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重重地点点头。“那你这额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是那天晚上掉下深沟时被石头蹭的。”“那胳膊呢?”我低头看了看满是黑渍的衣袖,搪塞道:“刚才……蹭墙上了。”

清宇无奈地叹了口气,嗔道:“都这么大个人了,瞧瞧,一出门就不安宁!”说完上前来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又道:“回头我让凝雪送点药过来,要不以后留个疤可就难看了!――先去看看爹吧,他因为担心你,又病倒了。”

“哦。”我吐了吐舌头,转身进了屋。

“爹。”我唤了声正在进药的上官明安,他抬头一看,猛地呛了一口:“玉儿?……咳咳……你……咳咳……”我赶紧上前替他抚了抚胸口,劝道:“慢点儿,又不是没见过。”

上官明安好容易才平住了喘息,仍不敢置信似地朝我道:“你没事?你真的回来了?”我双手一摊:“可不就回来了!”他接着也抹起眼泪来,“爹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我这么福大命大!”我含笑在他身畔坐下,动情地道:“放心好了,玉儿以后再也不会离开爹了!”他拉住我的手,叹息道:“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赶回来了就好,先回房去换身衣服吧,生日宴的贴子早已经了下去,本来爹还想让你大哥去取消掉,这回不用了!晚上会有许多客人来,咱们好好替你贺一贺。这几日生的事情,你改日再细细说给爹听,先把生日过了再说。”

我依言起身,走了出去。清扬从后面追了上来:“玉儿,李骄阳来了,在你房里等你。”我偏了偏头,惊奇地道:“她的消息倒是灵通!”清扬摸了摸下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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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

才一进门,李骄阳就把自己给甩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她,皱眉道:“你的安慰似乎总是很具有震撼力!”李骄阳跺脚道:“人家这回是真的担心你好不好?”我向她行礼道:“那多谢了!”

屋里的丫环大约比她更早知dào

我回来的消息,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我爱吃的菜,若是平时,我只怕早就食指大动了,可是我刚刚才从飞凤楼过来,已经用过餐。并且还是我梦寐以求的李厨子的手艺。

“快说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老金说你摔下了深沟,生死未卜,当时都把我给吓死了!……”李骄阳跟着我进了卧房,叽叽喳喳在身后说道。我只好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给她听,至于如何离开紫藤阁那一段,我说成是安十三出门了以后,丫环放我出来的。她听后果然深感惊奇,好半天才把嘴巴给合上。“那个安十三,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起来好有味道――长得好不好kàn

的?”她不要脸地问。我横了她一眼:“跟你差不多。”“什么叫跟我差不多?!”她抗议道:“人家都说我长得很不错好不好!”我付之以白眼一个。

“这几日宫里有什么动静?”

我边在屏风后头换衣服边问道。李骄阳叹了口气:“不太好。”“……怎么了?”“我听我爹说,吕新棠好像正在暗中铲除异己,他现在手头握着一份名单,说是要把名单上那些不称职的官员降官削职,并把上缴来的财物,统一用作筹备边关的粮草军饷……”

我停住了系腰带的手,蹙眉道:“他又没有圣旨,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唉,他虽然没有圣旨,但现在不是大权在握嘛,他要是说裁掉个把官员,别的大臣还敢有异议?……就算有异议,现在也不敢提呀!”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拉她一起在榻上坐下。“那太子呢?难道也没出声?就算皇帝已归天了,也得有太子的印鉴才行啊!”“太子……太子近来忙着国丧的事,大概也顾不上这许多,本来那天在议此事的时候,他也在反对,说国中如今不适宜再有大动作,否则会对局势不利。可是吕新棠打着急于筹措军饷的名号,坚持这么做,太子最后也没出声。”李骄阳说完叹了口气,我想了想吕新棠的所伤所为,不禁为太子有些担忧。

流烟上前来道:“小姐,凝雪送了创伤药来了。”“拿进来吧。”我示意门口的凝雪把药拿过来,然后对流烟道:“上回还有一块银红的织锦缎,拿给凝雪做衣裳穿吧。”李骄阳“呵”道:“御制的恭品喔,这么大方?”我挑眉道:“我这人向来就大方。――拿来吧!”“……什么东西?”“我的生日礼物呀!”她一拍手掌,恍然道:“你不说我倒忘了!――刘齐!赶紧回去把我房中那颗翡翠给拿过来!”“是!”

我看着窗外人影一闪,朝李骄阳笑道:“你现在倒是威风了!”她听了挺得yì。

没一会儿,刘齐就将一朵一捧大小的碧玉莲花交到了流烟手里。我从流烟接过来一看,真是爱不释手。“幸好不是百合花。”李骄阳不解地:“什么百合花?”

“会吓人的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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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府里就已经热闹起来,家仆们正在为晚上的宴会而忙碌着。虽然只是本族和亲戚之间的小型宴会,不过按以往惯例,总是会出现不少不速之客,所以通常会在原来贴人数的基础之上再预备多一些。

“请贴了一百二十五张,另外预了八十位。可现在都快入席了,才来了三十位不到!”清宇数了数簿上登记的人数,说道。

“往后只怕会越来越少喽!”清扬懒懒地说。

而我听得心不在焉,因为太子到现在为止还迟迟未见,我明明是一回到府就吩咐了人进宫去送信的。他该不会是忘了吧?难道我失踪了几天,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我幽怨地趴在栏杆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大门。李骄阳凑过来:“眼珠子都快掉了!”我理也不理她。她撩撩我披散的长,促狭地道:“还是别等了,我替你梳梳得了!”我把头夺过来,横了她一眼,又趴回了原来的地方。

为了等他来替我梳头,我的头一直都未曾束起,就等着他来。可是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该来的客人都来了,他却还未见影子。真是的!

清宇叹息着走过来,把手落在我的头顶:“傻玉儿,别等了。咱们已经是平民百姓,跟太子的关系,往后还是……”“不要!”我负气地转过身子,强撑着不去理会他们的态度。

可是,不理会又能怎样呢?直到宾客入了席,我也还是没有等到他来。到最后,也唯有再次望一望冷清的门口,回头朝清宇落寞地道:“大哥帮我梳吧。”清宇怜惜地揽着我,答yīng

了。

我一路往屋里走去,廊下的烛火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诉不尽的幽思。清宇要先招呼客人,吩咐我先回屋,李骄阳又忙着跟一帮年轻的女客寒暄抽不开身,我便只有独自回沐曦阁。

沐曦阁里灯火明亮,唯有我的卧房一片漆黑。――想必是流烟太忙碌忘记了点灯,不然,平日这时候一定是有光亮的。“流烟?”我唤道,屋里却没动静。我回到廊下,拿起一盏灯笼进了房。

烛光迅速照亮了屋子。屋里的一切顿时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眼前,除了屋里原有的摆设以外,四处能摆东西的地方居然全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玉饰,件件玲珑剔透,精美非凡!

我刹那间愣在原地,半天不能动弹……

“玉儿。”

有人在我身后说话。我蓦地一回头,一颗心儿顿时在胸腔儿砰砰狂跳,手里的灯笼也几乎抓不稳了:“九哥哥!”

太子含笑伸出双手:“玉儿……”我扔掉灯笼,扑进他怀里,忍不住喜极而泣:“我还以为你忘了……”“傻瓜,我怎么会忘呢?为了等这一天,为了等你长大,我都已经等了十年了!”

黑暗中,他低头轻吻我的额,引来我一阵不小的颤栗,我的脸火辣火辣地,只能埋在他胸前以作为掩饰。“人家,人家等着你来梳头,头还一直散着的……”他轻笑着,在我耳边低语:“其实我早就来了!”“哦?……那我为什么没见你?”他拉着我坐在妆台前,重又点亮了灯,才又说道:“我进府时你还跟阳阳两人在屋里说话,便去了清宇屋里,特意交代他们不要透露风声,然后等你去了前院,才又命人把这些玉给搬了进来。”我恍然大悟道:“原来大哥他们在骗我!”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因为大家都很疼你呀!这几日得知你失踪,可知我这心里有多么焦急,暗中叫了侍卫们去南风山各处寻查,也总是未见有踪迹。在你捎信息入宫来之前,我真是六神无主,直想着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还好,现在终于平安回来了!以后可不能再任性,出门也不带个人在身边了……”说到动情处,他揽紧了我,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依恋。

“九哥哥……”我温驯地倚在他胸前,真只愿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

“哟哟哟!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呀!”门口突然传来李骄阳讨厌的声音,“拜托二位,把门关一关也好啊!”

我羞恼地使劲瞪着她:“大晚上的没声没响地跑进来,不怕吓死人呀?!”她涎笑道:“我是走得很大声,只不过某人听不见罢了!”太子闻言,嗔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总没个安静的时候。”

李骄阳掩嘴笑了笑,完了催促道:“快点吧!尊贵的太子爷,还有我的上官大小姐,外头人可全都等着你们呢!”太子转身望着我,含笑拿起桌上新置的一套妆具,替我梳理起了长至膝下的丝。李骄阳轻轻退了出去。

“都这么长了。”

“从五年前起,就没再剪过呢!”我骄傲地。

“五年前?”

“嗯。就是你说等我及笄时,要替我梳头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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