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默是让王强和高翔先行退了下去,毕竟总得让他和狼牙卫队的弟兄们好好地聚一聚。自己和他总是有一份儿特殊的感情在。两人曾经一起夜袭叛军营寨去刺杀他们的主将。虽未成功得手,但是王强的命还是自己救的。那时,林子默是不会想太多,而保存一份单纯的“战友之情”。自己觉得王强该吃便吃,该喝便喝,该玩儿便玩儿,说不定将来就没有机会了。

“相公,真舍得下如此大的本钱?”坐在圈椅上的杨梦棋,稍微的挪动了一下屁股道。

没有急于回答她的林子默,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徐徐地放下道:“王强此去自然是凶多吉少。不过,我要是不派他去赌上一把,那么前面我们所做的事情还有何意义?我想孙六斤也想让我们表现出一些诚意才会更加的安心和放心。”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杨梦棋是好心好意的提醒道:“王强对你可是忠心不二。在个人本事和统率方面,他是远远地优于高翔。相公要是失去了这样一个心腹,恐怕再找就困难了。按照奴家的看法,哪怕牺牲一千人都换不了王强。”

明白她意思的林子默是轻轻一笑,带有调侃的意味道:“娘子真是心狠。你真是舍得拿那么多军士的脑袋去强攻二龙山。看样子,我晚上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来提高警惕,要不然某一日惹毛了你,会被你把我给宰掉。你的城府可深啊!”

神情是瞬间变得不开心的杨梦棋知dào

他的真意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听进她的耳朵里面,依然很不舒服。至于城府和心狠,她只会对外人,而不会对林子默。自己可不是母夜叉,也不喜欢玩弄权术。自己身为他的正妻,深知她不是贤惠和仁慈就能管好这一个发展壮大的家,而是需yào

一定的杀伐决断才能使下面的人心存畏惧,不敢肆意妄为。

瞧见屋子里面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杨梦棋,期期艾艾地模样道:“相公这是在怪奴家了。哎,人人都说后院当家难,还真是这一个道理。我做的事情真是费力不讨好。罢了,罢了,我是心甘情愿把这管家之权交出来。相公要是觉得楚丫头好,那么就交给她好了。”

“娘子,你真风趣。”瞧出她在使性子的林子默,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一点儿过道:“你要是让我把管家之权交给楚寒露,等于把这一个家彻底搞乱。呵呵,我看娘子还是继xù

委屈主好咱们家的这一个内务吧!为夫在这里谢过娘子了。”

抿嘴一笑的杨梦棋,双眼都一起注视着他道:“这可是相公亲口对奴家说的。我可没有一点儿想霸占管家之权的意思。或许,你将来要是再娶进门一个持家有道和贤惠的女子,那么我将会主动让贤的。那时,我就可以清闲下来,活得像神仙一样。”

站起身的林子默是走近杨梦棋,拉起她的右手,并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发自心底的微笑道:“我想这世上,恐怕没有再比娘子更贤惠和更会持家有道的女子了。无论何时,你不但是我林子默的正妻,而且还是这一个家的真zhèng

大总管。”

甜得不行的杨梦棋,展现出小女人的一面,学起楚寒露的腔调,说出‘讨厌’二字。林子默是对于女人这种口是心非,早就习以为常。自己知dào

她的撒娇方式和楚丫头,完全是两个风格。杨梦棋是属于温婉而含蓄型,而楚寒露属于小女孩儿的不管不顾型。

“相公,奴家建议你还是去同王强他们一起喝一喝酒,絮叨絮叨。”心思细腻的杨梦棋,双手抱住他的腰间,侧脸贴在他的小腹上面,张开檀口提议道。

“可惜娘子是女儿身,要是男儿身,定然是很能驾驭下属。”林子默是深感到她的御人之术有一套,呵呵一笑道:“难怪,我们后堂里面的大大小小地丫鬟,老婆子,厨娘,小厮,还有楚丫头……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你在收揽人心方面,确实出色。”

轻轻地推开他一步距离的杨梦棋,真声出一点儿气道:“奴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相公非要说什么女子自立和自强。虽然我偶尔不懂得你这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感觉到相公分明就是在嫌弃我在才学方面。”

林子默是觉得这女人就是三伏天说变就变,每每想到现代人口中的‘老实’一词已经变成了‘笨蛋’的代名词,‘身体好’却成了‘没头脑’的同义词,越是说他人心机深,会驾驭,坏蛋等等贬义词而成为了一种表扬,着实显得被冤枉和无奈道:“为夫是在夸人,而你却不乐意。你让我如何是好?当官难,而当你的相公更难。”

感觉是在戏弄自己的杨梦棋,认定他是在说鬼话,故yì

偏过头,不去看他。林子默是知dào

她没有动真怒。即便自己的娘子动了真生气,坐一会儿就会转好。两人的感情很深,所以不存zài

夫妻之间的隔夜仇。林子默是只要佯装出把脸一拉的架势,那么杨梦棋是连忙就得承认自己错了。即使她没有任何过错,她也会自责,毕竟男尊女卑的观念是深深地钳制住了她的相思,使得她一如既往的秉持相公的决定和说的话都是正确的。

“我去看一看王强。”转过身就朝门外走的林子默,面带笑容的打趣道:“你坐在这里继xù

生气,要是没有生完,不许离开花厅。”

双眼看着他离开的杨梦棋,嘴巴上面没有说一个字,但是内心却反反复复地念叨‘死讨厌’。林子默是前脚一走,而她后一脚就走了出去,毕竟这个家里的各类账目,若干决定总是需yào

她这一个内院大总管来拍板和处理。对于杨梦棋而言,她不能死拽着自己相公交给的银钱发霉,于是还有一项重yào

的差事就是“投资和理财”。

在这一个叛军横行的年月里,田地自然是便宜。加之,没有现代意识的杨梦棋,思想里面总是存zài

买田置地的强烈意愿,而她这种想法就如同当代国人那种对房子的渴望一个样。为此,她在浔州府境内,特别是自己相公发迹的平南县,有事儿,没事儿就扔银子出去买田买地。

出门的林子默,接受了杨梦棋的提议,准bèi

去看一看自己狼牙卫队的成员们。虽然这一支卫队是他的亲卫,但是人员组成是极为复杂。过去,王强的主业是走南闯北的镖师,高翔是猎户出身,季光头就是一个杀猪宰羊的屠夫,而剩余的五个人的主要职业分别就是,武人,盗贼,私盐贩子,游侠,赏金猎人。他们过去的主业都不体面和光彩,但如今是今非昔比。

林子默是一想到自己这八名亲卫,加上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犯罪团伙。那只是他的一种自嘲,而自己自信能驾驭住他们,要不然那就是在给自己挖坑来埋掉自己了。他是知dào

小恩小惠对这一些人没有任何作用,而应该给予他们大恩大惠,才能真zhèng

的笼络住他们的心。

得知王强没有随自己的弟兄们去和喝酒的林子默,走进他的房间里面,看见他正在挑选将要带走的兵刃道:“此去,你还是什么都不带为好。”

回过头的王强,注意到是他,闲的有一些疑惑不解,而坐了下来的林子默,不快不慢道:“你这一去可是入得虎穴,所以事事都要小心,不能让山贼们起疑就是最好的武器。我料定二龙山上自然不缺铁制兵器,而缺得是你在他们心目中的信任。你们真要是动起手,而你侥幸能逃将出山寨,未必就能找到下山的路,毕竟二龙山的地势复杂。”

恍然大悟的王强,认认真真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全,而我只想到事情要是一旦败露,多杀一个山贼算一个。即便自己死,那也要多拉上几个垫背的。”

摇了一下头的林子默,呵呵一笑道:“我是让你熟悉二龙山的地形和当信使,而不是让你去送死。孙六斤是肯定动了朝廷招安的心思,所以你可以在路上,多和他聊一聊二龙山的事情。至于是否去他们的山寨,你个人拿主意便好,而去与不去的风险都差不多。以我看来,去他们山寨的风险要比不去的危险性更小。”

完全搞不明白他话中意思的王强,不好意思的挠头道:“我不是很懂老爷的意思。”

林子默的手上比划出一个动作,示意他坐下,然后细细地说给他听道:“孙六斤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返回山寨,免不得让周龙生出其它心思。他要么怀疑自己的二当家被官府抓住,要么就是料想孙六斤被人杀掉。我们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来一个正大光明。虽然我没有见过周龙,但是从孙六斤的口中得知,此人应该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和头脑简单之人。”

顿了一下的林子默是继xù

道:“对于朝廷招安一事,想必他也会经过再三的权衡,而你此去的最真实目的就是让他们的大当家认定这事是真的。一旦周龙相信朝廷招安是真的,加害你的心就会有所收敛。即使他不惧怕朝廷那十六万大军,也不愿意失去眼前这一个好机会,毕竟被他积存了三十余的财物不能用于享shòu

,就会形同废物一个样,没有多大的价值和意思。我要是周龙,在山上苦待了三十余年,也应该早就腻味了,与其整天对着花不出去的黄白之物感叹,还不如归顺了朝廷,然后痛痛快快地挥金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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