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脸色铁青,心想父亲这是下定决心了啊,曹冲人未去征战,兵马粮草皆未行动,便先记一功。同时还经手许昌政事,军政大权,曹冲一下子全参与进去了,而自己,却因为毒蛇门失了父亲的信任,一来一回,本来自己就不占优势,如今却彻底失了先机。

这还不是曹丕最担心的,曹丕最担心的还是那个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第三个人。如今自己将要随父亲出征,冲弟又留在许昌,这第三个人要是想干一些什么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而自己和冲弟却都当了棋子!

动员大会过后,曹丕心神不属地往府中走,陈群跟在身后。陈群不明白,曹丕速来果敢,为何如今却这般失态,进退失据?此番丞相安排曹丕随军,未尝没有考校的意思,若是曹丕能抓准时机,在战场上有所表现,扳回一局也未可知。

回到书房,听到陈群的开导,曹丕彻底的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大吼:“连你也以为是我做的!我看起来这么狠毒吗?”

陈群闻言大惊,抬头看曹丕不似说谎,还没等陈群缕清思路,就发现曹丕拔出宝剑,吓得陈群跌在地上。

“谁在门外偷听?滚出来!”曹丕提剑就向门口走去。

“夫君,是妾身啊,老夫人来了,我来通报一下。”声音温婉动听,还带着一丝委屈与哭腔:“若是打扰到夫君,妾身这就离去。”

曹丕闻言收回长剑,调整了一下表情,打开了房门:“原来是宓儿啊,你先伺候母亲在后宅歇息,我一会便去。”

原来门口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洛神甄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腮凝新荔,目若秋水,眼光流转温婉,顾盼生姿,引人遐思。被曹丕大吼之后,眼中波光流动,双眉紧蹙,双手在腰间交织,抓着一身素净的衣裳,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我见犹怜。

但曹丕现在却无意理会这个可人,急忙又走进了书房。

陈群趁着这个空档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利害,无怪乎曹丕这么紧张,这是遭人算计了啊。而且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已经是瞒过了所有人,而唯一清楚情况的曹丕,又因为处境特殊无法自证清白,而最关键的,竟然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

陈群略一思索,说出了心中所想:“此事定为仲达所为。第一,他刚被聘为冲公子的师傅,此计可以奠定他在冲公子心中的地位:第二,仲达一直不肯出世,就是想选一名主公作谋主,此计铺平了冲公子继承丞相大业的道路,同时还打压了最有竞争力的公子您;我与仲达弱冠以前一直是同窗,而后我出仕为官,而他却云游四方近十年,其间学一些像张角一般的本领,能够降雷劈墓,也不足为奇。”

曹丕听说,倒吸一口冷气:“这家伙可真是出手狠辣,冲弟竟然也有此心性,这两家伙放到一起,可真是真的狠毒!”

陈群继续说道:“不过他们此事若是想成,墓中定有破绽。此墓中除了冲公子外,还有甄氏女子,乃是公子夫人的本家,公子可以通过夫人借为甄氏小姐修坟的理由,去墓中一探究竟。我现在便去问问仲康(许褚)将军,当夜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丕听得陈群的建议,心里稍微平复了一些,露出一个笑脸,送走了陈群,去后宅见过母亲。

原来母亲来的理由与陈群差不多,曹丕真的是欲哭无泪了:“我平时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大家对我有这么恶略的印象啊。”

卞夫人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后,紧皱眉头,思索了一会:“若是司马懿下此狠手,你和陈群只怕是难以应付,不如去找文和(贾诩)先生,让他暗中祝你。”

曹丕吃了一惊:“贾大人速来小心低调,如此兄弟纷争,他怎会把自己卷进来?”

卞夫人轻哼一声,轻笑道:“这可不仅仅是你们兄弟争执了。司马氏与陈氏都是北方望族,日后起了争执,可有不小的震动。别忘了,这个许都里,可还有一位正主呢。再说了,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四弟自导自演现在还不好说,若是真有第三个人”

“母亲是说皇帝?”

“不错,你便以此理由去找文和先生,他必定帮你。”卞夫人心中暗叹此事若真是曹冲与司马懿所为,目前以曹丕陈群的实力,只怕难以抗衡,只好把自己多年的暗线贾诩暴露出来了。但仍然叮嘱曹丕去找贾诩时避开他人,毕竟宛城的真相要是暴露了出来,那她和曹丕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曹丕心中一阵大喜,贾诩贾文和算无遗策、计谋深远的大名,曹丕是心向往之,奈何自从贾诩进了曹营,或许因为曾经害死过曹操长子曹昂的缘故,总是行事低调谨慎,从不主动发表个人看法,更不可能参与进曹操诸子的争端。曹丕空有招揽之心,却总是无从下手。

傍晚,一辆黑色马车驶到贾府偏门,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曹丕。

贾诩,身高八尺,放在今天就是接近一米八五的男神标准身材,浓眉大眼配上一副国字脸,端的一脸的老实敦厚。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却令人深感其手段狠毒、老辣。

曹丕就很难将这个面前的老实人跟毒士贾诩联系起来,心想自己真的应该好好跟贾先生学学,不然自己什么没作却老被大家认为狠毒,实在是冤枉。

贾诩听完曹丕的诉说与陈群的猜测,脱口而出一句:“多此一举。”

曹丕以为贾诩不肯出手相救,急的差点跪倒在地,向前低声快速说道:“此事关乎到整个许昌安稳,父亲出征在即,许昌可是容不得半点闪失,还请文和先生出手相救!”

贾诩摸摸下颚的小山羊胡子,笑道:“我是说此事断然不会是司马懿所为。若是他们自己演戏,只要比公子您康复的晚一阵子就成。就算曹冲要给自己造势,曹冲在守灵其间醒来就能有效果,何必要等到一个月以后?”

贾诩背过身子继续说道:“再说公子可能不知道,为少公子守灵期间,丞相就曾怀疑过三位公子,便暗中派人监视灵堂,看看你们守灵期间有什么异常。三位公子守灵七天,这么长的时间,即便是扁鹊在世,也没法做到让人假死这么长时间。这许昌城里,是越来越有趣了。”

曹丕的神经,再一次绷紧了,急忙问贾诩怎么才能揪出那个幕后黑手。

贾诩思索了一段时间,缓缓说道:“此人应该熟悉相府的军机情报。从时间来看,两位公子被毒蛇咬伤的时候,正是丞相有意南征的时候。凶手这么做,其本意应该是先是挑拨你与丞相的关系,转移丞相的注意力;之后丞相出征,按照惯例安排,公子与子文两位公子都会随军出征,而子建公子会留守许都,这样便方便凶手以曹冲之死来挑拨子建公子。”

曹丕连连点头:“不错,子建文风深得父亲真转,冲弟死后,他的确最得父亲喜爱。”

提到曹植,贾诩有些不屑一顾:“子建公子虽然文采风流,但却疏于军略谋断,只怕等到你出征回来,他已经跟你势同水火了。到时候这个幕后之人只要稍加推动,你们兄弟二人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曹冲无事归来,虽说是意外,但确是幕后之人的机会,只不过把目标从子建公子换做少公子,等到你们双方火并,撬动整个相府也不是难事。能布下此局的人,计谋不小啊,而且熟悉相府军略”

曹丕恳切的望着贾诩,期盼地说:“贾大人可能猜到是何人吗?”

贾诩突然颜色一变,惊叹一声厉害:“我差点也中了计也!”

曹丕大惊:“贾大人何出此言?”

贾诩顷刻间又恢复了风轻云淡:“别问,问便中了他设下的挑拨离间之计。”

曹丕思考片刻,明白了贾诩的意思:“那文和先生,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呢?”

贾诩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慢慢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陈群暗中通知少公子。如果我猜的不错,等到我们大军出征,定然会有人出现在少公子面前。到时候我们两相配合”

“定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使!”“然也。”

突然曹丕的脸色又垮了下来:“可是少弟毕竟刚刚死里逃生,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就看你与陈群的诚意了。不过司马懿是聪明人,你一说他肯定能明白其中的厉害,即便怀疑,他们也不得不信。毕竟此事事关相府安定,相府不宁,你们二子相争又有什么意义呢?”贾诩说完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顺藤摸瓜,嘿嘿,说不得,把他们这些摸瓜的人也一并摸了。”

曹丕看着憨笑的贾诩,喉结涌动,说不上话。毒计化笑,竟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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