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风浣凌略有些委屈又无辜的表情,龙御沧终究抑不住处轻笑出声,摇着头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也说了,看龙璟溟这架势早晚要一个一个除掉所有隐患,所以我是否再纳个侧妃拉拢人脉、转移旁人视线,又有什么意义?颜大将军那般忠军爱国的将领,不也被诬陷了个通知卖国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管兵来将当水来土埯就是。”

显然龙御沧是拒绝纳侧妃的,虽是风浣凌提出来侧妃的事,但听他坚决反对,最心情愉悦的却也是她,甚至还当即便情难自抑地主动吻了下他那棱角分明的淡色薄唇。

两人边用着甜汤点心边腻歪了好一会儿,直至险些要擦枪走火时,风浣凌才倏地想起自己正小日子,红着脸略略拉开两人间过于亲密的距离。

龙御沧也只好强压下熊熊邪火,纵是不大爱吃甜的,也灌了两口凉爽的甜汤下去。

默默冷静半晌,风浣凌才又想起适才被佳期提到的七夕夜宴,总觉得她故意提请要在这次跟着他们入宫,只怕目的不会单纯。想到这里,她也就开口说了出来,结果龙御沧还是搬出那句“兵来将当”论。

说起这七月七的七夕夜宴,宫里面倒也不是年年都一定会办的,主要还是得看当年的国情还有就浊当权者是何心情。譬如玄帝,便有两年未曾办过七夕夜宴了吧,今年会操办,想来是想为风氏覆灭一事缓和缓和朝野间的动荡。

抛去风万里不说,风万全毕竟曾是百官之首,他被查牵扯出来的人事自然不少。虽说其他官职都还能及时找人升迁顶替,但至今丞相的位置还悬空着,政务都是由三公暂且代为料理。

所以这次青年权贵云集的七夕夜宴,只怕会比以往都更加暗潮汹涌,绝不仅仅只是给青年男女制造一个月下谈情的机会而已。

六月过去不久便是七夕,宴会虽定在入夜后以便赏月,但澈月王夫妇晌午便被召进宫去。

确切地说,是睿贵妃请了澈月王妃提前进宫作陪,澈月王不过是陪王妃入宫,且还半道就被玄帝召了过去。

明明睿贵妃相请,风浣凌却被送到了与承禧宫比邻的淑宫,原来是苏墨璇跑来陪已然九个月身孕,不方便再外出行动也不会出席晚上宴会的莫淑妃解闷。

随着一声“澈月王妃驾到”,正自坐在一块儿说话的两人齐齐看向门口,脸上都还带着仿佛将为人母者才有的那种温暖笑意。

风浣凌也含笑上前与两人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午膳时间,莫淑妃自然是留了他们在淑良宫共用。

自从有孕后,莫淑妃的膳食便全由淑良宫的小厨房来做了,都是经负责淑妃腹中龙裔的赖御医亲自定下的食谱,对母体也胎儿都是极好的,因此澈月王妃与睿贵妃倒也都吃得。

而除去淑良宫小厨房做出来的午膳,另有御厨房送来了一盏汤品,乃是玄帝钦赐。不过这倒不是在莫淑妃有孕后才有的待遇,而是过去玄帝便三五不时会派人送来,这也是宫里人认定莫淑妃才是惟一至今始终圣宠不衰的主子的原因之一。

“姐姐当真好福气,宫里的人都说本宫如何得宠,却也未见圣上如此待我过,至多也就是偶尔想起什么新鲜东西才会赐下,哪会像对姐姐这般时常赏赐?只怕这后宫中除去太后,便也只有姐姐有这般待遇了。”

苏墨璇平日里虽总显得有些清冷疏淡,颇有些女版澈月王的气场,但与相熟或是有意要“示好”的人,还是很会说话的。

再加上她现在又是堂堂睿贵妃,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落进莫淑妃的耳朵里自然愈加受用。

但莫淑妃可不是当年张扬的萱贵妃,所以还是面带羞赧地客气了几句,并大方地将玄帝所赐汤品与两人分食。

得知莫太后佛香一事后,风浣凌哪里还敢冒然享受龙璟溟赐给莫氏的东西?面上虽受宠若惊地接下来却并未立即品尝,而是别有深意地看向了苏墨璇。

彼时的苏墨璇已然端起汤碗盛出一匙那滋养汤品,举到唇前先吹了吹,正要喝下去时却用力嗅了嗅那汤的味道,而后微微蹙了蹙眉。

“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可莫要吓我,上次见你这样应是在长游的满月宴上吧?难道这汤品也……”

好像刚刚察觉自己说错话,风浣凌略显突兀地闭了嘴,手中刚刚拿起的汤碗又放回原位。

前丞相独子的满月宴,长命锁被涂毒一事早已闹得人尽皆知,当时察觉异样的便是刚刚才从元灵山学成归来不久的苏墨璇。此事莫淑妃自然也知晓,因此听风浣凌这么一说,脸色登时大变。

苏墨璇却含糊道:“许是因为有了身子,其实我这嗅觉也不如从前了,只是隐隐觉得这汤中可能有些香料之类的,或许会不宜怀了身子的人使用。当然,也只能是我闻错了,毕竟这是圣上所赐,哪里会有问题?”

“是啊,许是你太过紧张了些,不是说妊娠中的女子都难免紧张么?”风浣凌也努力打着圆场,但却再也不肯动那碗御赐的滋补汤了,“淑妃娘娘莫要多心,还是快些用膳吧,不然都要凉了呢。”

莫淑妃迟疑须臾,也将手上的汤品放回原位没有再动,而后才略略缓和了脸色继续用膳。

似是为了缓和气氛,苏墨璇转移话题道:“妊娠之中的确要事事小心,尤其在这后宫之中,向来都不少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像我还未入宫前便曾听说,以前有些妃嫔为了加害有孕的妃嫔,甚至还会把麝香或是其他毒素掺进胭脂水粉里,到最后有孕的妃嫔甚至连自己到底怎么丢了龙裔都搞不清楚。”

越听越是心惊的莫淑妃,脸色苍白至极,却还努力撑起笑容陪着,只是话却越来越少了。

午膳过后,气氛明显不如晌午好,苏墨璇便与风浣凌以要为晚上七夕宴准备作借口先行告退,淑良宫虽与承禧宫离得极尽,但莫淑妃还是遣了贴身的冯女官去送。

这冯女官从小就伺候在莫娇娆身边,身上颇有些功夫底子,尤其轻功最是卓绝。所以只需主子一个眼色她便明白了用意,将睿贵妃与澈月王妃送出淑良宫后,又暗中跟上去探听了一会儿。

莫淑妃这边还未等到冯女官回来,御医赖天璎便依例来给她请平安脉了。

“娘娘脸色怎地如此不好?”赖天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取出丝帕等物便准备为她诊脉,却见她先挥退了左右,“娘娘有事?”

莫淑妃见没了外人,立时便站直身子将适才特意让宫人留下的那盏御赐汤品,捧到他面前,“天璎,你且先帮我看看这汤是否有问题。”

见她脸色凝重,赖天璎也是一凛,什么都不多问便专心查检起那盏汤来。

就在这期间,冯女官去而复反,看了眼赖御医算是打过招呼,便毫不避讳向主子禀报道:“娘娘,奴婢一路跟到承禧宫,隐隐听睿贵妃与澈月王妃私下聊起,好像说是圣上为太后专门准备的佛香里面掺了什么东西,怕就是致使太后头疼反复久不能愈,且还越来越重的原因。还说娘娘的御赐汤品里有几味香料叠加,便会,便会……”

到最后,冯女官瞧见主子脸上已然毫无血色,忽然便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她适才仗着轻功卓绝冒险偷听到的内容,连她这不大相关的人听着都心惊且心寒,更何况是自家一直全心全意想固宠的主子?

倒是已然检验完毕的赖天璎,面色凝重地接下了话茬,“这汤品若长期饮用,会至女子不孕。”

再次回想起苏墨璇稍早前说过的那些话,莫淑妃似不肯相信般,又翻出几盒玄帝御赐的胭脂水粉,通通都让赖天璎仔细查验一番。她也自入宫前便被家里的娘亲、教养嬷嬷等,言传身教了不少宫中的禁忌注意,所以除去冯女官外,她向来只敢相信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赖御医。

但对于圣上所赐之物,她却从来没有怀疑防备过,也没人教过她要防备自己的夫君会这样害自己。所以哪怕赖天璎再次坚定地说那些胭脂水粉被掺进了微量麝香,她竟仍然有些无法相信,更想不明白圣上为何要如此对自己?为何会不愿让她怀上他的子嗣?

“娘娘?娘娘?”

见莫淑妃魔怔了般久久没有回应,赖天璎不禁心急地唤了声年幼时才敢唤的“娆娆”,总算让她蓦然回过神来。

“天璎,你告诉我好不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莫淑妃几近崩溃地嘶吼起来,幸好冯女官进来时已然关好门窗,还把余下宫人都支到院子里去,想来不会让什么外人听了去。

“娆娆……”

赖天璎难掩心疼,再顾不得什么礼法地将泪如雨下的莫她拥进怀里,只是他又如何能答得上来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为何会用如此阴毒的手法,算计一个日夜想着要如何讨好他、得到他更多眷顾宠爱的可怜女子呢?

向来君心难测,但阴毒如此的君心,只怕是旷古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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