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北寒宸坐在轮椅上，在国公府门前，静静地看着她。
“不进来么？”
沐鸢歌困惑的歪了歪头，若是在平常，就算她不问，这家伙都会很自觉的跟在身边。
对于沐鸢歌的主动邀请，北寒宸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北寒宸转动了下轮椅，在她以为他要跟着自己进国公府的时候，却是听到他婉拒了。
“下次吧，我该去皇宫看看了。”
“……好。”
静静地站在台阶上，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沐鸢歌掩藏在衣袖下的手紧了紧。
刚才，她明明很想挽留北寒宸留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小姐，外面冷，咱们先回府吧。”
青舒拿过一件厚实的大氅披在了沐鸢歌的肩上。
柔软的皮毛接触到脸颊的时候，隔绝了冬日寒冷的风，沐鸢歌不禁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对上青舒关心的目光，沐鸢歌笑了笑，“咱们回去吧。”
“是。”
一主一仆先后跨进国公府，大门随后被紧紧关上。
凌冽寒风呼啸而过，掀起地上的落雪，刚才门前的挽留，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回到房间，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沐鸢歌整个人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直到这时，背上的伤口才开始一阵阵的灼痛。
“青舒，你去帮我准备些热水，我想沐浴。”
沐鸢歌抬头看着忙碌不停地青舒，恰好到处的叫了一声。
不是她故意要支开青舒，实在是因为这丫头太容易大惊小怪了。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受伤了，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外公舅舅他们保准会一同踏进这个院子里。
就这点小伤，她还不想惊动他们。
“那小姐你先喝点姜汤，青舒去去就来。”
青舒没有多想，离开前还不忘了叮嘱自家小姐喝姜汤。
沐鸢歌同样很受用的喝了一口，示意她可以安心离开了。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那青舒走了！”
“嗯。”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沐鸢歌静静地聆听了片刻，确定外面已经没有人后，一抬头将碗中姜汤喝完了。
她房间里的草药还算是齐全，沐鸢歌把昨天草草处理的伤口又清理了一遍才重新上药。
从铜镜中看，这伤口还不浅，若不好好敷药估计得留疤。
青舒回来的速度很快，刚好的是沐鸢歌也早已清理好了。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
刚要去倒热水的青舒，结果就看到自家小姐穿着亵衣站在屏风后。
“无事，我只是想泡泡热水。”
沐鸢歌淡淡笑了笑，说着还要从她手里把水桶掂过来。
青舒一惊，连忙把水往后放，嘴里嚷嚷着，“不可！小姐不可。”
“您是主子，怎么能和奴婢抢活干呢！”
倒好热水，青舒还在唠唠叨叨不停。
“好了，你先下去吧。”
沐鸢歌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青舒的肩膀，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好吧。”
青舒知道自家小姐现在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点点头，没有多想。
房间中再次回归平静，沐鸢歌再次褪去衣衫，避开了伤口，小心翼翼的趴在浴桶边缘，闭上了眼睛。
好累啊……
原本已经离去的青舒，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眼中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有血腥味！
联想从刚才见到小姐，看上去一切如常，可是那闻到的血味，肯定不是她的错觉。
屏息凝神，青舒步履微不可察的回去，隔着一层屏风。
从那缝隙中，她清楚的看到，自家小姐的背上缠绕着一层纱布。
甚至有血渍都渗了出来。
那一刻，青舒眼中蓄满了怒火。
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动她家小姐！
京城连续死了两个人，还都是朝廷命官，这件事说大不大，却关乎了朝廷的颜面。
若是在来年百花盛会少还不将这凶手缉拿归案，在盛会期间，再生出了事端，岂不是让其他使臣看笑话。
如此一来，京城间的排查力度愈发的加大了。
沐鸢歌的厚谦堂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公子夜更是时不时来这里，倒是给她增添了一些人气。
至于那天郊外遇到的刺杀时间，毫无意外的，她没有查到半点源头。
甚至沐鸢歌还因为这件事去找了颜渊那家伙。
那个号称各国都有分布势力的杀手阁和情报阁，却在这种紧要关头，没有了用。
“抱歉，对方背后之人不是轻易可以查出来的。”
颜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沐鸢歌心便是猛然一沉。
曾经为了扳倒李氏还有丞相府，颜渊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当时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可现在……
“这件事你别查了，我怕到时候你惹火烧身。”
沐鸢歌严肃的看着颜渊，说了这样一句话。
这原本就是她的事，既然对方来历不凡，那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这件事而惹上麻烦。
“怎么，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反而颜渊倒是得寸进尺进来，一袭绯红锦衣，衬得他妖孽万分。
尤其是他嘴角还噙着一抹坏笑，任意一个闺中女子看到了，估计都要沦陷在这样的一个人手中。
偏偏沐鸢歌就是不吃这套，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可没这么说。”
被她这样无视，颜渊脾气竟然上来了。
“喂！你可别忘了，我手上也是有不少人命的。”
他抬了抬下巴，手上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然而这话刚说出口，颜渊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沐鸢歌原本还噙着一抹笑意，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僵硬了下来，
“我当然没忘。”
她眸色暗沉了下来。
当初第一次见颜渊，可不是他那登徒子的模样？
可偏偏，当时城中那么多无辜少女惨死，眼睛被挖，其身后指认，不也正是他颜渊么？
“话说回来，当初你怎么会和李氏攀上关系？”
那么多的冤魂，没想起来，沐鸢歌仍无法释怀。
颜渊沉默了下来。
他总不能说，他来北寒为的就是找到她。
初入京城，他寻到这里，以为那个沐鸢雪，所以才会亲自上手，接受了那么多无辜少女的眼睛，给她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