找我们了。”

朝戎被他扶着往外挪,嘴上还记挂着他的发型:“你的头发还没弄好,要不我帮你绑过?”

“不劳烦长缨了,我待会自己来。”云信拒绝了朝戎好意,带她离开仓房。

杏花村白衣独绝的云秀才,平生第一次因为朝戎失了雅正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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