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是重新获得了自由,不但悉数拿回了本属于他们徐家的财物,而且还恢复了他的秀才身份。自己对于林子默的感激之情,已经不能用言词可以形容。隔三差五,他不管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要么去找赵文轩,要么就来找林子默。由于三人的年纪相仿,而谈论的话题都是喜闻乐见的,使得徐致远从最初的需yào

等候通报变成了直接走进去即可。他进出赵文轩的军营和知府衙门,不再有任何人阻拦,而是如同回家一样。

他们两兄弟对于徐致远的时常拜访不反感,而是在每一次的彼此交谈中,总能感觉到愉快。林子默的最大感受就是他的口才相当好,甚至达到了一定的境界。有的时候,自己深感有一种被他说动的感觉。而赵文轩的最深体会,便是觉得他博古通今,总能给自己讲述一些未曾知dào

的新鲜事儿。自己每每听他讲解之时,总能生出获益匪浅的感受。他们三人之间的相互交往和走动,自然而然就变得更加的熟络和亲密起来。

李贤和李秉忠是被林子默果duàn

的判了斩立决。除此以外,他还把抄没李家的公文呈报了上去。李家父子看见晚饭中有酒有肉的时候,他们两人表现出来的第一反应不认为这就是最后的晚餐,而是认定有人来搭救他们。心情好了很多的父子二人还没有吃上两口菜和喝完一碗酒,就从狱卒的口中得到了明日将要被处决的消息。完全不相信的他们,好心情是瞬间变坏。两人是大哭大闹的非要见林子默,而且自称他们冤枉,声称其中有隐情。

知dào

自己所干事情的牢头是看见他们父子闹腾得实在不像话,又加之两人的威逼利诱,于是冒着被骂的风险,亲自跑去回禀大老爷知晓。他之所以没有对李贤和李秉忠过于的动粗,便是生怕两人说出自己受过两人贿赂的事实。此时此刻,吃过晚饭的林子默和徐致远,恰好坐在后堂的花厅中品茶和聊天。

好不容易得以进来的牢头,早就收起了在监牢中对待人犯的飞扬跋扈,而是表现出一幅恭恭敬敬,小心谨慎的神情,禀报道:“大老爷,在牢狱中的李家父子是折腾的厉害,非要见您,并且口口声声地说他们是冤枉的。小人不敢专断,所以特意来请示您。”

“冤枉?”说完这两个字的林子默是哈哈地大笑起来道:“李贤和李秉忠要是被本府冤枉,那么我林子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上天五雷轰顶,永不超生的惩罚。”

在他看来,这就是死刑犯在生命快要结束之时的垂死挣扎。笑完的林子默是忽然想起强奸犯挂在嘴边的话,便是这一个女人长的那么丑,我是绝对不可能强奸她。自己对李家父子这一个斩立决的决定,不可能改变,毕竟能对方方面面做出了最好的交待。

侧过头的林子默是看向徐致远,有一种想把此事当成饭后的消遣活动的同时,随便借助这一个机会给他报家仇道:“徐贤弟愿意随我一起去看一看夕日坑害你们徐家人的死囚吗?”

立即站起身的徐致远是咬牙切齿,双手握紧拳头,而内心是一股股地涌出吃肉喝血的恨意道:“我非常愿意随林兄去看一看这两个恶徒。”

随即,点过头的林子默,不急不慢的站起身,带他一起去了监牢。没有进到牢笼中的他们是站在门外,看见往昔飞扬跋扈的李家父子同乞丐没有什么两样。赤脚的李贤和李秉忠都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身体上面散发出一阵阵地酸臭之味。

“你们不是要见本府吗?”林子默是冷言冷语道:“本官就在你们的面前。有话就直说。”

李家父子注意到了他身旁站立的徐致远,并且看见他已经是锦衣华服,恢复了过去富家公子的派头。已经走到了这一个地步的李贤,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至于其它,他早就不考lǜ

了。李秉忠虽然已经是废人,但是仍旧不想死。在两人看来,林子默是能把徐致远搭救出去,那么自然也有办法把他们给弄出去。

“林知府,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yīng

你。只求你能够留我一命。”眼神中没有多少神采的李贤是仍旧不死心道:“出去以后,我立kè

为你修书一封送往京师。吏部尚书李裕终究是我的近亲,而且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忍不住发起笑的林子默是耷拉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眼前这一位还被蒙在鼓里,依然还充满幻想的笨蛋道:“李乡绅,本府看你是应该没有睡醒,加之待在这里面的时间过长,所以变得越发的糊涂了。不过,不要紧,你很快就能够睡上一个永远都不会再醒的觉。”

迫不及待的李秉忠,急急忙忙地站在牢笼口,双手抓住木头,奢望的恳求道:“林大人,我知dào

都是自己不对,不应该有挟持你的念头。你大人有大量,求你绕我一条狗命吧!那时,我真是一时糊涂,而杨羽是最为清楚我的为人了。求求你,放过我。”

笑容不改的林子默,看见他们父子这一般悲情的表演,给出一个戏耍他们的建议道:“救出你们之中的一个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我是要搭救你们那一个就让我犯难了。你们也知dào

,此案总得找出一个人来把全部的事情顶下来。你们父子再商量一下,谁生谁死?”

李贤和李秉忠是已经到了“胡乱投医”的地步。他们根本就没有去想他的话是真还是假。在两人的眼中,哪怕只有一亿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把握住,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父子二人都不想自己死,而是都希望对方去死。

李贤是抢先开口道:“秉忠,你是一个好孩子,也是一个孝子。既然你已经不能为我们李家这一脉延续香火,那么就安安心心地上路吧!我虽然有一点儿年迈,但是雄风不减当家。我们这一房的传承,只能再由我亲力亲为了。等为父出去以后,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会亲自给你烧纸钱的。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一一地说出来,我日后都会为你照办。”

想要苟活下去的李秉忠,自然不愿意受死道:“你老就不要说这一些便宜话了。要是你能生养,我早就有几十个兄弟姐妹了。即便你出去,依然不能延续我们一脉。与其让你这一个土都埋到脖子的老人瞎折腾,还不如让我出去为你收尸,埋葬和立碑。”

内心非常不满的李贤是突然怒气冲天道:“你这一个不孝子。老子既然生养了你,那么你就应该替我去死。你的命是我给的,而你的荣华富贵也是老子给的。现在,我要你去死,就得去死。即便你不愿意,你也得给我去死。”

火冒三丈的李秉忠是转身面对他,面部表情已然变得恶狠狠道:“你想要我去死,绝无可能。现在,我就要你死。”

他的话音刚落,跃起身体就朝自己的父亲,踹了过去。没有料想到他会动手的李贤,一下子就后倒在了地面。神情已经扭曲变形的李秉忠,骑坐在自己父亲的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击打其脑部。毫无还手之力的李贤是被打得满脸流血,‘嗷嗷嗷’的乱叫。

站在牢笼外的牢头是看见情形不对,急忙掏出锁钥匙,想要打开锁来进去劝阻,却被抬起左手的林子默拦住。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的他,只得重新把钥匙挂回腰间,站立不动的观看儿子打老子的场面。身为明白人的徐致远,不但看着解气,而且非常感激林子默的这一番安排。

失去人性的李秉忠,用双手是死死地掐住李贤的脖子,直至自己父亲断气为止,然后徐徐地松开两只手,重新起身的来到牢笼前,好似看见希望道:“林大人,我已经把李贤给杀了,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示我干的。现在,你应该可以放了我吧!”

“我说的是让你们商量谁活谁死,而没有让你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摇了一下头的林子默是诡异一笑道:“现如今,你把李贤都杀死了,便是犯了弑父之罪。这就是大不孝。即便你先前无罪可以活,现在你是想活都已然不成,毕竟你刚才所犯下的事情可是十恶不赦(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大罪中的恶逆(指殴打和谋杀祖父母、父母、伯叔等尊长)。”

这才回过神的李秉忠,双脚发软的一屁股坐在地面,而双眼中已无任何神采。自己是已然成为了一具没有灵魂,还在呼吸的躯壳,而脑子里面全是一片浆糊。

看完好戏的林子默是转身面对身旁的徐致远,神色和善道:“明日,你要是想亲手杀掉李秉忠,那么我就借刀给你。”

徐致远是突然跪拜在他的面前,声泪俱下道:“子默兄对我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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