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林阙有点尴尬,周围的纸人虽然把他赶到了这里,可却并没有拿对待活祭品的态度对他……

先前也是,林阙只是和分管局成员一起被纸人抓来抓去而已。

要说被厉炅同化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些不聪明的纸人没办法分辨林阙是个什么东西了,但凡换只鬼,现在他就得一起下水!

“你能随意行动,我们这里不需要你来做什么,先试试去找那只老虎,弄到东西再说。”

容槐宴一边说话,一边手指贴着额角移动——她的头发沾了冰冷彻骨的水,一缕一缕贴在头皮上,还缠在脖子上,冻得容槐宴不断打寒颤。

“它能制造伥鬼,那是歌死海的大鬼,我们的东西对它毕竟没用,你可以用黄酒换。”

“如果那只老虎不说东西在哪或者不愿意给你,不要勉强,免得成了伥鬼……”

“那位‘祭主’在这里,老虎应当也在,但尝试寻找,不要勉强……找不到就回来吧。”

抓紧说完所有的话,又呼出一口寒气,容槐宴终于忍无可忍,当着林阙的面一把把那头漂亮的金发薅了下来。

一头漆黑的板寸下,因为寒冷蹙在一起的眉毛,那张涂了颜料的,英气的脸此刻颇有些扭曲,呲牙咧嘴。

至少林阙一时间觉得眼前容槐宴的神情凶了好几个档次。

“还不走?愣在那里干什么?酒没醒吗?”

“噢噢!”

林阙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转身离开。

纸人没有拦他,只是分出几只静静的跟了上去。

庭院里就像是错综复杂的迷宫,林阙一步步走着,身形有些摇晃,他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苍老的树木投下剪影,几只轻巧的纸扎,不远不近坠在林阙身后……

直到走出一长串距离,林阙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不去找厉炅?

不管是老虎还是同化的事情,不都是厉炅说了算吗?容槐宴不知道厉炅是同化源,他怎么自己也忽略了?

虽然容槐宴有说同化是不可控的,靠近就会被同化,可万一厉炅愿意给出解决方法呢?之前厉炅好像……还挺好说话的……先试试?

不对,那是大鬼……拿命一起玩过的魔镜都能毫不犹豫的坑他,厉炅能同化他厉炅不会不知道,他现在应该直接去找老虎……

这么想着,刚做好决定的林阙眼神空了一瞬,随之又纠结起来。

“嗒、嗒、嗒……”

随着林阙停下脚步,纸人蹦跳的声音也止顿,它们仍然扬着嫣红的双颊,用点墨眼睛看莫名其妙转过身的林阙。

“你们……”林阙回想了一下,问,“你们祭主在哪里?”

“祭主?”“祭主!”“祭主?”

纸人们张着嘴,直直扭过头,互相看,然后齐刷刷摇头。

它们不可能告诉林阙厉炅的所在。

“咔吧咔吧!”

木偶从林阙背后衣领处爬出来,然后被林阙抓下来:“你别乱爬,厉哥还不知道在哪呢!”

“咔吧咔吧!”

木偶拍了拍林阙的光头,然后指那些纸人,这次,一群纸人对视过后,齐齐转身,蹦跳着开始带路了。

“啊?啊!”

林阙还有些不清醒的脑子嗡嗡作响,他来不及多想,赶紧抓着木偶跟上去。

“嗒嗒嗒……”

周围的景象渐渐开阔起来,不再是那种阴森逼人的状态,而是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镂空雕刻物件……

草木也逐渐变成修剪过的状态,而不是其他地方丑陋的张牙舞爪。

一只又一只大红灯笼挂在树梢上,用红绸系着,红白的蜡烛交替放置……

前方蹦跳着的纸人在红光照耀下越来越像人,一举一动灵活非常,逐渐的,它们改跳为走……

林阙抬头,那满天眼睛还在眨动,他收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里就是现实”的想法,加快步子,跟上纸人。

“咔吧咔吧!”

被一直攥在手里的木偶不满,张嘴咬林阙,可这次直到血流如注林阙也没给出半点反应。

“祭主,就在此处……”

有纸人低下头颅,它们停在数扇雕花实木门前,明明灭灭的烛火从纸糊窗户里透出来。

纸人不敢再上前了。

林阙有点忐忑,他犹豫片刻,才把黄酒坛子放在地上,抓着木偶上前敲门。

“嗒、嗒、嗒!”

“吱嘎——”

木门大开。

门后什么人都没有,林阙也不觉得奇怪,他跨过门槛,走进去。

“什么事?邻居?”

太师椅上坐着的厉炅正看着桌上垒着的一叠暗色的东西,看样子是某种绣了纹饰的布匹。

祭典的衣物?

林阙不敢多看,他低着头先表示出自己的敬畏,把木偶捧到桌上,表示自己是来送木偶回来的。

随后,林阙才道:“厉……祭主,我想知道您是否愿意,或者说有办法解决我身上的同化……”

话音未落,厉炅打了个哈欠,抬眼看林阙,话语很认真:

“我不知道。”

……

约莫十来分钟后。

“吱嘎——”

林阙摇摇晃晃从雕花实木门出来,还被门槛绊了一脚,他感觉自己想活下来更加艰难了。

——厉炅是不介意同不同化他,可厉炅失忆,同样解决不了同化的问题。

而且……

林阙叹了口气,厉炅不打算干涉他和老虎之间的事,也没打算帮他找老虎,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次跟厉炅交流,他的同化值一点没升。

只要没升就是好事。林阙安慰自己。

原地停了几秒,林阙去抱起黄酒坛子,被纸人追着在宅院里寻找一圈后,他才原路返回。

走在路上,林阙持续叹气。

老虎的行踪捉摸不到,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完全不是个事儿啊!

在水潭里的时候,容槐宴虽然没说,但透露出的隐性信息却很明显。

——他们分管局成员按人头配给的东西,如果后续有牺牲者,那东西仍然会有空置下来的。

祭典快开了,林阙的通关条件又跟分管局成员不一样,可能会停留更长时间,容槐宴不觉得他们后续不会有牺牲,所以才会是那句“尝试,不要勉强”。

“唉——”

林阙又叹了口气,他不想把视线投向其他分管局成员,但这种玩命的时候,他没有太多选择。

况且,在事情没发生前,会发生什么都难以预料,至少林阙死的比分管局成员快的概率也不小。

“哗啦啦——”

水流声逐渐近了。

与之相同传来的,是一道非常熟悉的,林阙听了就不想让他活着的声音!

“哎呀!我可是把你们的队员带回来了,都是祭品,一样的悲惨,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恶意啊,亲爱的!”

槽!又是杨沉雎!

林阙在这种忧心忡忡的时候听到杨沉雎的声音,简直是眼前一黑。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

扒开枯败的树木枝叶,林阙加快脚步,果不其然,他一眼就在水潭里看到了和分管局成员一样冻得嘴唇发抖,还蹲在水里举起双手的杨沉雎。

杨沉雎转头露出笑脸。

“呀!你回来啦,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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