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清河岸边,鞠义没有继续追击,在河岸扎下大营,自己独坐在营内喝着闷酒,苦思对策,袁绍步步相逼,让他有些难以应对,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一是彻底放弃兵权,向袁绍俯首称臣,这样也许会保命,但想要出头恐再无机会。另外一条就是反出袁绍,投奔其他势力,然而他先叛韩馥,又叛袁绍,无论是谁都要忌惮,甚至会被拒之门外。况且冀州周围谁也不敢得罪袁绍,唯一的出路就是向西,可是千里迢迢,路途艰险,估计走不出冀州就被袁绍追上。

“老天爷,我鞠义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为何如此对我?”

“大哥!”就在这时,鞠忠走进帐,“我们抓到了一个幽州军细作。”

鞠义不在乎道:“区区细作,杀了便是,带这里做什么?”

鞠忠道:“大哥,此人是要见你!”

鞠义有些意外,看着眼前百姓打扮的细作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想要见我?”

细作好不畏惧的鞠义,说道:“我是受将军委托给阁下送信的。”

“送信?”

鞠忠道:“信在我这里。”

鞠义瞪了鞠忠一眼,如果换做他人,恐怕马上就拉出去看了,这种敌人的密信能随便看吗。没办法,眼前的是他的亲兄弟,无法责备。密信是一块白布,仔细看了一阵,然后随手扔进火盆。

“大哥,公孙瓒主动招揽,机会难得啊!”

鞠义站起身,对细作问道:“你家将军可有什么话要传?”

“我身上有渤海太守大印,乃是送给阁下的见面礼,此印乃朝廷所发,绝对真实,如果贵军加入幽州,您就是渤海太守。”

鞠忠一愣,“太守印,我怎么没有搜到!”

“就在我背负的柴堆里!”

鞠忠立刻派人去找,很快,亲卫拿着一方银印走了进来,交给了鞠义。

鞠义赶紧接过一看,就见银印发黑,入手沉重,底下刻字有旧泥痕迹,绝对不是新造之物。

“大哥,印是真的?”

“应该是真的!”

鞠忠大喜,“太好了,就算公孙瓒反悔,我们只要夺下渤海,也能凭借此印立足,大哥还有何迟疑的。”

鞠义看着古朴无华的太守大印深吸一口气,一郡太守的位置是在是太诱人了,如果是真的,他就有了自己的地盘,再也不用东奔西跑,寄人篱下,当即决定赌一把。

“说吧,你家将军要在哪里相见……”

次日一大早,鞠义拔营,这次他加快了行军速度,特意与文丑拉开距离,两天后抵达了渤海东光县。

东光城下,鞠义看向城头,就见公孙瓒按剑而立,冷冷的看着自己。

“公孙兄,鞠义应约而来,为何不开城相见!”

公孙瓒在城上大笑一声:“鞠义,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谋我渤海,看来你的野心极大啊,今天就如你所愿,来人,开城门!”

“咚咚咚……”

公孙瓒话落,战鼓声忽然响起,顿时城门大开,数千骑兵快速冲出,直扑鞠义军。

鞠义大怒:“公孙瓒,你耍诈!”

“兵不厌诈,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为我幽州军士偿命来!”

“哈哈哈,你以为本将就没有准备吗,大戟兵列阵!”

鞠义生性多疑,怎么可能不做防备,一声令下,两千大戟势排开,长戟如林,准备抵挡冲击。

然而幽州骑兵并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散开,在鞠义阵前游走,他们大部分都是轻骑兵,用弓箭招呼。

这下倒也难不倒鞠义,他手上还有盾兵,立刻上前,护住大戟兵,同时,派出大弩兵放箭。

“将军,不好了,身后出现敌军!”李胜惊道。

鞠义望向身后,只见一支步军从后方结阵,缓缓靠近,数量足有两万五千人。

公孙瓒对鞠义可谓恨极,为了这次围杀,将主力全部派出来。

前后夹击,鞠义大吃一惊,立刻命令麾下变成龟甲大阵,防止被突破。

“大哥,敌人太多,不如立刻突围。”鞠忠劝道,此刻,他对投靠公孙瓒是彻底死心了。

鞠义暗自咬牙,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然相信了公孙瓒之言,可路是自己选的,只能硬撑。眼下突围必会遭到骑兵的冲击,定会溃败,这是他不愿见到的。

“李胜,你立刻率骑军突围,去找文丑发兵,告诉他可夹击公孙瓒,必然大胜!”

这一刻,鞠义将希望放在了文丑身上,如果文丑再从幽州军身后杀出,说不定还真能将公孙瓒杀败。

城上,公孙瓒看着眼前熟悉的龟甲阵冷哼一声:“又是这个乌龟壳,真想将它砸碎!”

刘备站在他身边笑道:“伯圭啊,鞠义已经成为瓮中之鳖,没必要和他鱼死网破,此刻最难受的是他才是,突围必然会溃散,损失惨重,不突围就只能等死……”

就在刘备的话还未说完之际,鞠义军中杀出一支骑兵,数量有一千,他们向后方步军薄弱之处突围。

“哈,这鞠义中军不动,让骑兵突围,这是求援军去了。”关靖来到城墙上,看着这一幕有些好笑。

刘备道:“鞠义已经乱了阵脚,文丑距离这里至少有一天路程,况且我们布置了疑兵,时间会更晚。”

公孙瓒哈哈大笑:“我就不信鞠义一天不吃不喝!”

战场上,鞠义见公孙瓒围而不攻,立刻明白公孙瓒所想,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二弟,你立刻领本部兵马休息,一旦敌军开饭,立刻向南冲击,为大军开路!”

“诺!”

午时,幽州军轮流开饭,就在他们松懈这一刻,鞠义军动了,六千余人对幽州军阵发起进攻。

鞠义果然有些本事,鞠忠率领两千养精蓄锐的军士集中一点,疯狂的冲击,而他,指挥大戟士防备骑兵进攻,进退有据,让人叹服。

刘备在城上看的清楚,暗自惊叹:“突围却凝而不散,当为名将之列,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

鞠义的确厉害,但公孙瓒也不是易予之辈,况且还有刘备在旁边,他的眼光独到,立刻想到了对策,派关羽、张飞、公孙范率领一支骑兵绕到阵前,也就是鞠忠突围的正面,以强对强。

关羽张飞何等的凶猛,再加上公孙范手下的赵云,当世三大虎将齐冲,身后是幽州精锐,立刻挡住了鞠忠的进攻势头,不光如此,还杀入阵中,鞠义见无法保全,只能分散突围,幽州军全线掩杀,斩获极多。

傍晚,鞠义兄弟率领残兵沿河南下,退出渤海,七千人只剩下两千,辎重全部丢失,一败涂地。

“大哥,我们这样回去袁绍会不会发难!”鞠忠死里逃生,不想刚脱虎口,又进狼窝。

鞠义也有此担心,不过他还有一丝侥幸,“先与文丑会合,李胜还在他的营内,至少要带上他!”

鞠忠无奈,只能跟着自己的大哥。如此,走了一天,两军在河间郡会合。

文丑亲自到营外迎接,同来的还有一脸沮丧的李胜。

“鞠义兄,实在对不起,我部遇到了幽州军,没有按时发兵,还请见谅!”

鞠忠怒哼一声,“我们和公孙瓒死拼,而你们却在后方安心扎营休息,想我们送死就直说!”

“二弟,住口,文校尉自然有他的的理由,不可造次。”

文丑没有生气,反而陪笑道:“一切都是意外,你们放心,我文丑一定会向主公陈明情况,是某家贻误战机,自会请罪!”

鞠义此刻还能说什么,另外,他心里有鬼,按照原来的计划,进入渤海郡回放慢速度,与文丑保持半日路程,但他却禁不住*,加快了速度,拉开距离,这才无法固守。

“文丑老弟哪里话,是鞠某轻敌冒进,这才吃了苦头,如今公孙瓒早有准备,恐难有功,不如撤回,请州牧大人顶多。”

文丑道:“也只好如此,二位请进帐,文某请客,压压惊!”

鞠义没有推辞,吩咐人安置败军,随文丑来到大帐内。

刚进大帐,鞠义兄弟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帐内没有酒菜,而是站着一排铁甲军士。

“文丑,你这是设么意思?”

文丑冷笑道:“鞠义鞠忠二人勾结公孙瓒,害我冀州,给我拿下!”

鞠义大惊,“文丑校尉,我们和公孙瓒硬拼,损兵折将,怎么会与他勾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胜,你告诉他,咱们误会了吗?”

李胜一抱拳,拜道:“校尉大人,属下亲眼所见,公孙瓒派人送来渤海太守大印,估计现在还就在鞠义行囊之中。”

“李胜,你个叛徒,我要杀了你!”鞠忠大怒,抽出战刀就要砍向李胜。

周围铁甲兵立刻将其拦住,三两下将其制服,鞠义也没有幸免,此刻他神情绝望,李胜的叛变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四天后,文丑率军押送鞠义返回邺城,有了渤海大印为证,鞠义叛变之罪做实,袁绍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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