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太少,想不明白,不想了。

厉炅丢掉疑惑,他略微思索,问出了新的问题。

“玩家接到了相互矛盾的规则,什么原因?”

苍白的纸人眨了眨眼睛,动手扒掉一块身上的烛泪,扯下里头的血肉模糊来,它不确定地回复:“您这个问题我不是很了解,我并没有研究过那些被抓进来充当媒介的小东西……不,我无法解答您的疑惑,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充当什么媒介……至于矛盾的规则……可能是我们和侵蚀之间的冲突……”

厉炅听明白了,他收起疑惑,顺便记了一下玩家是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媒介,没有再问下去。

从歌剧院老板的话来看,歌剧院守则里,显然有一部分规则是偏向歌剧院的,与之矛盾的部分则是偏向制造矛盾的东西一方的……

双方都对,或许违反哪方的规则就要受到哪一方的针对。

其中,偏向歌剧院的那部分规则明显更没用——歌剧院都被打成这样了,哪里腾得出多余的力量?

但这样的话,隐藏规则怎么回事?

这玩意儿和另外两方都不冲突。

厉炅默了默,他想到那只找铜币的古怪烛泪人,脑子里不确定地冒出一个猜想。

虽然不太明确,那几条规则也没什么用,但大概,也许,可能,是偏向他的?

这么一想,厉炅飞快把纸人一收,在位置上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既然是自己的,那违反就违反了嘛!

多大点事儿?

“歌……剧……”

忽然被收起来的纸人在厉炅兜里艰难说话,提醒着什么。

“你们都变成脆弱的纸人了,还能演歌剧?”厉炅好奇,纸人歌剧他毕竟没看过。

“不,人偶……还有……”

纸人没有被拿出来,歌剧院老板说话仍旧莫名艰难,但不等它说完,抬头的厉炅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舞台四周惨白的灯光,在这一刻全部熄灭。

周围只剩下红蜡烛发出的昏暗的光芒。

在天幕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下,在前方塌成废墟的舞台上,有凹凸不平的半透明的东西浮现,这些东西跟之前红蜡烛烛泪聚成的人有点像,只是颜色没那么深,它们趿拉着下半身奇奇怪怪的如破衣服一样勾在身上的血肉,出演本来应该出演的歌剧。

无数精巧的乐器在舞台旁悬浮着。

随着音乐的节奏,那些半透明的东西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完美替代了原本歌剧院成员的位置。

演出开始后,歌剧院的老板没有继续说话,厉炅坐在看客的位置上,往后一靠,他支着脸和旁边一堆红蜡烛一起看着舞台上的另类表演。

真别说,还挺好看的。

“呜——”

一声细小的啜泣声响起,瞬间湮没在音乐里。

厉炅视线下移。

舞台下方的阴影中,一群穿着复杂服饰,脸上打满白粉的人齐齐低着头,一字排开,头上的装饰与服饰相配合,形成新的看点。

整齐的队列并不连续,能看到一个小缺口。

在那处地面上躺了一个黑影,有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缓缓飘过来,厉炅估计那一声就是地上的人哭的,现在死了。

“唰”的一声,舞台上跳舞的一只东西歪歪扭扭地蹭到舞台边缘,一伸手抓了一个玩家上来。

玩家还没来得及叫,仿佛流动般的血肉和凝固烛泪就包裹了上来,首当其冲的器官便是脖子和嘴,以防这个玩家发出刺耳的声音。

而后,那只本来在跳舞的东西似乎整个融进了玩家体内,那个不幸的玩家被迫跳起了舞。

玩家刚一上台,就有一些“咔咔”的细微声音从舞台处传来,跳舞的玩家越跳越扭曲,面部肌肉扯得十分狰狞。

“你们的演出和它们的,哪个好看?”

台下的厉炅又把纸人掏出来,但纸人没有回答,它头顶若隐若现的流淌烛泪更多了。

厉炅抓着纸人看玩家跳舞,没多久,他脸上现出一点失望。

那个玩家应该没学过跳舞,他的四肢非常僵硬,跳的还不如那些半透明的东西好。

但那些半透明的东西仍然坚持不懈地从舞台下抓取玩家。

其中一些玩家很有胆色,也很有想法,他们不但不尖叫,还反过来配合那些抓住自己的东西的动作,借此拖慢那些半透明的东西控制的进程。

玩家这么一干,那些半透明的东西们就像是突然被打断了程序的机器一样,它们在舞台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能稀里糊涂地沾着玩家跳舞。

还没被彻底控制的玩家都难以完全遏制住自己的惊恐。

——配合跳舞不是长久之计,不说舞台上又乱又危险的环境,人也是会累的,很多玩家更是从来没有学过跳舞,他们极力做出相似的动作都难,坚持一场歌剧的时间无异于痴人说梦。

于是台上越跳越难看,肢体僵硬堪称群魔乱舞。

清脆的骨裂声一声接一声。

正在厉炅失望地收回视线时,手中的纸人嘴巴一开一合重新说话了,显得很艰难,很虚弱。

“求您……救我……它们在试图欺骗歌剧院……”

“欺骗歌剧院有什么用?”

“加深……侵蚀,我们会消失……”

纸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些纸张被揉动时特有的响动,透出一点悲哀。

被大鬼侵蚀后,当然是大鬼想怎样就怎样了,按绝大多数大鬼的思维,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厉炅瞅瞅纸人,想了想,拍了拍它的头,问:“你想变回去吗?”

演员身份的玩家,似乎也可以替代歌剧院成员的位置。

那谁说歌剧院成员不能替代回来?表演本来就是它们的老本行嘛。

“可以?!”

纸人很激动,不可置信的话语脱口而出,只听“刺啦”一声,它嘴巴处的撕扯开长缝,整个头只剩下一点粘连。

厉炅没有回答,抓起来歌剧院老板的头就离开座位往舞台上走。

“咦?”

厉炅诧异地发现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凹凸不平的,流淌的半凝固烛泪……

这些烛泪没有沾到他,但厉炅走出几步后也再无处下脚。

周围的红蜡烛烛光剧烈跃动着,向厉炅投下一片片张牙五爪的影子,昏暗的光透出一种焦黑的灼烧感。

“叮——”

厉炅下意识摸出铜质的镂空钱币抛了抛。

一部分蜡烛陡然熄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
关闭
手机客户端
APP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