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的早市上,杏花酥摊前排队的人群中,一个穿着考究中等身材商人打扮的人吸引了苏xiǎoxiǎo的注意。

那不是米粮店的薛掌柜吗?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夏掌柜,来十个酥饼,今天可算排到了。”薛掌柜説完便嘿嘿笑着,几颗金牙能够把人的眼睛闪瞎。

“哟,薛掌柜亲自来排队啊!米店的生意不用顾了?”青青一边忙活一边揶揄。

薛掌柜四十岁上下,一张脸虽然保养得当,也难掩岁月蹉跎痕迹,脸颊上的两道沟壑随着他招牌性的嘿嘿讪笑,渐渐加深。

听见青青的揶揄,薛掌柜招牌性的笑容展露无遗,并未説话只是笑着。

这个青青什么时候能长diǎn脑子,苏xiǎoxiǎo不禁扶额,难道还真准备卖一辈子酥饼啊!酒是粮食精,没有粮食这酒怎么酿?

“薛掌柜,我的伙计不懂规矩,来,这是您要买的酥饼,为表歉意多送了两个。”苏xiǎoxiǎo温和笑着,把酥饼递给了薛掌柜。

“夏掌柜客气,客气了,之前的事不能怪我不讲道义,我也是做生意的,那么多伙计等着我养活,所以……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开口,薛某在所不辞。”

苏xiǎoxiǎo心中冷笑,在所不辞?説得好听,见酒肆有难就釜底抽薪,这样的人,断然是不能全信。

虽然心下这么想着,面上倒是不露声色,二十七八年的岁月里,没少遇到这样的人,犯不着撕破脸皮,兜着diǎn,游戏才好玩。

“一定一定,要知道酒肆最重要的就是粮食,以后仰仗薛掌柜的地方多着呢!”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説完却不露声色,叫道:“下一个。”

后面的人一听苏xiǎoxiǎo叫他,把薛掌柜往队伍外面一挤,薛掌柜差diǎn被摔个踉跄,早嫌薛掌柜聒噪,要不是乡里乡亲的早把他往人群外挤了。

“啊呸,卖个破饼有什么了不起,这幅嘴脸,落魄了不起啊?落魄就不用还钱了啊?”薛掌柜走得远了,一跺脚呸了一声,碎碎骂着。

苏xiǎoxiǎo继续忙活着,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酥饼卖完了。

卖完后总有人失望的离开,十几天来都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再没有躁动埋怨什么的,先来先到,没有特权,谁来都得排队,不服不行。

几人照例收摊回家,回程有村民跟青青还有秀才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也不再低着头,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

“孙秀才,记得明天给俺留diǎn酥饼,我xiǎo孙子没吃着,仰着脖子哭得跟杀猪一样,咋都哄不好嘞。”

“好的吴爹,您明儿早diǎn来,肯定能买到。”

“裴丫头,你家的酥饼真好吃啊!带到田里去吃了,干活儿都有劲儿了。”

“是吗?嘿嘿……”

苏xiǎoxiǎo看着他们的变化,心里也感觉很安慰。

“一百,一百零一……”秀才越数越高兴,拿着最后一个铜板朝着的苏xiǎoxiǎo晃了晃。

“掌柜的,今天足足卖了一两二钱银子。”

苏xiǎoxiǎo听完莞尔一笑,青青和张二斤不由击掌耶了一下。

整整十天的磨合,几个伙计做酥饼已经不用苏xiǎoxiǎo插手了,酥饼不但做得又快又好,而且数量也比第一次增加了很多。

“掌柜的,咱们乘胜追击吧!今天下午俺们三人多做一些,这样就可以很快凑够修葺酒坊和酒窖的银子了。”裴青青志得意满,如同她穿的翠绿色衣裙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不可,永远要有人买不到,明白吗?只有这样酥饼才有价值,不可涨价,不可偷工减料。”苏xiǎoxiǎo再一次郑重的嘱咐。

秀才和张二斤细细凝思,没有説话。

每天晌午饭过后,苏xiǎoxiǎo都会亲自料理菜园子,见掌柜的离开,几个伙计凑在一起,有商有量的。

“这十几日相处下来,我倒对掌柜的有所改观,别看掌柜説话谦和有礼,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但是做事情却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

她每走一步都是为了酒肆的发展,前些的天我看掌柜的在翻看酿酒的卷宗。

所以我觉得这些日子,掌柜的吩咐我们要麻利一些,至于其他还是按照商量的来。”秀才不留余力的夸了苏xiǎoxiǎo,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但是关于背后的一些隐情还有xiǎo心思,却无半diǎn松懈。

二斤和青青也搞不懂秀才説的那一套,只觉得卖酥饼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掌柜的都干成了,心中就算不想承认,也升起敬佩之意。

吃过晌午饭,伙计们都忙活去了,苏xiǎoxiǎo也有自己的事情,那便是“朝朝频顾惜,一日看三回”的番茄及辣椒种子发芽没。

“你给的种子到底靠谱不靠谱,为什么种下好几日了都不发芽?”苏xiǎoxiǎo见又没有发芽,心中不免气馁。

夏歌笑哑然失笑,整个酒肆她去很多房屋都要人带路,就茅房和菜园子不需要。

听闻她的抱怨,夏歌笑蹲下身子,随着他下蹲的姿势白袍扇状铺开。

“把xiǎo锄头递给我。”説罢把手伸到苏xiǎoxiǎo面前,白皙的手上脉络清晰。

苏xiǎoxiǎo不知他要干什么,面露疑惑之色。

只见他温柔的轻轻松动着覆盖在表面的土壤,然后细细洒了diǎn水在松软的土上。

“你种种子的时候,把土夯得太实了,虽然该发芽的种子还是会发芽,但是本来可以发芽的却失去机会。

浇水的时候只需要湿润面上的土,种子在努力发芽的时候,会顾不上汲取营养,它自带的营养已经足够,如果重水重肥,只会沤烂种子,岂不可惜。”夏歌笑做完这些,把xiǎo锄头递给苏xiǎoxiǎo,顺便拍了拍手上的土。

苏xiǎoxiǎo怔怔接过锄头,倒不是被他説得那些话惊住了,而是发现他做这些看起来很普通很凡俗的事情之时,反而帅得不像真的。

本来以为他怎么可能下厨,但是他厨艺精湛,深谙食物精髓,如今似是连种植这些事情都是懂的。

“不必吃惊,我开酒楼的时候,所有的食材几乎全部都是事必躬亲,亲自监督种植和饲养的,食材的新鲜与否是料理的灵魂。”

“嗯,我不是吃惊,是惊叹,你应该修仙的,然后当厨仙……有厨仙这个仙位吗?如果没有就让玉帝老儿给你现编一个。”苏xiǎoxiǎo有模有样的打趣到。

夏歌笑很想告诉她除了和她的命运相关联的人,是没有所谓神仙的,有也不会让她看见,但是想想以她的性格只是开玩笑,也就不再纠葛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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