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对视,让兰景旭迅速转过了脑袋。

他心有余悸地喘了口粗气,不知道为何,今日一见,他总觉得兰泽杀气腾腾,让他忍不住想要避开。

百官寂静无声,但他们的视线都在不自觉地朝殿门口望。

就连龙椅之上的皇帝,都忍不住眼皮一跳。

要知道,兰泽和他的父亲一样,除了一些不必要的,最是不喜欢搞什么特殊待遇,可眼下,他居然直接走到了金銮殿前,想来若不是还有群臣在,他可能会直接闯进来。

这是多大的怒火。

皇帝的心思转来转去,眼里竟是有了一丝看好戏的神色。

待眨眼,情绪褪去,他缓缓抬了抬手:“宣。”

“宣——镇北王觐见——”

伴随着一道道尖细的嗓音传远,战在金銮殿外的兰泽一步步走了进来,迎着亮如白昼的灯火,他站到了兰景旭的身侧。

然后,徐徐拱手:“微臣,见过陛下。”

皇帝的眼皮子又是一跳,好家伙,真是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啊!如今竟是道安都不加了!

“免礼。”心中怨念,皇帝的声音也愈发低沉,“不知镇北王今日来朝,所为何事?”

因着镇北王府终年镇守边关,府内空无一人,偶有回来也呆不了几日,所以大峪先皇早有谕旨,镇北王府和大将军府之人,均可免日日上朝之礼。

其一,自然是为了彰显大峪皇室的体贴和大度,其二,也是为了削弱两家对朝堂的影响力。

这一点,众所周知,对于皇位毫无想法的两家也乐得自在。

但不可否认,这么多年来,单反两家有一家有一日上朝,必是大事,也必是不虚此行。

直白说,就是来了,便要达成目的。

百官皆知,也因此,他们都以为皇帝低沉的情绪是因为此事。

毕竟发号施令惯了,谁喜欢被发号施令呢?

“臣此次来,是来献上奏折的。”兰泽面不改色,声音还是一如之前清冷。

他缓缓抬手,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本黑金色的奏折。

霎时间,百官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这黑金色的奏折,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可以说这个奏折的存在,就是在对皇帝发号施令,毕竟,这是开国皇帝赐给两家的东西。

一家一本,足足有上百年的历史。

传说只要两家将要求写在上面,皇帝便需要尽力满足。

这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但就在众百官皆在心中艳羡的同时,其中一部分资历深厚的官吏却是有些疑惑。

这镇北王府的黑金奏折,不是被上一任的镇北王给用来娶媳妇了么?怎么还有?

难不成,不是一家一本?

这些困惑萦绕在众人中间,可还有些人却是突然明白,这本黑金奏折,是谁的东西。

其中,也包括龙位之上的皇帝。

皇帝的眼神微微一惊,他的手指轻抬,让一直在旁侧候着的太监将其呈上来。

富顺公公领命,恭敬地朝着镇北王走去,然后,他跪在了地上。

这一跪,跪的不是兰泽,而是开国皇帝。

兰泽将奏折递到双手抬起的富顺手中,而随着富顺双手托举,在场的百官都跟着跪了下去。

在兰泽的手里,和在富顺的手里,又是不一样的。

虽说人人都知道黑金奏折,但只有得了皇帝的承认,才能让他们对一个折子毕恭毕敬。

这是大峪历来的规矩。

而等所有人都恭敬叩首,福顺公公才徐徐站起身,回到了皇帝的身边。

皇帝抬手接过,将折子缓缓打开。

视线横扫,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朝堂上还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但所有人的心,却比刚刚还要紧张。

“啪~”

一声细小的不能在细小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又是一惊。

他们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皇帝看完了折子,也代表着皇帝即将要公布这折子的内容。

可惜,他们又一次猜错了。

皇帝长长的呼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兰泽。

他没有说话,兰泽也没有吱声,他趣÷阁直地战在殿堂中央,显得又奇怪,又和谐。

好像他天生就该站着,而旁边的那些人就该跪在他的脚边一般。

“呵~可惜。”皇帝摇摇头,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没有人懂什么意思,也许,只有那常年陪在皇帝身边的富顺能懂那么一点。

再开口,皇帝的语气惋惜:“这上面,可是她老人家深思熟虑的结果?”

兰泽点头:“是。”

“其实......”皇帝的声音淡淡,“这点小事,并不需要这么珍贵的黑金奏折。”

“不。”兰泽的视线幽幽抬起,直言不讳,“这便是蒲家,目前唯一的大事。”

又是长久的沉寂,但这一次,皇帝和兰泽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移开的打算。

跪在兰泽脚边的兰景旭悄悄抬眼,正好看到了皇帝的眼神。

他猛地一个激灵,然后再次叩首,趴在地上不敢乱动。

虽然动作小的不能再小,可坐在上位的皇帝却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心中微叹。

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难不成,他还真的不如那个老莽夫?

皇帝的神色从严厉转为了怒气,本来已经趋近于软化的视线也再次火起。

他瞪了兰泽一眼,然后道:“一家两家,都将这折子乱用,真是白白废了这好东西!”

说着,他抬手将黑金奏折掀开,将上面的宣纸撕了下来。

下一刻,他将黑金奏折往下丢去,直接丢进了兰泽的怀里。

兰泽皱眉接住,表情有些难看。

皇帝看着他的脸都要气笑了,他第一次知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还有人不想要。

“我又不是没同意,我是觉得,这件事用黑金奏折,太过大材小用了,毕竟,你要清楚,不比你家当时的情况。”皇帝半点都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说的十分明白。

可除了兰泽,在场的众人愣是没有一个听懂。

什么当时这时那时的,说啥呢?

在这打什么哑谜呢?

百官脑子都快烧没了,但皇帝却始终没有挑明。

兰泽看了皇帝一眼,然后又将视线投向了手中,不需要过多思考,他再次开口:“那我便将这黑金奏折拿回去,问问老太君的意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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