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良久,那一日殿上的情形都铭记在所有昌黎臣子的心里。太和殿上充斥着肃杀之气让昌黎朝臣在这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萧元启的手段。同时,他的举动也震慑了远道而来的西昆王爷。

那一日,李青云被一番斥责说得冷汗涔涔,王氏一派的人竟然不敢多说一句话。

“兵部尚书李青云,大胆妄为,蒙蔽上听,私自掳掠西昆郡主。欺上瞒下,胆敢以侄女之名送入东宫随侍左右,致使先皇中毒。此为罪大恶极也。今,处李青云以极刑,并抄家灭三族,未及笄者,女子流放,男子充军边境之地,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王褚脸色不变的看着自己的一臂被断,对萧元启所为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怕他会趁着这次机会将自己身边更多的人给处置了。

“臣,知罪。”李青云看着一旁背过身去的王褚,满腔的悲凉和怨恨。

“李青云,孤忘了问你,你可有同谋?若是有,倒是能将你的罪名分去一半……”闻言众人哗然,萧元启这分明就是直接在告诉他,他的出路便是招。

“臣……”望着李青云眼中那一闪一灭的希冀,萧元启挂起嘴角笑了起来。让人将他带入了死牢。

而兵部原本是由王褚直接管辖的,现在尚书一位被萧元启钦点一人补上,吏部、刑部、兵部这三部的绝对权利便缺了一部。

“王褚。”

“臣在。”

萧元启一派亲和之意:“你不必惶恐,王家对我天家的拥护是众目所见的,孤也自不会因为这等醉人怪罪与你。只是,这兵部之事还要丞相多多提携一番啊。”

这让王褚十分地激动,感恩戴德之心表露得淋漓尽致。

……

雷霆之势自然很快传遍了西京,也传遍了整座皇宫。沈思容知道今日他筹谋多日的东西终于有了进展,想必是极其高兴的。她在揽月殿备下酒菜等着萧元启。

月影稍斜,他踏着皎白的月光踏步而来,萧元启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穿着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腰间系着挂玉绶带,上面有着月白色的云翔龙纹。他面色温润,带着些许笑意。沈思容也不起身来迎,只是将酒杯斟满。

“每次你总是知道孤何时会来……”

“十二王爷呢?安顿好了?”沈思容不答话,主动问起西昆的事情。她知道后宫不干预朝政,但是她不一样,她从不曾想退居后宫之中不问世事,她要站在萧元启身边,一起努力下去。

萧元启也不瞒她,喝光了手上的一杯酒,伸手去拿起她面前的酒杯饮尽后说道:“他想要做的孤已经替他做到了,而孤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完成了,只等着后日的登基大典过去便派人送他离开。”

“今日的事情我听说了,殿下不怕那边会出手灭口?”沈思容夹起一筷新鲜笋丝喂入口中慢慢嚼着。

“这件事情怎么也不可能将那边扳倒,要说起来李青云是必然会被灭口的。”

“那……”

萧元启不等沈思容问出口,夹起一个狮子头喂到她嘴边,看着她愣着咬下一口:“无事,那边想要干扰孤登基,分去一半心思岂不正好?而登基大典孤早就安顿好了。”

说完,萧元启将剩余的狮子头放到自己的碗里,继而吃了下去。

他们的动作萧元启早就摸清了情况,只是这王家实在狡猾,竟然不曾让他找到真正能够治罪的证据。他们每一样都是分别交待给他人去办,更让萧元启没有想到的是为他们办事的人多半是留了把柄在王家手中。

他早就知道王家不会这么轻易扳倒的,只要自己先坐稳皇位,他们自然会有一天灭在他手中。

沈思容看着萧元启喉头间上下滚动着,眼眶润湿,那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是幸福吗?充盈在心里,浸酸了鼻尖。

“你前些日子去了凤鸣宫?”

萧元启陡然一句话,惊得沈思容手上的玉箸往下掉了掉。不敢对上他的凌厉的目光,怕被他看穿心底的留守。沈思容不知道告诉他的人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能将那个人说出来,至少现在不该让萧元启乱了心。

“我……”为难之色让沈思容做不到坦然,萧元启也好似知道她的难处,不再坚持的问下去。

可是这一句问话,沈思容却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要加紧了。

这晚,萧元启和沈思容两人在院中对饮至月中。兴致酒酣,二人相拥着步入寝殿,殿内一片的素色,惹得萧元启蹙眉:“这是为何?”

“这揽月殿,我住不了几日了。”语气中不误落寞,离开了东宫,就代表着她身侧的男人君临天下,坐拥山河万里,佳人无数。

萧元启感受到了沈思容的落寞,温柔的在她的耳垂上噬咬着,不时伸出舌尖擦过那细细的绒毛。

身下一软,沈思容被萧元启压在身下,柔情缱绻的透过红纱帐,带来满室的旖旎。萧元启在她身上不停地吻过,或浅或深的在她雪白的胸口印下红痕,更衬得空气中淡淡浮起的香气是那么的魅惑。

黑色绸缎一般的发落在萧元启的肩头,好似万千的柔情缠绕。一夜之间,红烛滴泪,燃尽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尽的情丝万缕。

累及的萧元启睡熟,沈思容在将他压住的发丝理清,在他肩上躺下,若不可闻的轻声低喃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了却你和父皇心底之事的。”

沈思容困意袭来沉沉的闭上了眼,待她呼吸稳沉,萧元启睁开了眼,眸光涌动。反复想着沈思容的那句话,他和父皇心底之事是什么?王家?可着不该是她操心之事,虽然自己不瞒她朝政,但是她也无法干预进去。那就是后宫了,后宫中,凤鸣宫。

脑中一道光亮如霹雳惊鸿一般,让萧元启心下大震。

莫非,她想在后宫查出当年的蛛丝马迹?还是,她已经找到了?

萧元启有些怜惜的看着沈思容,将轻柔的锦被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圆润的肩头。看来她在背后做了不少呢。萧元启真心的笑了笑,闭上眼,梦里出现了久未出现的母后。

每个人的梦醒来,现实总是要面对的,有人欢喜有人愁的登基大典便在紧锣密鼓的来临了。那一日的萧元启在沈思容的记忆中形成了一个定格,那样的王者至尊的气势,那龙行天下之威仪让人望而生畏。

明黄色的龙袍之上,绣着五爪金龙,栩栩如生之象如要临面扑来一般。他站在龙台之上,睥睨着下面俯首的臣子,沈思容身穿华服立在一侧。

登基大典时辰将近,沈思容心中越发紧张,面上的微笑有些僵硬了,她碰了碰袖中所藏的匕首,心中安然了几分。

守卫的将士匆匆入场,白甲在阳光下晃动,寻声看去,那已然不是宫中安排好的禁军,而是枢密使秦铮手下的京畿军将士。远远的,萧元启做了一个手势,再看去,禁军的统领已经被捆缚住了推到前方。

“禁军统领竟然在朕登基之日玩忽职守,实乃大罪,贬出西京。”

“另外,今日朕欲在宫中行宴,也算为西昆王爷送行,故将众位大臣家中的命妇传入宫中侯着。”

惊异之色未散,远远的便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一派女眷的车驾入了宫,正停在宣政台之外,闻声转过头去的朝臣神色各异,这些便是朝臣家眷的马车。

引她们下车的是汪广荣,他特意将重臣家的夫人和小姐带到了一方单独列好的空地上。身侧站着几名侍卫,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皇上为防止大乱而为,但幸好并不曾刻意针对王氏一派,这让王褚稍稍放心。

王褚心下冷冷一叹,早在李青云出事后,璃王也表示无意与大位之争,淑太妃也因为蓝若郡主一事担惊受怕而显退缩之意。这让王褚知道举事并非明智之举,只商定今日见机行事。看现在的状况,此举做得对极了。他们不过是想要保住现下的荣华权贵罢了,还不曾想以性命去换。

“七弟,今日朕登基,你是朕最为亲厚的弟弟,这宣词便由你来读吧。”萧元启亲自迎了萧元丰上龙台,于他并肩而立。

一阵宣词过后,宣政台前安然无恙。在一番宣词过后,这昌黎的皇上便是萧元启了,改年号为元和。

十二王爷旁观的看着这一切,看向萧元启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谨慎,此人实乃有惊天治世之才,王者奔腾之气者。

一切繁复的礼节完成,萧元启宣读了他登位后的第一道圣旨。

“今赐封太子妃沈氏为正一品贵妃,赐居于永庆宫。赐黄金百两。镶嵌金饰十套。玉如意两对。南海夜明珠一颗。锦绣河山被一套。菩提玉珠一串。赐凤冠朝服一套。赐蚕丝彩锦五匹……良媛柳氏为柳嫔,良娣吴氏为吴嫔,均无赐号,同居于桂香宫。”

一番旨意停下来,沈思容心尖不住的颤抖着,她知道萧元启现在不会立她为后,也不曾想到她会给她这般殊荣。与皇后相比,唯一只剩下那一副銮驾之别了。

朝臣不解,为何太子妃不直接立为皇后,只当是这沈氏不讨上心,可是这般的恩宠无二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能去向皇上要一个解释,只知道,这沈贵妃是不能怠慢的。

而后位空悬让今日不曾举事的王褚又有了另一番打算。萧元启不是能够随意摆布之人,可让未来的皇上有王家之血脉不也是保存王家的途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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