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会客厅坐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身穿儒衫的弱冠少年走了进来,俊秀的脸庞上尤有一丝稚气,再加上一身书生气,哪有一州之长的样子,两人已经打听清楚了杨正的情况,虽然失望,但还是恭敬的站起,躬身施礼道:“见过杨知州!”

杨正诧异的看着两个人,青年还稍微好一点,皂色的公服虽然有些旧,还算是得体,徐彦却是官服洗的发白,官靴上还有几个补丁,什么时候大宋的官员穷成这样了?

这样的官员要么就是清廉如水的清官,要么就是巨贪,不过杨正还是觉得徐彦应该是个清官,衣服破旧容易,脸上的憔悴和忧虑却很难装出来。

虽然诧异,杨正还是客气的对两人说道:“免礼,请坐,想来这位就是徐知县,不知道这位是?”

“回知州,卑职马青山,是束城县总捕头!”

“嗯,两位辛苦了,我看两位风尘仆仆,不如我让人准备点酒菜,边吃边聊?”

“这,多谢知州…”

徐彦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和马青山赶了一天路,饿了一天,就答应了。

“小莲,你去让如仪姑娘准备一桌饭菜就说我要招待徐知县…”

杨正对端着茶水上来的小丫鬟说道。

“是,老爷”

小丫鬟放好茶水,低头向后院走去。

听闻杨正要招待客人,如仪连忙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了前院。

“徐知县,马捕头,不用客气,这是我从开封带来的好酒,尝尝!”

饭菜送过来以后,亲自领着两人来到会客厅旁边的饭厅里分宾主坐下,亲自给两人斟满酒,杨正热情的对两人说道。

“多谢知州…”

马青山是个爽快人,杨正热情的态度算是给了他些许安慰,毕竟前几次来,连通判的面都没有见着,更别提好酒好菜的招待。

酒是曹敏特地选的好酒,老曹这次带来不少酒,最好的就是这些,全部留给了杨正。

“好酒!”马青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液穿过喉咙直达胃里,浓烈的酒香依然留在唇齿间,让他情不自禁的喊道。

“马捕头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带两坛回去,来吃菜!”

杨正对这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很有好感,不卑不亢,人也豪爽!

“离开开封多年,没想到开封已经有如此好酒……”徐彦喝了一口酒,感伤的说道。

“徐知县是何时离开开封的?”

杨正好奇的问道。

“下官明道二年中蒙官家圣恩,赐同进士出身,第二年就离开开封权知束城县丞,已离开开封近二十年…”徐彦平静的说道。

在杨正热情的态度下,酒桌上的气氛满满的热烈起来,徐彦向两人介绍着二十年前开封的模样,又说着自己历任束城县丞,知县的经历。

而马青山就是徐彦初任束城知县的时候收入麾下的,至今已经快十年。

“知州有所不知,束城历来就穷困,时有发生旱灾,洪涝,青山十二岁时就是因为洪涝无家可归才跟着我的…”

徐彦脸色因饮酒有些红润,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发泄,情绪激动的说道。

“嗯,本官初到瀛州,第一封看到的公文就是徐知县的公文,此次受灾有多严重?”

杨正点点头,问道。

“不瞒知州,此次受灾确实很严重,但更大的灾难却是人祸…”

这些酒都是高度酒,徐彦已经有些酒意,语气沉重的说道。

“束城去岁收成不好,今年自立春后就没有下过一滴雨,眼看着今年就要颗粒无收,本来熬一熬,是能过去的,可自从立春以后,束城的粮价突然疯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涨了十倍之多,不仅束城,就连河间的粮价也涨了十倍,我三番两次的向府衙申请拨粮赈灾,可府衙都回复没有粮食…”

徐彦顿了顿,继续说道。

“嗯,我查看了一下账册,库房离确实没有粮食,只有部分军粮,动不得”

杨正无奈的说道。

“库房里肯定没有粮食,粮食都被他们低价买出去,然后再高价卖给百姓…”

一旁的马青山笃定的说道。

“青山,慎言!”

徐彦低声呵斥道,说完不安的看了杨正两眼。

“无妨,不瞒两位,本官也在查这两年的账册,对贪赃枉法之辈,本官绝不姑息!”

杨正正色说道。

“知州,这些事我也是听说的,说是每年的这些粮食都被掌固高价卖了银钱,给各衙官吏的粮食也折成了现银…”

“还有这事?”

杨正震惊的问道。

“确实有,丰收之年还好,折成现银也差不多,可遇到这样的灾年,这点钱根本买不了多少粮食…”

徐彦点点头,叹道。

“这件事我会查的,两位先在河间府呆两天,本官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多谢知州!”

徐彦和马青山连忙起身施礼。

一顿饭吃完后,杨正让赶回来的老曹安排两人在前院住下,自己则和李小曼连夜清查账册。

账册上能看出很多东西,其中就有这粮食一项。

每年的赋税收上来的粮食除了运往转运衙门一部分,其他的都存放在瀛州的府库粮仓,用于发放官员俸禄和赈灾之用。

瀛州产量少,大部分的粮食都留在了府库的粮仓,而这些粮仓每一笔进出,都会标注在账册上。

第二天下午,杨正和李小曼终于把这些账册全部清查了一遍,并用现代的记账方法重新核算了一遍。

傍晚,风尘仆仆的杨斌和呼延山带着护卫回道了府衙。

来不及让两人休息,杨正就把人叫道了书房,严肃的问道:

“束城灾情如何?”

“公子,灾情很严重,田地荒芜,百姓以树皮野菜卫生,可恨的是束城粮价高达一贯钱一石!”

呼延山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七弟,这些奸商真该千刀万剐,逼的百姓卖地不说,还逼着百姓卖儿卖女…”

一旁的杨斌很恨的说道。

“好,呼延兄,二哥,幸苦你们了,先去休息吧…”

二人走后,杨正拿着重新整理出来的账册,拿着笔把提点瀛州仓草场的,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掌固,孙全圈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他穿好官服,带上杨斌,呼延山等二十多个护卫直接来到了府衙,他兼着瀛州厢军厢都指挥使,带几十个护卫自然没有问题。

来到府衙后,他让吏员去通知瀛州府衙所有的高官到他的值房,有事商议。

除了一众高官,还有提点仓草场的孙全。

一众官员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杨正的值房,苏款和孙伦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平静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杨正的知州,当然得是最后一个到场,在所有人都到齐后,他沉着脸说道: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因为本官在查看瀛州往年账目的时候,发现了粮仓的一些问题,让本官触目惊心啊!”

“不知道提点仓草场的孙全是哪位?”

杨正沉声问道。

“卑职正是孙全!”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走上前,谄媚的说道……

“孙提点,这是本官从账册上挑出来的几处让本官疑惑的地方,不知孙提点可否给本官解释解释!”

杨正把一张重新用汉字写出来的账目明细递给了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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