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座的安黎闻言挑了挑眉,故作不解地反问,“那以陆相所言,该当如何?”

“臣以为,若陛下当真长时间无法苏醒,当立新君。”

陆相的话刚说完,就有一道急促的反对声响起。

“荒唐!如今陛下重伤,陆相不思索如何救治陛下,竟妄想另立新君?!!”

出声的是御史大夫王谨,已近古稀之年,因其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洁,又是三朝元老,稳坐御史大夫一职。

王瑾虽是怒斥陆相,但一双看似混浊实则明亮的眼睛却是紧紧瞪着上首的安黎。

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站出来反对,安黎沉了沉目光,衣袖下的手指忍不住捏出“咔嚓”声。

“此事容后再议。王大人说的在理,如今应以陛下安危为重。”

听到安黎暂时妥协,王瑾只能不甘愿地把腹中还有没说出来的一席话给压下去,摆了摆衣袖,站回了队列里。

稍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出列躬身作揖,朗声开口,“王爷容禀,关于温家一事,既然陛下之前提出来,老臣也有句话说。老臣以为,五年前温家一事,颇有蹊跷,还望王爷能重翻温家一案。”

说罢,老人家也不顾身子不便,竟是一提下摆,行下跪之礼。

北辰并无跪拜之礼,所跪唯有天地父母恩师,连皇帝都没有理由承受跪拜之礼,更不用说是摄政王安黎了。

安黎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走下高台,用力将王瑾给扶起身,犀利得目光直直地对上那双浑浊的老眼,冷冷地开口,“王大人,并非本王不翻温家一案,而是因为温家的案子是五年前先帝亲自定下的,本王翻不得。”

闻言,王瑾本就浑浊的眼睛更加浑浊了,无力地叹了口气,“老臣知晓。”

先帝的心思,谁人不知?可是温家数百口人,又何其无辜?

“既知晓,此事便毋要再提。”

沉默了片刻,王瑾终是无力妥协,轻轻推开安黎的手,躬身作揖,“老臣,明白。”

闻言,安黎只是敛了敛眸光,收回手,缓步走到高台上坐下,冷冷扫视了眼恭恭敬敬站在朝堂上的众位大臣。

“众大人,可还有事再议?”

沉默了半晌,陆相再次站出来,“禀王爷,北狄来使预计会在二月底抵达京城,三月春猎也该提上日程。”

提到北狄,安黎目光复杂地沉了沉,“北狄来使一事由礼部负责接待。至于春猎,暂时由户部和工部负责。”

点到名的三位大人纷纷出列,俯身齐声应道:“臣等,领旨。”

“退朝。”

“恭送摄政王大人——”

一众大臣齐齐俯身作揖。

退朝后,安党的皆拂袖离去,只有保持中立的大臣和北辰珏的人留下来,打算结伴去帝寝侍疾。皇帝伤重,身为臣子,侍疾是本分。

王瑾自然也在留下来的人中,看着安党的人连作秀都不乐意,就这么离开,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

同行的人中有两个武将,性子耿直,直接凑到王瑾身旁,担忧地问道:“王老,末将有句话实在忍不住,温家的案子真的翻不了吗!”

王瑾没说话,浑浊的老眼看了看摄政王离去的方向,摆了摆手,“希望陛下能无恙吧!”

温家想翻案,只能等皇帝有实权。毕竟皇帝的母家是温家,该是乐意给温家翻案的。先帝给温家扣的那顶叛国谋逆的帽子再戴下去,怕是真的要遗臭万年了-

“公子,江南各地官员八百里加急来信。”

明毅不敢耽误,在寨子里看到疲惫的信鸽,取出信件就立马送到温肆手中。

将七八张信纸都粗粗看了一遍,无非都是一个意思,得到消息说皇帝重伤,他们作为拥护皇帝的地方官员,一时慌了神。

温肆静静思索了片刻,这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勿忧”,将纸递给明毅,“按照这张纸给他们回信。”

“是。”明毅接过信纸,看到信上的两个字,也松了口气,转身打算去回信。

“且慢。”

明毅回身作揖,“公子可还有何吩咐?”

“回信同样八百里加急。”

“是。”

等明毅离开了,温肆忍不住捏了捏疲惫的眉心,眼底的波光浮浮沉沉。

看来摄政王是要等不及了。

另一个木屋里,古栎面无表情地看着鸠占鹊巢的某人。

“哎呀,暮姑娘回来了啊!”

喝着鸡汤的某人见到正主来了,立马放下喝得滋滋有味的鸡汤,朝古栎愉快地招手,“快来快来,这旁边屋里厨娘做的鸡汤真是不错,这鸡肉也甚是美味,暮姑娘也快来尝尝!”

我抓的鸡也是你能吃的!

古栎捏了捏手指,强忍着把人扔出去的冲动,一句话未说,转头就走。

“诶——暮姑娘——别走啊——还没谢你救我呢——咳咳咳——”

“主子!”

见自家主子突然大咳,默默守在一旁的明柒赶忙上前。

“无碍。”北辰珏摆了摆手,喝了口茶漱了漱口,这才饶有兴致地撑起下巴开始发问:“明柒,你与我细说,暮姑娘是如何将我救回来的?”

明柒闪烁了下目光,不敢说自家主子是一大早被扛回来的事实,想了想从明毅那打听的,回道:“据属下所知,暮姑娘将一个只剩一口气的死刑犯易容成了主子的模样,然后天亮前带着那个易容的死刑犯进宫,把主子调了出来。”

闻言,北辰珏失笑,“明柒,你是说笑呢!且不论宫中守卫森严,就易容一说,凭安黎的眼睛,难道看不出来?”

明柒默。摄政王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

“属下愚钝。”

北辰珏无奈地笑出声,继续问道:“那不知暮姑娘又是如何将我身体上的窟窿一夜变没的?”

明柒:……

明毅说,暮姑娘是个妖精,不能用常理解释。

“主子恕罪,属下不知。”

“啧,怎么问你什么也不知道?”北辰珏无语地撇了撇嘴,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找言之问问。

“罢了,扶我去言之那吧。”

“是。”

一觉睡醒,北辰珏惊奇自己身体上的窟窿没了,只是身体却是十分虚弱,连喝了七八碗鸡汤才勉强有了些力气-

古栎气呼呼地跑到温肆的屋子里,一句话没说,找到美人榻,就窝了进去。闷闷地鼓了鼓腮,把小白给空间里拽了出来,又开始了揪毛大业。

小白:……

【栎栎,怎么不开心了?】

我的窝被占了!!!

【……】

“栎栎,你怎么来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温肆还以为是明毅,没想到一个回身看到了缩在美人榻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闷闷地哼了哼,抬起头水润润的狐狸眼控诉地看着他,看得温肆一头雾水。

他做什么让小姑娘委屈了???

“你把我的窝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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