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斗意志?”苏柏疑惑。

“亲爱的苏柏妹妹,这就要回到你老哥我的专业上了!”夏超的表情相当得意,“目前学界主流的假说,恶魔这种存在,和人类息息相关。”

“陈米学姐好像也说过,恶魔的力量是靠人类的恐惧而壮大的。”秦尚远若有所思。

“半罐子水响叮当!”夏超对于秦尚远的发言毫不留情地表示批判。

“你......”秦尚远胸有不忿,动了动嘴唇,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谁叫夏超是专业的呢,夏虫语冰,再说下去他就成杠精了。

“恶魔的力量的确是靠人类的恐惧而壮大的,理论上,所有事物都有对应存在的恶魔,”夏超说,“请试着想象一下餐巾纸恶魔和塑料袋恶魔。”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秦尚远瞪大了眼睛。

餐巾纸恶魔和塑料袋恶魔,苏柏说的那个用甜甜圈和巧克力苏生的恶魔,不会是什么甜品恶魔吧?

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害怕甜品么?

“这种假说在原本的事实上,加深人类和恶魔的联系,追溯到人类文明诞生之初,有学者提出了人类与恶魔共生的观点。”夏超继续说。

“共生?”秦尚远匪夷所思。

“对,恶魔是伴随人类的诞生而诞生的。”夏超解释。

虽然他还是很不爽秦尚远,但对于学术方面,他还是十分的热心。

“类似生物学上的共生概念,人类对事物的恐惧或者欲求,诞生了恶魔。”夏超说,“这同时也意味着,恶魔的存在离不开人类。”

“可我记得生物学上的共生关系,两种生物共同生活,是相互依赖,彼此有利的。”苏柏思索着说。

“难道恶魔的存在,对人类也是有利的么?”秦尚远的思路紧跟着苏柏。

“所以说只是类似,就目前的普遍结果而言,恶魔的存在对人类来说并不有利。”夏超说。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是人类的投射,人类的存在也注定了恶魔的诞生。根据一些宗教研究观点,恶魔映照着人类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欲望。”

“我所说的‘争斗意志’,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说,争斗,是人类的欲望?”秦尚远问。

“当然,这是任谁也无法反驳的答案吧。”夏超理所当然地回答,“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花之恶魔芙罗拉,她不一样,她缺乏‘争斗’的意志。”

“我大概明白了。”苏柏语气淡漠,“意思就是暂时不用担心。”

“苏柏妹妹果真是冰雪聪明!”夏超立马附和。

“那我们接下来什么打算?”

“总不能让这家伙一直长在这里吧?”

秦尚远看向已经变成了树的齐懿,心想这胖子是不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体质。

“就你问题多。”夏超略带嫌弃地看了眼秦尚远,“花之恶魔的本尊不在这里,我们在找到她本尊之前无济于事。”

“但是我会让这里停业几天,以装修的名义。”夏超若无其事地说。

哈?

“这里可是整个都容市最大的万达诶,哪能你说停业就停业啊?”

夏超头顶问号,对秦尚远的疑问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

接下来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嘟——

“喂,爷爷诶诶是我,您亲爱的大孙子!”

“他在干嘛?”秦尚远贴近苏柏的耳畔,悄声问。

“......”苏柏抿了抿嘴唇,最终选择了沉默。

两人看着夏超那张本应该写着“高冷帅比”的脸上满是谄媚,好似向战争时期向大佐通风报信的汉奸。

这大哥出生的时候该不会是选错皮肤了吧?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夏超以各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讲述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最后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哇!”他收起手机,由衷地感叹。

“啊?”秦尚远虚起双眼,眉头紧皱。

“啊什么啊,解决了。明天开始,万达广场和周围的街道会因为施工封闭。”夏超眼神睥睨。

“......”秦尚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家里那个老头子恰好和这个集团的老总有点交情,一句话的事。”夏超轻描淡写地接着说。

这就是钞能力??

作为本应该和夏家平起平坐的秦家的家主,秦尚远很难想象,也许自己的老爸或者是爷爷,曾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

“你们有没有听到......厕所外好像有什么在响?”苏柏忽然开口。

砰!

脚下的大理石地砖忽然碎裂开来,飞石迸发!

秦尚远本能地跳起躲避,他的目光同时向下看去。

树根!

顶破地砖的是一支斑驳遒劲的树根!

下一秒,大理石分崩离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顶灯破碎,四周忽然昏暗下来。

众人抬头惊异地环顾,地砖碎片与石灰像是飞雪那样从四壁簌簌地抖落。

无数的树根正在蔓延生长,要包覆整间厕所!

·

都容市,南部深山,深夜。

一辆黑色的吉普车疾驰在蜿蜒盘旋的山路上,车灯在黑夜之中撕开两道雪白的口子,向着纵横交叠的山林深处驶去。

这里是都容市南部的山脉,东西走向,群山遍布。

林澜已经驶过了旅游开发区,再往后开就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了。

纷纷细雪穿过车顶之上覆盖的常绿树林缓缓飘落,落在引擎盖上化为小蛇般的细流被风刮跑。

林澜的左手边是高耸的山壁,山壁的岩石上附着黄青交接的苔藓和蕨类植物。

原本潺潺流动在岩隙间的山泉,已经被夜间的低温凝结成了一缕缕晶莹剔透的冰柱。石缝中生长的大树遮天蔽日。

而右手边就是深不可测的山谷,谷底是翻腾着雪白浪花的湍流,湍流如龙般的怒吼在深夜的山谷中回响。

这里只有一条路曲折地通向山脉深处。

是一条相当宽敞、但修建粗糙的车道,在灯光的照射下,还能隐约看到许多年前卡车在这里碾过的车辙印。

车灯偶尔扫过路边蒙尘的告示牌,牌上标识着运送沙石的卡车。

这条山路的终点,是一座早已废弃的深林矿场。

数十分钟之后,林澜将车停在了一处草木凋敝的观景台上,山腰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吹起她的头发和衣角。

数十颗大功率塔吊灯将整座矿场照亮得如同白昼。

大理石矿遍布整座小山体,曾经的矿场工人们在山壁上硬生生凿出了这片庞大的矿场,让它看起来像是镶嵌在山壁之中的巨大王座,浑然天成。

矿场平台上停着各种重型卡车和工程破碎车,“之”字形的运输车道从矿场延伸出去。

她俯瞰身下那座呈阶梯状的白色山壁,规则的形状让人联想到玛雅文明中的金字塔。

工作服上印着“s.c.o.p.”的人员在平台上操纵着各种机器作业。

上百吨的大理石原石被两台切割机从山壁上小心翼翼地剥离,各种粗细不一的管道被密集地铺设在白色的大理石平台上。

被成功剥离的大理石轰然砸倒在平台之上,震动和巨响悠悠地传遍夜空。

山林中的鸟群被这场不小的动静震得扑腾着翅膀飞出密林,连带着树叶也在半空中翻飞。

收容所的工作人员们像是专业的矿工一般,他们执行着各种工作,重新将这座早已尘封的矿场从沉睡中唤醒。

从林澜的角度看去,他们就像是巨型蚁巢中的工蚁那样忙碌而有序。

这片矿场本应该废弃了,如今却再度被人打开。

像是人们又在其中发现了什么宝藏。

“林澜局长。”沉稳敦厚的男声在林澜背后响起。

“江所长。”林澜回头。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他裹着漆黑的大衣,面容坚毅。

“曾经被秦家拿到开采权的大理石矿场,已经废弃许久了。”江洋扭头,看向那具几乎和山体等高的白色大理石阶梯。

“你在信息里说,这是......”林澜一脸沉重地看向江洋。

“秦家已经崩溃的封印,葬魔之井。”江洋缓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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