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重的红幕一揭,所有光亮又瞬间湮灭,仿佛罩上了不透明的罩子。

偌大的舞台上,一片沉沉的黑。

然后是远处几声惨叫和重物倒地的闷响,有血腥味弥漫……

周围音乐声加重,很和谐。

厉炅站在台子边缘,感受到一点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但他既没动,也没对角落处几个玩家的突然死亡有什么表示。

在厉炅眼中,台下的人此刻都消失了,包括林阙和杨沉雎,但从直觉上来判断,他们俩应该没死。

“为什么不出来?”

厉炅把木偶抓在手上,疑惑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夹在音乐声中层层回荡。

数秒过去了,无人回应。

四处传来的音乐声却是越来越急促,脚下的台子也开始震动。

“噔——”

“噔噔噔——”

厉炅拨弄了一下木偶的手脚,想了想,叹了口气。

还是得去歌死海啊,不然没有力量连说话都不好使。

“啊——”

旁若无人的唱调也随着音乐起来了,台上的灯“嗡”一声打在了舞台的另一侧。

惨白的灯光下,周围似乎都变成了白瓷的质地,但粗糙处又极度像纸……

那些本应有看客端坐的位置仍然空无一人。

着长裙扬折扇的白脸贵妇人提着裙摆,和一位戴白帽子握着手杖的男士一点点从舞台下显露出来,摇曳着,向上走来。

人偶?还是真正的歌剧院成员?

不管了,先违反一条规则试试。

厉炅一松手,木偶滑下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两条木头腿还跳了跳。

滑稽的木偶“咔吧咔吧”手舞足蹈地越过整个舞台,直直冲到白脸妇人面前,然后被厚重的裙摆挡住,木偶拽着裙摆想往上爬,又被扫掉下来。

最后,它也不含糊,直接调转方向,抱着旁边那位男士的脚脖子就咬!

木偶咬了一嘴白粉,还有纸张。

“嘻——哈——”

攻击仿佛让两位机械行走的演员打开了什么开关,面无表情的它们嬉笑起来,那位白脸妇人弓身抓起木偶,遮脸的折扇一晃,露出面颊上纸张的纹路来。

“常刘山——小东西——害惨我们啦——”

“咔哒咔哒。”

木偶把自己被抓住的手扯掉,落到地上转身就逃跑,长满木刺的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白脸妇人伸手想抓它,被另一位男士拦住,男士向厉炅的方向一摊手。

“大、鬼?”

它一字一顿,从反光的眼珠里滚出滚烫的烛泪来。

鲜红的烛泪滴落到地上,炸开成一朵朵四溅的扭曲的花,然后凝固在上面,像是丑陋的皮癣。

妇人无暇再顾及那只木偶,它收了折扇,上前,宽大的裙摆扫过地上那些凝固的烛泪,被莫名燎出一圈圈漆黑带褐的焦痕……

厉炅站在那里,一直没动,既等木偶跑回来,也等舞台另一侧两个东西说话。

虽然违反规则没有得到什么东西,但从反应上看,那俩很可能是真正的歌剧院成员,也算收获了。

只有当歌剧开始时,才会出现真正的演员吗?那其他的演员,比如玩家,他们有什么用?凑数?死一下营造氛围感?

厉炅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白脸演员,思维有些发散。

“咔咔——”

现在此时,音乐声中出现了非常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响动。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止,没等白脸妇人向厉炅开口,四周支撑的架子忽然毫无征兆地齐齐倾倒,断裂!

“砰——”

高大沉重的架子带着一些建筑的碎块轰然坠落在舞台上,直接压住了那两个演员!

厉炅眼疾手快,在东西砸到自己前一把捞起木偶,飞快跳下台。

下一秒,舞台也塌陷了。

巨大的响声一次次对撞,将悠扬的音乐声通通压下。

“救我,求您……”

在混乱的声音中,似乎有微弱的,奇怪的求救声一并传了出来。

不是妇人,也不是男士的声音。

仿佛是来自于歌剧院本身。

一切混乱似乎以舞台边缘为界,那么大面积的坍塌,居然没有任何碎块迸溅出来。

周围被搅乱的气流在厉炅身边不住横行,厉炅抓木偶的手收了收。

刚刚的塌坠波及到了建筑的顶,现在厉炅一抬头就能看到天花板上粗犷的裂缝和中央的窟窿。

外界无光投入,只有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向下探视。

有歌剧院内的光向外投射,但没有照射到任何东西。

刚刚被埋进舞台废墟中的两位演员不发一言,也没有惨叫,似乎它们根本不会痛,也不会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厉炅手中的木偶腿脚一阵乱蹬,它从厉炅手中挣脱出来,“嗒嗒嗒”地跑到废墟边上,踢了那些碎石两脚,然后一仰脑袋,洋洋得意。

而后,四肢长短不一的木偶咧着嘴摇摇晃晃跑回来,还拽厉炅的裤腿,它指着破碎的舞台,手脚乱挥。

“你要我过去,干什么?”

厉炅问,跟着木偶像舞台上走,他倒也没乱走,把每一步的选择权都交给直觉。

整座舞台基本塌完了,现在站上去,头上也不会有可能再掉点什么东西下来,但脚下就不一定了,谁知道哪块下脚的地方是空的?

四周的光亮没有熄灭。

反而在惨白光芒的基础上又亮起了莹莹点点的,如繁星般的烛光。

那些空无一人的位置上,凭空出现了一根根红蜡烛,半融化的蜡油向下滴落,占满整个位置,然后向舞台上缓慢延伸。

等木偶停下,厉炅站在一块比较干净的建筑碎块上往周围看时,整座歌剧院所有的看台和位置几乎完全被红蜡烛侵占了。

明明灭灭的烛光硬是压过了那些穿透性极强的模糊的惨白光芒。

歌剧院里越来越昏暗……

“咔吧咔吧。”

木偶挥舞自己的手臂,它指指那些蜡烛,然后一边跺脚一边掐住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表示死掉的动作。

“那些蜡烛……杀死歌剧院?”

木偶对厉炅点头,然后又拽拽他的裤腿,让他等一下。

手脚打滑的木偶钻到那些建筑碎块的缝隙中,在里面掏了半天,最后抓着一个小巧的一身白的纸人重新爬了出来。

那纸人一出,红蜡烛齐齐一暗,然后燃烧的更加猖狂,火焰张牙舞爪。

“这是……”厉炅从木偶手中拿过这个纸人。

“求您……救我……”

纸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精致的络子一直垂到脚,顶着金发的头顶粘着一大块鲜红的还在流淌的烛泪,它脸上画出来的嘴巴似乎被撕裂过,正轻飘飘地开合着。

和刚刚的声音不一样,不是歌剧院。

是歌剧院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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