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辛和李相如决定反叛大汉,二人走出营帐,营地内的士兵并没有因为程球被杀而做出过激的举动,反而眼里还有一丝快意。

“弟兄们,程球因为克扣倒卖军粮被我和李太守给杀了,我们知道自己犯了杀头大罪,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家马上就要与叛军交战,可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如何战斗,恐怕只是送死,既然都是死,不如死的有尊严,至少能吃口饱饭,那些狗官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我们也没必要给他们卖命,所以李太守和本司马决定叛离朝廷,愿意跟我们走的保证可以吃得饱,没有朝廷的反复的加税,没有无休无止的徭役,让大家能够养得起家,能够活得下去!”

祖辛的很会煽动,这些话说到了下层军士们的心坎里,他们被征召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和养家糊口吗?如今连最基本的保证都没有,不光被贪官剥削,还要冒着战死的风险,任谁都憋着一肚子怨气,所以程球的死反而令他们快意。如今祖辛为他们打开了通向另一条路得大门,虽然危险,却充满希望,很快有人加入反叛行列,接着越来越多。也有心里害怕或者不愿的,但知道此刻不同意的下场,只能被裹挟。

成功控制了屯粮之地,李相如和祖辛有了底气,一面派人联系韩遂,一面派出斥候实时了解耿鄙的情况。

耿鄙正做着扫平叛军,侯爵加身的荣耀美梦,丝毫不知前线有变,率领中军继续前进。

一天后,耿鄙抵达两郡边界,见到李相如和祖辛按兵不动,不知是什么情况,立刻带着马腾王国等人前来询问。

进到大帐,李相如和祖辛端坐,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耿鄙顿时来气。

“李太守,祖辛,贼兵近在眼前,为何停驻在此?”

李相如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一个木盒道:“刺史大人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就知道我等为何不动了!”

旁边马腾感觉气氛有异,警惕的看向四周,右手按在剑柄之上。

耿鄙不明所以,命令亲卫将木盒打开。

“啊……”

木盒里装的竟然是一个人头,而且这人更鄙还认识。

“程球,他怎么会被杀?”

“大人,恐怕其中有诈!”马腾抽出战剑,盯着李,祖二人。

王国也反应过来,怒目而视。

“李太守,祖司马,你这是何意?”

李相如站起身,指着地上程球的人头说道:“此人贪婪无度,竟然倒卖军粮,导致前线军士饿着肚子战斗,我等前去理论,这厮极力狡辩,还要诬告,所以盛气之下将他给杀了!”

这时祖辛也站起身,“杀了朝廷命官,我和李太守都是重罪,几番思量后觉得为这样的小人获罪不值得,所以决定从今以后不再受朝廷管理,各走各路!”

“你你们这是要谋反!”耿鄙彻底傻眼,二人造反也就罢了,关键是自己就在人家营内。

“王都尉,马司马,这耿鄙狂妄自大,你们真的认为他是咱凉州的希望?我想你们心里也清楚,这一战根本没有胜算,为何还要打,徒增伤亡?况且此人任命奸诈小人,弃军士于不顾,也不是个好官,二位皆正直之士,何苦为他卖命?”李相如缓缓说道。

祖辛见二人犹豫,接道:“二位乃我凉州豪雄,眼下宦官把持朝政,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水深火热,内忧外患,眼见倾危在即,何不随我等一起共建凉州大业!”

“王都尉,马腾,你们切不可受这些反贼蛊惑,快快杀了他们!”耿鄙惊慌失措,完全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哎,无奈啊!”就听王国一声无奈,手中战剑横挥,耿鄙就见森冷的剑刃在眼里扩大,脖子一阵剧痛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哈哈哈,王都尉做得好,不知马司马是何意?”

马腾倒也有些定力,仍然不卑不亢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凉州就归凉州人治理好了!”

意思很明显,凉州从此不归朝廷。

“好,阁下同意加入,大业成矣!”

马腾乃伏波将军之后,在民间很有名望,想想连这样的人物都参加叛军,普通百姓的抵触将会降到最低。

一天后,韩遂前来会盟,叛军推举王国为首领,因为耿鄙就是此人杀的,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王国实力不强,名望也不足,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忌惮。

当然,王国自己不知道这个原因,还以为自己声望大,兴高采烈的接下这个首领之位。

两天后,不知情况的酒泉太守黄衍闷头撞进叛军大营,面对数量众多的叛军也只能加入叛军。

至此,叛军收得五郡兵马,人数已达十万,其中八成是汉兵,羌胡完全沦为附庸。

三天后,叛军主力开进汉阳郡,决定先啃下这块硬骨头。

翼县城外,六万叛军将汉阳郡团团包围,城上守卫虽惊不乱,仍然恪尽职守。

郡守府内,傅燮正怒目而视,大声斥责,而他的对面,就是酒泉太守黄衍。

“黄衍,你乃朝廷忠臣,大汉一方郡守,竟然投奔叛军,还敢前来游说我傅燮,如果不是念在我们是旧识,早将你砍了!”

黄衍羞愧道:“南容,你也体谅我一下,忽然闯进叛军大营,我也无能为力,家里还有百余口人,事情成为这个样子实属无奈。至于你,看看城内还有多少兵马,哪里还有援军?如何守住?另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叛朝廷,难道都是别人的错吗?”

傅燮面不改色,“这些不是反叛的理由,我傅燮读圣贤书,顶天立地,绝不会背叛皇上和大汉!”

黄衍长叹一声:“我知道南容为人正直和忠义,可是做事不能全顾自己,你还有家人,还有妻子父母,难道不顾他们吗?”

傅燮眼里闪过一丝哀痛,随即咬牙道:“所谓圣达节,次守节,又有杀身成仁,舍身取义,我非圣贤,却有此志,至于家人,傅某自认还有些朋友,他们必会照顾之!”

黄衍见傅燮态度坚决,自己愈加羞愧,无地自容,最终只能深深一揖,哽咽道:“南容真乃大丈夫也,黄某羞惭,无脸再劝,告辞!”

“你也好自为之,不送!”

黄衍离开后,傅燮对身边的主簿说道:“杨会,我的家人就托付你照顾了,等局势稳定后可返回洛阳!”说完,他顿了一下,“如果将来洛阳有变,可投奔幽州公孙瓒或者玄菟刘辰都可。”

傅燮和公孙瓒是好友,也和刘辰交心,而且已经意识到朝廷衰落,不久大变,也为自己的家人寻找依托。

杨会是个年轻的文弱书生,伏地哭拜道:“会想追随大人!”

傅燮将杨会扶起,“凉州沦陷在即,是人祸,也是天意,傅某愿意已死警示朝廷,至于你,没必要白白搭上性命,快去准备把!”

“大人将家人托付,杨会必会以死保全!”杨会再拜,随即决然转身离开。

良久,傅燮蔚然长叹一声:“来人,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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