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万花娇颜夺人目

山雨盈袖,翰墨醉人,桃花迷眼入画,情牵半生浮华。酌酒一杯,但凭那散落的桃色入杯,浅浅的花香融酒,沈思容微微抬起头,墨色的绸发如这春色中唯一的暗色。

“万里青翠红缨,寸地难易心底。”(陌陌备注一下,这一卷起的种种描绘和诗句都是原创,如果有引用的陌陌会交待的。)

破碎的低吟声从红唇间流出,正落在萧元启耳边。他踏着地面铺层开来的桃花,望着不远桃花树下自斟自饮的沈思容。她淡然的眉间多了些不平,浅薄的哀怨在她的一举一动间倾泻|出来。此时的沈思容对自己的模样竟然全然不知,她只当自己是在伤感春之将逝而已。

萧元启心头好似有着淡淡的不适,笑意顿减。他不愿看见沈思容这般样子,他知道自从他下了选秀的诏书后她一直不乐,但是这是为了江山,想要将王家隔离在外,便只能以婚约制衡更多的其他高门朝臣。

“你是怨朕吗?”

沈思容醉意深浓,闻言眼皮颤颤地打开,一双带雾水眸那般无辜的看向萧元启。她早就知道萧元启来了,那浓烈的龙诞香与这花香格格不入,醇厚而沉重。

眼前的萧元启不止是一个,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重叠的幻影,沈思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几个,手腕却一痛,醉意登时清醒几分。

沈思容清明起来的眼中有着一股倔强。她不避讳的对上萧元启的眼,见他眼中并无常日的柔情,她心中一阵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小小的皇宫内院,本以为在这揽月殿中,她还能放松下来酌酒温心,可是他连这个权利都不给她,竟然找到了这里。

……

“你这种样子还是朕的沈贵妃吗?竟然不顾皇家脸面,为这般事闹性子。这副醉态让别人瞧见,便是生生辜负了你的贵妃称荣。”一阵沉默,将萧元启乖张的性子全部激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浓烈的恼意。

朕、贵妃、称荣。

忽然,沈思容从石桌上端坐起来,瞬间便又是那一派雅然绝伦、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刻意的笑将她的唇角带着利落的唇线,似乎有着凌厉之气。她傲然而淡定的对上萧元启的质问,与先前再次独自醉酒的哪里是同一人?

大选一事,她是明白的,萧元启也不曾瞒着她,从登基之前她便是知道的,萧元启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她身在后宫能做的不过是等着他来眷顾,但那段日子下来,她总以为萧元启待她是真心的,只是不曾想过,在自己的一颗心真正交付后,再容不下一颗沙子。

萧元启是喜欢她的,不过这喜欢可以给很多人。沈思容突然不知自己那日信誓旦旦的说出自己愿意陪他治天下、养百姓、安边境这话究竟对是不对,谁能知道最后立于他身侧的是不是她。

今日以伤春为名,独自前来揽月殿,不过是有些缅怀过去的日子,与大选无关。

“臣妾不曾为了小事和皇上使性子,只是久未畅饮一番,今日只见春日将过,故一时兴起失仪了。”沈思容谈笑着拜下,好似真的不曾因为大选而由其他的情绪。

萧元启也愈发不懂自己刚刚的那股戾气从何而来,此刻见沈思容退了一步,也不再发怒,他上前抱住沈思容浅笑着:“你若是不愿,朕皆是自会大发了去,如何能让爱妃受委屈?”萧元启的调笑稍解沈思容心头的郁结,罢了,深宫之中怎么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自己所求不过是他的真心相待和平安喜乐罢了。

“委屈倒是不敢,只是臣妾求皇上一事。”沈思容望着天色,远处无数的云朵卷席而来,在原本清淡的天空中盈|满。

萧元启半搂着沈思容踏入了揽月殿的寝殿内,鼻尖吐着沉沉的应声。

“臣妾只求皇上能保住臣妾在宫中的‘平安喜乐’。”

沈思容等着萧元启的承诺,萧元启重重答应下来,他是九五之尊,保她平安喜乐只是小事。

好似雨过天晴,二人之间在登基后初次恢复到这般的柔情中。

这柔情是碍眼的,萧元启夜夜专宠带来了成堆的奏章,请上尽快大选。左右两派无一人阻止,甚至包括了沈思容的父亲——沈世言。自从沈思容打消他送沈思仪入东宫的想法,他便着力为沈思仪寻求亲事,可她每每已死相逼,现在萧元启广选后妃也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他对王氏和沈思仪终究是不忍心的。

萧元启下旨,着沈思容以贵妃之尊全力主持本次选秀。不少命妇也借着各种由头入宫求见沈思容,想为自家女儿铺条好路子,且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现下的后宫是以沈思容为尊的。

“娘娘,孟夫人求见。”

沈思容脑中一片混沌,刚刚送走了几位重臣妻女,实在是疲于应付。犹记得那些年少青葱的女子,美目盼兮,明眸皓齿,各有风姿。

“孟夫人?”沈思容脑中一顿,随即才想了起来写意说的是叶素。

“快请。”

沈思容原本沉重的身子轻柔了起来,她见着不远处叶素被领着进永庆宫来,心中舒畅着,今日叶素不来,沈思容也会在大选之后前去找她的。

“你早该来见我了。这宫里……”沈思容见了叶素,亲近之意引得她笑意畅然,这真心的笑让她的脸颊有些酸胀,不觉又是一番怅然。

“娘娘,您该称‘本宫’。”叶素一本正色,沈思容微愣的看着她,直到叶素僵持片刻后骤然笑起来。

写意见沈思容难得见到可心的人而,主动召了众人出去。

“坐吧。你今日怎么想着来了?莫非?”沈思容让叶素坐在她身边,她神色未变但是心中已经是警惕万分。

叶素摇了摇头,讪笑道:“臣妇是那般的人么?娘娘的心思也许旁人不知,但是叶素自问还是清楚的。”

了然一笑,沈思容牵起不加掩饰的不甘:“若是我也能如你一般倒是一桩美事了……”话音收尾转调成了调笑。惹得叶素一阵哭笑不得。

“娘娘说寻臣妇有事,不知是何事?”叶素羞怯的将话头一转。

“本宫要问的是,你上次所求之事。”沈思容收敛起朋友之姿,以君臣之态而对立着谈话。

叶素也挺直了腰际,正色道:“娘娘,臣妇知道您想问的是什么,可是,我家外子他只是查出了一些眉目罢了。”

“这样吧,你且回去告诉他,本宫对此事一定过问到底,他想必也知道此事对皇上而言是何等重要的。”

沈思容想起此事总是心中不宁:“让他先细细查着,本宫大选过后自会找机会出宫一趟,皆是便召你夫妇二人前来面谈如何?”

“臣妇领命。”叶素是真心投靠的,孟远手中掌握的东西算不得什么,却也牵扯太大,片纸只字亦能够颠覆众多的万象。

午时的午膳钟敲响,沈思容不能再留叶素了,众多命妇她都是粗略招待一番便推脱着送了出去,若是将叶素留下用饭,怕是那边会起疑心。

叶素走后,沈思容命人关上了永庆宫的大门,沉沉地睡了一整个下午。

大选之日就在这般的虚以委蛇之中到来了,重重的筛选不过是一件形式,最终站沈思容面前的三十人便几乎全部是重臣之女了。沈思容在她们入宫学习礼仪是并不曾去看过她们,却也知道最有机会的是谁。

一群如花的女子中,以左丞相陈训的孙女陈芸芸,右丞相王褚的女儿王姝为首,接下来看去几乎每一位五品以上的大臣们的亲眷都会在列。目光一行行扫过去,在第二排的最边上,她看见了沈思仪。

沈思容摇了摇头,每个女子的衣裳发饰都是统一的,可沈思仪却在裙摆处绣上了一簇翠竹,淡淡的青色在湖蓝色的宫装上映着。

她果真还是太心急。

沈思容听着沈嬷嬷(即奶娘,奶娘在萧元启登基后升为后宫的理事嬷嬷,沈思容赐姓沈,以示亲厚)念着名册,眼眸将各人都描摹了一番。那满目的娇颜让沈思容有些眼乱,相比之下,她不禁有些自觉沧桑。

“皇上驾到。”

沈思容起身从主位上站起,退到一旁跪下,秀女们也纷纷跪下不安的望着由远及近的绣金蟠龙纹靴。

“这几日你身子不大好,不要跪着了。坐。”萧元启亲扶着沈思容起身,与她一并坐上主位上不分彼此,众人皆愕然,那可是皇后的位子。

心中不免对沈思容更多了几分敬意和不解。

沈思容从管理大选一事以来,除了应付于命妇们便不再做过其他的事,她让沈嬷嬷将秀女的情况一一说明。

不时有些大胆的女子抬头来想窥得龙颜,却发现萧元启并不曾看向她们,于是只好落寞的垂下头。王姝更是在起身后目光不离萧元启,那赤裸裸的爱意灼伤了沈思容的眼。沈思仪亦是不安于分,若是没看错,她对着自己笑了,这算是什么,看见萧元启对她的宠爱方想起了这可利用的姐妹之情?

望着这些小动作,沈思容有些忧虑,想必这后宫难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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