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颉郑重其事的接过了那本名为“拔山”的拳谱,翻开来快速查看起来,书中将此门独到拳法的修炼要诀心法,以及容易遇到的各种瓶颈困境都十分详细的记载了下来,对于有三尺玲珑心加持根骨的大天才魏颉而言,这和把饭喂到嘴里已别无二致,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可甚是轻松地将整套武功完全学会贯通,融为己用。

“老石,你给我这本拳谱是做什么?”魏颉有些不解。

嗜酒如命的浓须糟老头子低着脑袋,嘿嘿一笑,“你小子不是要帮我报仇吗?那就学我家的拔山拳,用这套石破天惊的霸气神拳,帮我来报仇雪恨!”

魏颉嘴角抽了抽,不由得想起了临终前嘱托自己用青霜剑斩杀胡箔、常雀儿二人的剑侠上官前辈,石老师傅如今专门让自己用该套拳法来复仇,想必是同样有心结所在,遂出言问道:“为何定要我用此拳法杀贼?其他的武学不行么?”

秃顶老跤师瘪了瘪嘴,踌躇片刻,“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若能用我家的拔山拳打死那个姓王的混球,我会更加舒心爽快,这样等我哪天两腿一蹬,翘了辫子,眼睛也能合得拢一些,死而瞑目……”

“姓王的?你的仇人姓王嘛,叫什么名儿啊?”魏颉继续发问。

“你应该有听说过的,那人名气不小,姓王,叫王迎鹏,是大禹王朝国都天启城里的头号武夫,地位犹在羽林禁军总教头独孤天禄和金鸾卫总司令陆成霜之上,和当朝宰相祁密齐名,一武一文,坐龙椅的小皇帝以下就属姓王的权势最高、本事最大了。”腆着个肚腩的老师傅石勇力淡淡的说道。

魏颉愣了愣神,略微有些沉默。

石姓老师傅轻声“呵呵”两下,眯眼笑道:“怎么,是不是怕了啊?正常正常,能理解,那个王迎鹏虽是出了名的有勇无谋,脑子不甚灵光,只懂得一味莽撞出招,但其杀伐决战时的那份硬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一拳一脚用血拼出来的战绩,中原大地真正能与之相抗的武者修士只手可数。啧啧,和那位金梁王嬴昆麾下的龙神大将军东方梧桐境界相仿,八阶天罡境纯粹武夫呐,这跟天庭下界的神仙也没什么区别了,真是厉害啊!天启有一鹏,如天擎有一柱,‘王迎鹏不死,天启城不破’的霸气传说至今虽无人印证,但已充分说明了那个姓王的纯粹武夫有多么势不可挡,强悍得有多么令人发指……小魏你还太年轻,没胆子挑战那样的顶尖高手也属正常,用不着自卑羞愧,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耳朵本就不太好使,刚才你说要帮我报仇的那番豪言壮语,我就当没怎么听清楚,就算听清了也记不住,过几日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看看,我都不甚在意,你也无须将之挂记在心头了,就当随意开了个玩笑,哈哈!”

听到老跤师最后那一声“哈哈”,深知其正话反说,摆明了是在用激将法戳自己脊梁骨的魏颉双手抱起一个杜康酒坛,猛地仰起脑袋,咕嘟咕嘟的大灌了不少龙虎醉眠酒,也学着石老头的样子打了个舒坦的酒嗝,醉眼迷离,将酒坛子“砰”的一声重重放回桌上,抬头盯着那个胡子近乎全白了的秃顶老师傅,冲其振声嚷道:“老石,你讲什么鬼话呢?你把我魏颉当成什么人了?说话不算数,那一张嘴巴生出来和屁股有何分别?!我既然都答应过会去帮你报仇杀人,如若再贪生怕死,像个懦夫似的不敢过去,那我还练个屁的武,打个屁的拳啊?索性找处高点儿的地方往下面一跳,或者买根结实些的麻绳往脖子上一套就完事了!我已跟了我爹姓魏,就该对得起这个姓氏才行,我们老魏家,可从来就没有不战而怯、未敌而逃的废物!”

衣裳鲜红,面目更是通红的年轻人稍微顿了顿,说得有些情绪激动,咽了口唾沫缓了一缓,接着义正辞严的高叫道:“你的那套家传拳法,力拔山兮气盖世,即便面对仙佛神王,皆有一战之力,我既要学拔山拳,没理由不学学此门武功里的那份无双魄力和盖世胆略。那个王迎鹏是厉害,纯粹武夫,八阶天罡境,据说还身负什么当代兵家气数,总之就是要多能打就有多打……但我根本不怕他,武夫又甚了不起?我可是剑修,等我以后同样也跻身天罡境了,单论杀力,决计不会在他之下!况且我还有剑侠上官白檀赠送的那副青龙体魄,肉躯强劲无敌,我不信他近我身后,能讨到几分便宜。届时我御飞剑摘取王迎鹏的项上头颅,拿来给你当礼物,哼,天启城的顶梁柱是吧,那我便砍了这根柱子!”

石勇力笑意融融的盯住魏颉扯着嗓子发狠的要强模样,心下暗道:“这小子和我年轻的时候可真像啊,我那会儿也是似他这般的大胆恣意,去他-妈的什么地厚天高,只要两颗拳头足够硬,这世上就没我害怕的人,就没我办不成的事……”

但由于诙谐性子使然,酒意上头的石老师傅还是忍不住泼冷水道:“小魏,说大话谁不会说啊,那可是八阶天罡境,离传说中的止境陆地尘仙仅有半步之遥,你现在到何种修为境界了?这辈子有指望能迈入八阶的门槛么?”

面红耳赤的魏颉努了努嘴,沉吟一会儿后,道:“我现在确实是还差得远,若当下便让我直接跑去天启城,挑战那个姓王的,那用不着说,我肯定要被他给活活打死,死得不能再死……但你当我傻啊,王迎鹏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差了这么多年,我就算硬耗,都耗死他了!退几步说,就算我今生今世都无缘天罡境,等再过几十年,那个坐镇天启城的老王八半截身子入了土,我再过去寻他也不迟,我既是帮你报仇,那到时候就算被姓王的骂我欺负老人家,是个彻头彻尾的不要脸混蛋,那也无妨了。只要能把王迎鹏亲手弄死,我就算是得偿所愿,至于名声臭不臭之类的,根本没什么所谓,反正本身我也并非那种要给百姓树立楷模的英雄传奇人物,手段稍微下作些亦无伤大雅,目的能达到就行!”

体格壮硕的老跤师石勇力听后顿时捧腹大笑起来,满脸堆满皱纹,笑得几乎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个臭小子可真行,居然连耗死王迎鹏这一损招都能想得出来,不错,脸皮够厚,真有我当年的风采!不瞒你说,我二十啷当岁刚踏步武林的时候,拳脚功夫打磨得还不到家,体魄什么的也不够强,有次为了比武能赢别人,偷偷往衣袖里藏了一大包石灰,等快要落败之际将整包粉末通通抛撒出去,糊得那家伙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任由我打,最后那人被我给狠狠拾掇了一顿,揍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哈哈,真是痛快!”

魏颉酒劲不浅,兴致勃勃,正准备跟老师傅也讲讲自己曾经用过的那些“下三滥”招数,分享分享自己的“混蛋”往事。

这时,一个体格较为纤瘦孱弱,一看便知常年缺乏锻炼的年轻男子大摇大摆,从门口跨步闯了进来。

面容精气神不佳,肤色有些发黄发白的细瘦年轻人一进屋门,便大咧咧扯着嗓门叫了起来:“爹,兜里没银子了,再给点花销花销!”

魏颉见其跟长辈索要钱财竟如此的缺乏敬意,一副理所应当的吊儿郎当腔调,着实心生不悦,对之没半分好感可言,碍于石老师傅的面子,倒也不方便多去指责些什么,毕竟这是老石的儿子,别家私事,自己这个外人没理由瞎掺和。

晚辈魏颉还一个字都没有说,自觉颜面上挂不住的石勇力两眼一瞪,“啪”的一掌砸在木桌之上,肃声冲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吼道:“石魏,你不是半个月前就跟我要过一回钱了吗?怎的现在又花没了?老实说,你把银子都花到甚地方去了?!”

早就被磨出“老油条”无赖性子的石魏快速想了想,舌头在口腔里打了个圈,语气甚是敷衍的回答道:“跑去下馆子了,请人家姑娘吃饭,寻常些的小铺子肯定不行,必须得去那种上等的大酒楼才可以,等吃饱喝足再住个宿,这一来二去的,银子就都没了,跟流水似的,不经消花……”

“混账东西!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好吃懒做,成天有手好闲的废物出来?!”石勇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你瞧瞧这位魏公子,比你岁数还小,年轻有为,无论是修为底蕴还是内功造诣都已属上乘,可自行开创宗门立教称祖,一招一式间大有宗师风范,你再看看你!二十多岁了,一事无成,读书读不出来,习武更是早早的便已荒废放弃,文不成武不就,有手有脚却不肯去干活,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玩玩女人,你说你跟条臭水沟里的蛆虫有什么区别?!我养条狗都比你出息些!”

姓石名魏的年轻人大概是被伤及了自尊,眼含泪花,站着冲坐在位子上的父亲石勇力驳斥道:“你把我骂得这么不堪,你很爽么?!我再没用,再像条蛆虫,连畜生都比不上,那不还是你的儿子?你若那么嫌弃我,当初干嘛要把我生下来,我妈要是没生我,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魁梧老师傅石勇力“噌”的一下从木椅上站起,快步冲至不孝子石魏的面前,抬起宽大的厚实手掌,狠狠地抽打了儿子一巴掌,声音清脆。

身子骨因纵-欲过度而亏空的石魏早已是弱不禁风,挨了这一记掌掴后,头脑发蒙,脚底虚浮失衡,晃悠悠的栽倒在了地下。

石家拔山拳传人石勇力面色铁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趴在地板上的独生儿子石魏,怒其不争的大喝道:“我大魏男儿,个个都是有风骨有血性的好儿郎!像你这般无才无德无能无用的不肖之徒,对得起我给你名字里起的那个‘魏’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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