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必去云府的上课,纤尘已经在家摸鱼抓鸟、爬树摘花有十来日了,以往觉得惬意舒适的生活如今总觉得少了什么。上下追溯五千年,颜纤尘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过“失眠”二字,近日却已失眠两三回了,不知是不是那街头卖艺的吹箫者离开了,午夜梦回听不见不习惯。也可能是不用上课,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好在纤尘向来是个没心事、不记事的,还有小鱼儿陪着,每日去给萧夫人请安,为姜姨娘都佛堂点灯,还要教颜明骑马,打发了不少时间。何况这两日府里出了大喜事,转移了她不少的注意力。

颜家大少奶奶萧秋晚过门已有一年,近日终于传出了喜讯,怀孕有一个多月了。那日归宁回来不知何故,伤心痛哭一场,一口气没上来竟晕了过去,忙叫了大夫来一瞧,便得了这个好消息,府里上上下下可高兴坏了。

纤尘今日依旧高高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一身烟青骑装,脚上的白色靴子泥渍斑斑,一张雪白的脸蛋上也有几点泥,她却浑然不知,手里提着自己刚刚在河里摸来的两条大鱼,一路蹦蹦跳跳行至萧秋晚所居的“白露苑”。

纤尘把鱼给了门口的小丫头,便道:“我刚刚去抓的,赶紧给大嫂熬汤去。”小丫头接过来,飞也是的往小厨房跑去。

另一个小丫头便过来笑盈盈的道:“三小姐这一身,莫不是又想抄佛经了?”说着还用帕子遮了遮嘴。

纤尘素来爱和她们玩笑,也不在意的道:“小樱,大嫂在吗?快去给我通传一下。”

“好勒,三小姐您稍等等,我这就去。”

一会儿萧秋晚的陪嫁丫鬟飒飒就领着方才的小樱过来了,道:“三小姐好不巧,大奶奶刚刚睡下,这两天疲累得紧,改日好些了再过去看三小姐。”

“哦,那无事我就回去了,转告大嫂让她好生歇着,不可操劳。”纤尘想了想又怜惜的道:“明日是七月初一,想来大嫂又要开始忙活了,也不能好生歇着,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叫我。”

飒飒:“可不嘛,这七月初一过了,就是中元节了,大奶奶又要开始张罗祭祖、放河灯、焚纸锭、祭祀土地……这一摊子事了,今年得了三小姐帮忙兴许会好些。”

纤尘与飒飒一面说,一面就走出了白露苑。纤尘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来二哥也要下学了,不如去二哥那里坐坐。想到这,刚刚在白露苑的小小失落心情瞬间不翼而飞,一路摇摇摆摆到了颜朗的“墨韵堂”。纤尘在这里是不必通传的,颜朗的墨韵堂分为两个部分,比别人的住处多出一个小院子,里面是两间瓦房,一个小坝子,看起来不起眼,却是异常坚固,房屋在构建时在墙里嵌入了又长又粗的铁棍。

这个小院子是颜朗的“发明室”,他各种新式武器都在这里完成。为了避免误伤,颜朗有严令,旁人不得入内,但纤尘可以自由出入。纤尘知道颜朗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他的这些宝贝,所以先去发明室等他。

两间屋子连在一起,只有一个门,里面一间是“制作室”,外面一间是“陈列室”。每次进去纤尘都有种一屋子“破铜烂铁”的感觉,”外间的陈列室满墙的都是柜子架子,上面放满了颜朗的小发明。即使有些失败了的残次品,他也宝贝似的收藏起来,说都是他心血煎熬成的,不能扔。

说着随手拿起一个三寸长的小瓶子,瓶子上方有个按钮,纤尘正要按下,却见颜朗突然冒出来,一把抢了过去,宝贝似的护在胸口。

纤尘:“小气!”

颜朗惊魂未定道:“非也,还好我眼疾手快,不然你今日可要遭罪了。”

“这小瓶子是什么暗器?”

“这叫‘骨痒’,听这名字就知道有多厉害了吧?”颜朗洋洋得意的道:“这里面我加了高浓度的漆树水,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就会喷出雾状的痒痒水,皮肤接触者浑身出疹,奇痒无比,皮松骨痒。”

“好厉害”纤尘伸手就要去夺。

“不可,还未大功告成,而且我想尽量把瓶身改小,方便携带。”颜朗制止道。

纤尘无聊的躺到一长摇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摇的道:“二哥,你现在每日都要去太傅府上课,我都无聊死了。”

颜朗:“妹妹这不是在养吗?我不好总是打扰。”

“少来,一回家就捯饬你这些破铜烂铁。想来我与那苏小姐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二哥也不必来搭理我了。”

“这些可不是破铜烂铁,以后说不定可以保家卫国呢。”颜朗又道:“妹妹不要打趣我,我这不是三天两头也给妹妹带了外面的机巧玩意儿吗?”

“二哥跟我讲讲,最近邺城有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吧?”纤尘命小厮去拿一些点心茶水,准备听说书一般。

颜朗清了清嗓道:“有趣的事倒是有几件,也是你认识的人。其一就是这宁家大小姐,那日马球会上出了大丑了,据说回家哭了四五天不曾出门。”

一听宁落枳出丑,纤尘欣喜若狂道:“快说,快说,越详细越好。”

颜朗接着说:“我也是听说的,那日马球会散场时,安平公主先回府了,宁落枳在马场安排各名媛小姐们散席之事,周围人多混杂,不知怎的,宁落枳竟被点了穴,后又一只墨球不偏不倚的打中她的脸,满脸黢黑,很是难看。大家都看呆了,有位小姐竟然看得太入神上马车的时候摔了,还摔的不轻。”

纤尘有一瞬间的恍惚,心想:“难道那日我晕倒之后还梦游般的去干了这么漂亮的一件事。”

颜朗又紧接着说:“刚开始见她一动不动,众人还以为是撞了邪,后来有人反应过来可能是被人隔空点了穴道,可是来的女眷都不会点穴解穴的功夫,男宾这边又不方便在身上解穴,又没人有隔空解穴的本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宁落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几乎要咬舌自尽了。”

“那后来呢?”

“还能怎么办?抬上马车,回宁府想办法吧。”

纤尘高兴的站在摇摇椅上,一拍大腿喊道:“大快人心!”险些摔下来。

颜朗惊讶道:“你为何如此开心?难道你那日晕倒和她有关?”

纤尘:“我也没把握,不过我猜八九不离十。她这是要报当日三针之仇啊。”

颜朗自责道:“如此说来,是我害了妹妹。不过幸而云公子出手相救,不至酿成大祸,不知道他此番休学是不是与此事有关,说来也是我对不住他了。”

纤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出手相救?什么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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