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明月台无故遭狼手 进香路莫名被拦阻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还在酣睡中的素凝微微蹙眉:好吵。

“乒——乓——”传入耳中的嘈杂吵闹声更加大了,素凝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翻了个身:啊呀,烦死人了。

“咚!”一声巨响震得床晃了一下。素凝猛地坐起身来,满眼朦胧的四下看了看:地震了?还是……在拆楼吗?

素凝揉了揉眼睛,大大的打了哈欠,正欲张口唤声星雨,就恍惚听到星雨带着哭音的乞求声:“别砸了,别再砸了呀!各位大爷,这明月台的东西动不得的,求求你们别再砸了!”

睡意尚在脑海中萦绕的素凝登时清醒过来:砸明月台?谁是向天借了胆子了!她迅速的换上衣装,匆匆洗漱了一下,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下来。

嗬!长这么大,总算知道“满地狼藉”这词是为何而创的。各种瓷器古玩的碎片遍地散落,红杉木桌椅残了不说,就连挂在墙上的乐器也只剩下桌上那把年代久远的古琴。眼见这好琴就要毁于狼手,素凝眼神一冷,莲步一移将它抱在怀里,一个闪身挡在星雨身前。

那正想砸琴的莽汉不由愣了一下:活见鬼了?怎么一晃眼那物什就不见了?他再一抬头,看见素凝正轻轻的抚摸着古色的琴,那满眼疼惜的模样仿佛是看着世间最宝贵的珍物,小脸上的神色由不得自己不动容。

“姑娘。”星雨就像是长居黑暗重见光明的行人,急忙奔到素凝身边,想说好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鼻子一酸哽着声音控诉:“他们……”

素凝抬手止住了星雨的话。她已然看出这六个大汉只是空有蛮力,没什么武功底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素凝转身把琴交付到星雨手里,冲她笑着眨了眨眼睛。星雨会心的点点头退开半步,方才慌张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只要姑娘在,就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倒她的。

“各位,梦影可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所以才引来你们寻仇的?”清亮的眸子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为首的大汉脸上。

看着素凝不失礼数的询问,大汉有些懵了。若是换做平常女子估计早就躲起来哭了吧,老板娘说的对,这风玹第一花魁是个不能小觑的角儿。不容小觑的角儿?能耐再大她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就不信能搞出什么鬼名堂!那汉子自作聪明的想到。他轻蔑的看着素凝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梦影姑娘的金主已去,老是避在这里不见客怕是不好吧。”

“哦?何人告诉你们梦影失了靠山呢?”素凝冷冷一笑,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快就应验了?昨夜才得了自由,今天这老阿姨的手下就来了?不过百日没有出去罢了,醉香楼又换了几只好狗呢!

“难不成巧雁说的都是假的?”这汉子大惊失色,双眼大睁,话没经过大脑就冲出口来。

巧雁?又是她?可是自上次她闯进来打了星雨之后,她不是跑到对面的金宵阁去了?就连昨晚上也是星雨想办法把她骗过来的。这丫头,昨晚上吃了那么大的亏还敢动这样的歪脑经,真是不长记性!素凝只是一想便已经明白了一切,暗笑:霞烟阿姨看着精明,到底还是慢了一步啊。“看样子贵主人惦记我惦记得紧,那小女子这次是非去不可了?”素凝巧然一笑,认真的看着他们问道。

“还请花魁娘子受累。”大汉随意抱了一下拳,嘴上说着有请可是哪有请的样子?根本就是一副说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嘴脸。

可恶!素凝咬咬牙,翦眸一转计上心来:“梦影自是懂得分寸,只是想先请各位帮梦影一个忙。”

“快说吧。”眼见任务就要完成了,仿佛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在和自己招手呢,那汉子中不觉有人忍不住催起来。

“请你们在第一肋间轻点一下。”众人照做。

“然后在脐上三寸点一下。”众人虽是不解,却仍旧照做。

“接下来是腕上二分。”这女子到底要干什么?

“再次是肩上巨骨。”傻傻的跟着她的指令做动作的人中没有一个发现这个小狐狸眼中流露的浅浅笑意。

“左侧锁骨边缘。”素凝笑意更浓,那神情中带着看着白痴般的嘲讽。

“肩骨连接处。”这些人已然沉不住气了,纷纷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最后一下,梦影决不食言。”素凝的笑容愈发无害,就连星雨都觉得姑娘只是让他们帮帮忙罢了。素凝的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恶趣味的笑容,语气冷静而平淡的说:“颈后第一骨。”

那六人为了能快些完事,随着她的话音狠狠在自己的颈后第一骨节凹陷处点了一下。只是,忽然间六人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来,脸色蜡黄,浑身中邪一般失去力道,腿一软便一个接一个倒在地,努力的想要爬起来,身上却一点劲也使不上。

“这只是对你们砸了我明月台的小小惩戒罢了。不用担心,你们只不过十天半个月用不上那些蛮劲,没什么生命危险。不过,如果下次再敢这样为非作歹,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星雨,我们走。”素凝还是一脸无害的笑容,却不知身后爬不起来的大汉们只觉得那笑容实在恐怖。

素凝心中乐极了:哈哈,碰上我算是你们倒霉吧。现在该去找那个敢来明月台找茬的幕后黑手了。

“姑娘刚才对他们做了什么?”星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崇拜的看着素凝。她生平哪里见过这么稀罕的事情?进门时还凶神恶煞的六个莽汉,一瞬间全部都变成浑身无力的痨病鬼似的,太不可思议了!这样令她震惊的事情就真真正正的发生在她的眼前,就连姑娘叫她走的时候,她都惊讶的忘记放下手里的琴了。姑娘是不是会什么对付坏人的法术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姑娘教教她。

“嘿嘿,那个啊,只不过是七穴散劲法。”素凝压低声音皱了皱鼻子,笑眼弯弯的解释着。看来师父教的这些东西还真是有趣,下次那个大皇子再想要自己的命,就把这些方法全用上,不信整不死他!

差不多素凝恶整这些汉子的同时,雪府浩浩荡荡的进香队伍也出发了。

两列八位开路的青衣侍卫后面,两匹黑色的上等骏马上分别骑着大小姐夫婿许敬——当朝御林军统卫二品大将,圣上面前特许跨刀侍卫;五小姐夫婿步方行——风玹王朝皇都后宫珠宝头面特供皇商,那位皇商中的翘楚步屈龄之独子。二人身后,六抬青色缎面软轿里坐着当朝丞相雪仲大人。紧随其后,一辆朱红色缎面帐衣,藏青色垂流苏顶帷的马车里,坐着三位夫人正心情怡然的话着家常。一辆暖橙色四马八轮车里坐着姐妹六人,她们正有说有笑,时而听着青兰讲述江湖上的故事,时而听着已经出嫁的绛桃和丹桂说嫁为人妇的生活。再后边墨蓝色的马车上是几个平时伺候着姑娘的伶俐丫头,那车里比姑娘们的还要活泼多话。随后的五六马车上每车都捆着两口大箱子,箱子里尽是进香所用的物什。吱呀呀慢行的马车后面,又是十六人押后的青衣侍卫。

一行人所到之处无一不赶紧让路的,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进香场面?队伍不紧不慢的前行者,路两旁围观的小百姓们咋舌、艳羡、惊诧、轻叹,交头接耳着,窃窃私语着,眼里嘴里不觉流露着羡慕之情。

可是就在这时,队伍忽然停将下来。坐在轿中的雪仲被晃得皱了皱眉头,接着隐约听到妇人争执的声音。

“大胆村妇,竟敢挡了当朝正一品大员雪丞相的路。当街拦轿,有冤则诉;无事生非,该当何罪?”前方开路的侍卫大喝一声,刷的一下抽出配刀,冷冷的刃锋在阳光下透出森森寒意。原本围着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作鸟兽散,一个个逃回家里,有的隔着窗棂,有的扒着门栏,都伸长脖子瞧起热闹来。

“敬儿,问问她们到底在吵什么?”雪丞相皱着眉头掀开轿帘,冲着左手边的大女婿招了招手。待雪大人放下轿帘,有些烦躁的叹了口气:原本好好地进香心情就这么被闹没了,真不是什么好兆头呢。

“是,岳父大人。”许敬应声微躬,勒了一下马缰便上前询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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