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嘛?”夜寒轩猛地睁开眼睛,耳根绯红,连忙挣扎,可惜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无力反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自己的外衫剥去。

苏亿瑾将布满鲜血的外衫穿在身上,再将披风披上,得意道:“虽然全是鲜血,但总比穿破烂的衣服强。”

“你想干什么?”夜寒轩无法忍受自己竟被一个女人调戏,怒道。

“我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我想你也不忍心让我衣不蔽体地进城吧?我好歹救了你的命,一件衣服当作诊费也不为过吧?”一想到自己穿着一件肚兜进城,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全城百姓的唾沫淹死,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

苏亿瑾说完挥了挥,潇洒地奔向城门。

而夜寒轩这才发现,不仅他的衣服,连他的水和口粮也被她当成诊费给夺走了,只见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竹筒,发出了求救信号。

“站住,你是什么人?”守卫城门的士兵见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立马拦住了她。

“我是将军府嫡长女苏亿瑾,你们还不让开?”苏亿瑾提高了嗓门,挺直了胸脯,威严道。

“大胆刁民,全城都知道苏小姐被采花贼劫走,你敢在这里冒充苏小姐,来人,把她拿下。”为首的将领喝道。

两个士兵立马走了过来,将她双手捆绑在后,正准备把她押走。

“放开我。”苏亿瑾不停地挣扎,大叫道,“我没有冒充,我就是苏亿瑾,我刚刚从采花贼手里逃了出来,你们没看见我满身是血吗?”

“一派胡言。”将领道,“人人都知被采花贼劫走的城中贵女,没有一个是活着离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怎么逃走的?”

“难道真要看我死了,你们才会相信我是苏亿瑾?我堂堂将军府嫡长女,想必没必要和你这个守城将领汇报整个过程吧,若你敢碰我,我爹苏大将军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苏亿瑾美目怒睁,全身散发出迫人的气息。

守城将领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是好,如果绑了她,若她是真的苏家小姐,必然会得罪苏将军;若放了她,如果她是假冒的,那他必担守城不严之罪。

苏亿瑾见他在犹豫,刚想说什么,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一个侍卫下车道:“骆校尉,太子的马车到了,还不快开城门。”

骆校尉一听是太子的马车,心中立马有了主意,连忙走到太子的马车前,跪地道:“城门校尉骆云参见太子殿下。”

“何事?”太子夜廷辰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刚刚有一个女子自称是将军府嫡长女苏小姐,要求进城,说是刚刚从采花贼手中逃脱。”骆校尉只是陈述事实,众人皆知苏亿瑾是太子未婚妻,而太子对这个体弱多病的未婚妻极不满意,一听到苏亿瑾的消息绝不会撒手不管。

“然后呢?”夜廷辰的情绪略有起伏。

“微臣愚钝,无法辨明真假,还请殿下恕罪。”

夜廷辰忽然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守城的士兵以及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大呼:“参加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唯独苏亿瑾直直地站在原地,在跪地的众人的反衬下,显得异常突兀。

“大胆,看到太子还不下跪。”太子侍从喝道。

苏亿瑾从来没有给人下跪的习惯,在原主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虽然皇上将她指婚给了太子,但每次太子来到府中,见的都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苏亿灵,而非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原主对太子的倾慕和想象直接化为她对太子的厌恶和排斥。

“回太子,民女现在全身是伤,不宜下跪。”苏亿瑾低着头小声道,讨厌归讨厌,古代的等级制度她还是明白的,所以随便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夜廷辰缓缓靠近她,这就是自己传说中的未婚妻,落入采花贼手中竟然还有脸逃回来,是想故意羞辱他吗?

“啪!”

苏亿瑾摸着瞬间肿胀的右脸,只觉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到地上,万万没想到堂堂金陵国的太子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她。

当众打女人,简直没水平,没文化,没气度,苏亿瑾狠狠地瞪着他,以成为他的未婚妻为耻。

“来人,此女子竟敢冒充将军府小姐,把她押入天牢。”夜廷辰高昂着头颅,丝毫不把苏亿瑾放在眼里。

骆校尉一听,立马对身旁的士兵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刁民押入天牢。”既然太子发令,这个女子是真是假都与他无关。

苏亿瑾不停地挣扎,灵机一动,对着围观的百姓大叫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太子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乱抓人,大家快看看,这就是太子的真面目。”

太子可是皇储,最忌的便是失民心,若自己把群众的情绪调动起来,他便有所顾忌,这样也不会这么快杀死自己,自己也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思考脱身之计。

“我是将军府嫡长女苏亿瑾,刚从采花贼手中逃离,没想到却被自己的未婚夫关进天牢,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若大家对我有一丝同情之心,请通知将军府的人来给我收尸。”苏亿瑾硬生生地挤出一丝眼泪。

众人不敢起身,却在私底下议论纷纷,金陵王朝未来的皇帝,怎么能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夜廷辰见苏亿瑾在蛊惑众人,气得脸色铁青,怒道:“你们还不快点,堵住她的嘴巴,看她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苏亿瑾嘴巴被纱布堵上,没法说话,被士兵硬生生地押了下去。

而不远处,一个长相妖孽的锦衣男子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没想到有一天夜廷辰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这个小丫头有趣,有趣。”木西扬手摇折扇,笑容散去,冷冷道,“夜廷辰必会杀人灭口,这个小丫头不能死,想办法让大理寺卿审理此案。”

“是,主子。”身后的侍卫刚一应声,转眼便不见踪影。

而在京城的一处隐蔽的院落,夜寒轩虚弱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一个白发老头为他清理伤口后,道:“幸好救治及时,否则汝命危矣。”

夜寒轩缓缓睁开双目,说道:“上仙,您的意思是救我之人医术高明?”

诸葛上仙捋了捋自己柔顺的白胡子,笑道:“若她医术平庸,你估计早去了鬼门关了,老夫倒很想知道救你之人究竟是何人,天下之大,能有此医术者却不多,就算宫廷御医,也没几个能办到。”

夜寒轩脑中浮现出苏亿瑾的影子,点了点头:“多谢上仙。”

诸葛上仙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径直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道:“好茶,果然你这里都是些好东西,不过明日起,我便准备云游四方,做我的逍遥仙医,你这三天两头受伤的体质,好自为之吧。”

“上仙准备就此离去?”夜寒轩抿了抿嘴唇,虽然惊讶,但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的情绪。

诸葛上仙挥了挥衣袖,大笑道:“哈哈哈哈,怎么?舍不得我走?你可不是妙龄小姑娘,我可没有舍不得你。留在京城两年,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如今,人情也还了,该我云游四方了。”

夜寒轩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复杂:“上仙多虑了,这两年,多谢上仙医治之恩,明日我让迷苏准备包袱和银两,送上仙一程。”

诸葛上仙挥了挥手:“不必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老夫性喜独来独往,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说完迈着逍遥步,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诸葛上仙刚走,迷苏便走了进来,行礼后,不安地看向门外:“爷”

夜寒轩摆了摆手,脸色突变,挂着一丝狠戾,道:“谁下的手?”

迷苏低头道:“是皇后的人。”

夜寒轩冷哼一声:“皇后还真是锲而不舍,不放过任何威胁。采花贼呢?”

“采花贼目前仍未查到其踪迹,属下猜想他可能并不是本国之人。太子已经带人将所有的女尸运走,只是属下不明”迷苏微微抬起头,一脸迷惑。

“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找到了采花贼的窝点,却把功劳给了太子,给太子机会笼络群臣。”夜寒轩目光如炬,“这不是皇上想看到的吗?”

迷苏依然不明白,但不敢再问,继续汇报道:“王爷,苏府嫡长女苏亿瑾被太子关入了天牢。”

夜寒轩面色一变,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缓缓躺了下来。

“看戏。”

终于有了新目标可以转移太子和皇后的注意力了,而他,闭门谢客,专心养伤。

迷苏仍旧一脸懵逼,难道只是看戏,什么都不做吗?

苏亿瑾被关入大理寺天牢重罪房中,牢房全部用金刚所铸,单人单间,但处处散发出恶心的腐臭味和血腥味。

而金陵十大酷刑几乎每天都在牢中上演,受刑者痛苦的尖叫声不时地从审讯室中传出,使每个被关押者都承受着不同程度的心理压力。

苏亿瑾蜷缩在牢房一角,双脚之间的铁链冰冷又沉重,挪动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于是她干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思索着计策。

原主是一个从未出府的闺阁女子,在府中又常遭当家主母和妹妹的欺负,如今被关押在此,真是无人会帮,无计可施。

突然,牢门被打开,牢头猥琐地走了进来,色迷迷地盯着她。

苏亿瑾警惕地靠后缩道:“你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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