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孤独的,忧郁的,她每天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靠回忆支撑度日,靠思念支起信念。她常常每天门前眺望,渴望着她那孩儿有一天能归来,有一天,能唤她一声“娘亲”。

面对一个人的孤寂,有些路,是一定要一个人去走的,一个人跋涉,一个人面对,路再长再远,夜再黑再暗,也是要独自默默地走下去的。

春夏秋冬里,又一轮的光景过去了,过程是漫长的,回过头去望,漫漫长日在死灰般的日子里,倒也显得是那么的着急了。

自胖墩长大又离开她,她于他面前,更凸显了一些卑微,她害怕失去自己的孩儿,他一天天长大,她就一天天于他面前越发的卑微,卑微的,害怕一个不小心,就溅起了细小的水花,忽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可她的孩儿还是离开了她,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怆然泪下。

早早赶集回来的陈嫂见了孙梦,欢快的迎着她的面前,一路小跑了过来。

“魏夫人,魏夫人,大喜事,大喜事。”她急促的很,喘着粗气,夹杂着的欢笑声,在山谷里尤显清脆。

“你知道吗?你快来猜猜看,我今天赶集看到了啥?”她喜不自胜。

孙梦笑了笑,瞧这陈嫂满脸的兴奋样,总不会是捡到银子了吧,她一眼瞥见了她篮子里的花布头:“嫂子莫不是又看上了哪件好看的衣裳,心痒痒买不着或是买着了,要回来照着样式做?瞧你这高兴模样,还能是了别的事?”她顺手捞过身旁的一张凳子递给了陈嫂,又倒了碗水过去。

“哎哟,这能是什么喜事呀?你再猜猜看。”

“真猜不到了。”她上下打量着陈嫂,眼神突地一下于她面前一亮:“嫂子你莫不是今天真捡着大银块了吧?”

“不是,不是,今天这事跟衣裳没关系,跟银子也没关系。”她咽了口茶水。

“是,是你家的事,你家的事,大事。我跟你说啊,裘弘文是你家儿子吧?他,他中榜了,武举中的第一名,武状元。”陈嫂开心的大着嗓门说。

“我一望那放榜单,得着信了,这心里呀,可美了。这不,那集我也不逛了,一路几乎可是小跑着回来的,哎哟,真累死我了。”那脸庞洋溢着的欢喜,分明就像是她自己家的孩儿出息了般,一股兴奋尽难掩的很。

“什么?”她突地站了起来。

难怪今天一早眼皮突突地跳,开门又看到了一只乌鸦啃食湖边鸟儿的尸体,她甚忧心的很,生怕今天有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转而一想,她一个人守着这破茅屋,只一身皮囊,最坏的打算还能是什么呢?

她竟想不到,原来却是自己的孩儿中得了榜首。

“等我长大了,我就要杀了你,你这个坏女人。”胖墩这样的话以前总是出现在了耳旁,她喝茶的碗随着手不停的抖动了起来,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瞧把你高兴的,不会说话只会抖了吧?”陈嫂按下了孙梦的手。

“高兴,高兴。”她心中甚不是滋味,面对陈嫂递过来的话,随口应付了起来。

“真好,你家那小子真有出息,可给你长脸了,要是大娘在就好了,她肯定要高兴坏了。如今,这样的好事她是看不到了。你呀,苦日子总算熬出头了,好日子终于来了,往后呀,尽是有你享福的时候了。”

她苦笑着点点头,早上乌鸦啃食湖边鸟儿尸体的一幕,在脑海中盘旋着,她心悸的很,身体不禁的抖动了起来,那孩儿,怕是,要寻她报仇来了吧。

面对陈嫂的欢喜,她道:“这孩子自小就喜欢习武,能在武举中中得榜首,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轻描淡写,心里却很明白,胖墩试举武状元,是因为他心里的那份仇恨。

她的心里没有半点的欣喜,却分明添了一丝担忧。

她不是怕死,只是怕自己至亲的骨肉把刀捅向了自己,碎了自己的心。若是旁人,她自是不害怕不担心的,可那是她的孩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愿自己的孩儿这样对她,做出着骨肉残杀的事情,那样,心该会有多痛。

天气越来越凉了,山里的夜总是黑的早些,大片的黑肆意地网状般覆盖了天空,每每这个时候,孙梦的世界就封闭了,待伸手不见了五指,黑,让她窒息。她总是不愿关门而眠,门口那斜角处的魏若萧和田大娘的坟墓,成了她精神上的依靠,无数个夜晚,她总是习惯对着他们喃喃自语,讲述着自己的孤独,和这每一天点滴里的过往。

黑夜是孤寂的,也一如安静角落里孤苦伶仃的她,任凭眼泪放肆的滑落,没有人知道,甚至连哭泣也没有人听得到。但只要木门一打开,魏若萧和田大娘的坟墓现于眼底,她便不觉得害怕了。用泪水堆起来的光年,回忆丰满了日子,任风也吹不走。

她就这样,靠回忆度日,靠臆想生存,沉溺在遐想的安逸中不能自拔。

天黑,她是松懈的、懒惰的、消沉的。待一天明,她又把自己挺直成一杆枪,要刺向面前的一切苦难。只是生活的平淡无奇,还是在抑郁的心情下,灰暗的没有了一点色彩。

当第一缕阳光线直射进屋内,她划拉起床榻前的布鞋,要迎向窗前那一缕阳光。院门外脚步声起,她竟也懒得屋外探个明白了,这么早的天,寻思着是不是陈嫂家的大黄狗拱了门,发出了声响,反正总不是强盗土匪吧?是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对于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来说,倒也没有什么觉着可怕的。

她起身想倒了碗水来喝,一转身,才发现不知几时,胖墩出现在了眼前。

她突地激动了起来,连那拿碗的手也忽地抖动的厉害,久未见面的孩儿近在跟前,她想他很长时间了,这世上任何一个母亲对孩儿的想念,都是浓烈的。现如今,他终于回来了,怎叫她不激动?

“你,你回来了,回来了好,娘给你做早饭去,娘给你做饭去。”她有些生疏,话语里也尽显生硬。

胖墩顿拦住了她:“怎么,看我这身穿着打扮你不意外吗?这身行头可是我从小的梦想,如今,我终于达成梦想了,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我,裘弘文,是一名武状元了。”说着,他俯身向她跟前:“这还多亏了您的言传身教,要不然,怎可成就了我的今天。”他说的近乎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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