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佛陀的头部一般,难怪去了这个名字。”姜若苗第一次见这个水果,觉得甚是奇特,“这般模样,如何吃呀。”

“这个又叫番荔枝,没见过没吃过吧,这个可甜了,不过这个不好弄,我帮你们切吧。”

原是可以让下人切好,可李昭玉想在宝儿面前卖弄一下,显示自己的无所不能,于是就虏了袖子开始收拾这水果。

果然宝儿两眼亮晶晶的盯着李昭玉,看得她愈发卖力,结果就是喂饱了姜若苗和宝儿,自己一个没吃上。

这厢其乐融融,皇宫的一个偏殿内却剑拔弩张。

“母妃今晚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结果你就是来问母妃的罪了?”棋贵妃的声音尖细,完全不复面对庆元帝时的娇柔。

“母妃言重了,儿臣不过是言明要害,母妃所想的事实乃敲冰求火、煎水作冰,儿臣只想劝您趁早收手,您莫不是以为皇后和安国公是吃素的不成。”李晋元忍着股气。

“收手?收什么手,母妃出身不高,如今不也稳坐在了贵妃的位置,你倒好,生在皇家却如此轻贱自己,再说了,这朝中并非安国公一家独大,要说根深蒂固镇国公才是第一位,你也是长公主的侄儿,怎不能去争一争。”

“母妃的宠爱是父皇给的,你便是能与长公主说上话,也不过是长公主看在父皇的面上,朝廷上下皆知,镇国公只忠于陛下,定不会掺和皇子之事。”

李晋元见棋贵妃执迷不悟,忍不住放了狠话:“母妃若怙恶不悛迷而不返,儿臣也不会再理你,介时儿臣会向父皇请愿,早日前往封地,母妃的罪儿臣不会与之分担。”

每个皇子十三岁便会划分封地,一般待弱冠后可前往,但庆元帝子嗣不丰,因而并未强求必须前往,李晋元年方十八,尚未娶妻,若是现在就去封地,棋贵妃就更没依靠了。

“你,你敢威胁本宫,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本宫,母妃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却要把我架在火上烤,你,你要气死母妃啊,当年你三岁来到我膝下,那么听话,如今是怎么了……”

棋贵妃又气又慌,说出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反倒是原本烦躁的李晋元听到这些话后情绪平复下来,他这个母妃,仗着家里本就没多少情谊的当年,一次次试探自己的底线。

“母妃莫要再提当年,若真要细细分算您待我有几分春晖恩情,你自己应该清楚,我对您也就这点寸草心,您的鸿鹄志在我这里不可能实现,劝您也不要以卵击石,言尽于此,儿臣告退。”

说罢便甩袖离去,此刻的李晋元莫名的想到了下晌见到的那个女孩,听说她也是从小被收养,不过和他不一样,她是被养父母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而他的母妃却每每挟恩图报,这大抵便是身在皇家的无奈吧。

棋贵妃确没想到李晋元会这样狠心,一时再说不出话拿捏,看着决绝的背影嘶喊:“元儿,元儿……”

这皇宫里没有秘密,第二日棋贵妃的后院便来了庆元帝的差使,宫里的的一等大太监田公公。

“奉圣上旨意,给贵妃送东西来了,听闻玉成公主折了贵妃的牡丹,圣上思量着不能让您受委屈,所以啊,就命御植匠在您后院植些竹子,这竹长青,也省了贵妃去花费心思经营不是。”

这尖尖细细阴阴柔柔的声音,入了棋贵妃的耳,也钻进了她的心,额前也冒出了细细的汗。

待田公公离开后,棋贵妃忽地失了力跌坐在梨花木椅上。

一旁的女婢是个愚钝的,平时跟着棋贵妃嚣张惯了,只觉得这是圣上为贵妃娘娘撑腰来了。

“贵妃娘娘,还是圣上心疼您,咱们昨日赔了牡丹,今天就送来了青竹,那花有谢时,田公公不也说,这竹子四季常青,岂不预示着娘娘您盛宠不衰嘛。”

可惜到底愚笨看不透,只顾着拍马屁,不成想拍到了马腿上,怒得棋贵妃转身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盛宠不衰,盛宠不衰……把她拖下去,赏够二十个耳光。”

若光听田公公的说辞,不定她也这么以为,觉得圣上宠爱自己,可那竹子是什么竹,是贵妃竹,贵妃贵妃,圣上定是在警告自己。

还有那句,什么叫不必花费心思经营,她这些年除了费点心思争宠,也就剩为五皇子经营了,也就如今圣上派了身边的大太监来传圣意,是在暗示,不,明示什么。

外头人不知情的只道棋贵妃承圣恩,荣宠不断,可她心里很清楚,正因为清楚,心底更是凉透了。

皇后知道庆元帝赏了贵妃竹给棋贵妃,且她在宫中耳聪目明,自然也知道前因后果,因此只轻蔑一笑。

“到底是小地方出身,不自量力,如今圣上一番明赏暗训,想来这火焰也就熄了吧,她这么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能养得李晋元如此通透,也是不简单。”

一旁伺候的嬷嬷笑道:“这五皇子的生母毕竟是您培养出来的人,心性自然不会差,五皇子大抵天性就随了他生母吧。”

皇后不可置否,天性随了生母,这地位也是如此,他生母伺候她,而他则为李晋慎效力,这世道原该如此。

……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姜若苗及笄的日子,而苏护渝也是在前不久就赶回了京卫府。

及笄礼有三个重要的步骤,包括筮日、戒宾、筮宾,筮日则是通过筮的方式来选择土冠礼的日子,戒宾则是由长辈邀请一众宾客前来参加,而筮宾则是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贤而有礼的女性为其主持。

姜若苗的及笄礼,定在了她生辰的前三天,这个日子是长公主请万福寺的随缘方丈算的良辰吉日,宴请宾客的事多是傅老夫人在办,做主持的长公主自然是当仁不让。

这及笄礼在大庆朝是一件大事,尤其对于女子,这彰显着姑娘家长大成人了,可以婚配嫁许了,其重要程度不亚于男子的冠礼。

所以姜父和方氏也是忙的晕头撞向,反倒是傅昌明这个正牌生父,不仅不帮忙筹备,连脸都没有漏几面,也就是当天在高堂椅上坐了会,没多久便不见了踪影。

长公主不欲在这个重要的日子给他颜色,毕竟当着众人的面,这下的是主角姜若苗的脸面。

傅老夫人脸上也是讪讪,她是越来越不敢指望这儿子了,这忠义伯府的昌盛只能希冀在孙儿辈,尤其是,她看了看刚行完笄礼,一头秀发绾起,华服锦衣,珍宝贵饰,人比花娇的孙女。

这孙女,傅老夫人一向是满意的,聪慧过人,落落大方,比之傅锦书和傅锦画实在是强太多了,唯一一点不足,便是长在乡野,这要是讲究的人家,可能会看不大上。

不过嘛,傅老夫人又瞧了瞧姜若苗,并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个一身素白,嘴角含笑仿佛一切都运筹帷幄的清贵公子,镇国公的世子,忽的一下又笑了。

这最好的如玉公子,最好的家世就摆在眼前,何须她去操心,她人老但心眼清明,小儿女的事如何看不透。

“眼见着苗儿刚入京卫府时,还是个小姑娘,如今也到了嫁许的年纪了,也不知要便宜给哪家儿郎。”在场有关系熟稔的人打趣道。

“我这孙女自小流落,是我们家也是心疼的要命,幸得长公主替我们寻回。”傅老夫人说着便一脸感激地望向长公主,“这丫头与长公主有缘法,所以她的事,这还得麻烦长公主给掌掌眼。”

“老夫人说笑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本宫视苗儿如亲女,她的事自然就是本宫的事,不瞒您老,不知道您老觉得我们子寄如何。”

长公主今日也是盛装,笑眯眯地丢出这么一个爆炸性的话语,羞红了姜若苗的脸,她没想到长公主会在这么多宾客面前说起她和苏护渝的事。

底下之人皆哗然,一时之间交头接耳起来,世人皆知镇国公府的男丁一手可数,在适婚年龄的就只有苏护渝,长公主这话透出的意思,莫不是……

“这,这可别是我听岔了,长公主这意思是要给世子和……”一位夫人说着眼睛瞄向堂上娇妍窈窕的主人公,“样貌倒是般配,只这身份确是……”

“可不是,这忠义伯府如今的体面,可怎么攀得上镇国公府和长公主,且不说这,就苏世子自己,那也是凭着本事取了探花的名头。”说这话的夫人,语气里满是嫉妒和不敢相信。

“身不身份的,这小儿女的事,还讲个缘分,许是人家两情相悦,这两年大家伙也有眼见,长公主是如何疼宠这位姜姑娘的,况你也说了,世子这家世,也不一定非得娶那高门媳。”也有宽厚解意的夫人如是说道。

原本姜若苗心里是以前忐忑,但是看向同样是话题中心的苏护渝,此刻正目带笑意地看着她,心里突然就平静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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