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菲菲被带走了,刻子咬着手指头思考着,胖子乘警趁有空忙放下纸和笔活动活动僵硬的手指,由衷的说:“佩服,佩服啊!”

“佩服谁?”

“佩服您,三绕两绕到底谁也没跑过,都他妈的招了。也佩服他们,你说这人都还有没有良心?这么几单工程他们居然能吃下三百多万!工资福利比谁不少,级别待遇比谁不低,但凡需要一点体力和精力的活他们是一点摊不上,还不好好的为人民服务,都他妈的掉钱眼里了!要那么多钱去死啊!?该!谁干掉的贾处长我仰慕他!为民除一害是英雄。

您怎么就问他们工程的事?到底谁是凶手?您怎么一点都不提关于贾处长死的事?您……有把握?”

“凶手就在我们眼前。”刻子吐出嘴里的硬皮;“该啃硬骨头了。传王新涌。”

和前两个人不同,王新涌进来的时候谦逊的微笑了一下,刻子从他不卑不亢的态度里察觉到森严的戒备,禁不住有些担心起来,这个点攻不下,难保不前功尽弃。

“很抱歉,影响你们休息了。”刻子礼貌的请他坐下。

“没什么,情非得已,你们也不会随便打扰乘客的。”王新涌还是一脸的微笑,却迫使刻子必须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有什么“情非得已”的理由在半夜时分把他吵醒。

“贾处长死了,被人谋杀的。”刻子单刀直入,观察着王新涌的表现。

王新涌蹭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又咕咚一声重重的坐下,语气沉重的说:“怎么会这样?”

“是啊,就这么看来似乎很令人费解,不过想多一层,答案并不深奥。你也能想到的。”

王新涌抬起头:“那就是说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刻子点点头。

“他都招认了吗?”

刻子不说话。

“你们有什么线索?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是知无不言的。”王新涌摆出了一付诚恳的样子。

刻子没有接腔,做状思考着什么。

王新涌等了一下,接着说:“是我们当中的某一个,对吗?我知道一定会有事发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尝试过阻止吗?”

“有,我试过。都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说了,你们怀疑的是赵援山,是吗?”王新涌小心的试探着。

刻子不置可否。

王新涌也不说话了,车轮的轰鸣中静默具有更大的冲击力,胖子乘警左看看,右看看,思忖着自己是不是有机会说点什么,毕竟,在这一辆列车上,自己才是真正的当家人。刻子在追查什么,他不是很在乎,而抓到凶手却的刻不容缓的。

“你先说说你都干什么了。”胖子乘警打了几遍腹稿,相信这么问不会有太大的失误。

“哦,是这样。”王新涌很高兴有个人能打破沉默:“火车到站时,我刚好醒了,我发现赵援山不在床上,他和我都睡下铺,我们俩对着。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他离开多久了,他……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我怕出什么事,就一路找了下来,我在贾处长车厢附近找到他,我们俩谈了很久,对,那时候你应该看见我们的。”王新涌对刻子说:“你离我们不远,是吧?然后我很生气,找个地方静了一会,火车开了我就回自己的车厢了,直到你们把我叫醒。”

“其他人呢?你们不是还有两位同事吗?”胖子乘警问。

“您说的张菲菲和缪工,她们俩没什么动静,缪工睡我上铺,一直没什么声响,张菲菲也一直睡在床上,她们俩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没关系你说了算吗?”胖子乘警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不等胖子乘警继续问什么,刻子猛的插了一句:“为什么你只说停车这几分钟的事,你怎么肯定贾处长是在这段时间死的。”

王新涌坦坦然然的一笑:“也没什么其他机会了吧?你在贾处长上铺,您的身份又那么特殊,谁敢冒那么大险乘您在的时候动手,我估计多半是您下车的那几分钟出的事。要不,不是有点故意和您做对了吗?”

“险中求胜的大有人在。”刻子被王新涌抢白了几句,脸上颇有几分愠色,“你们不是正擅长玩这一手吗?”

“不太明白您指的什么。”王新涌还能保持很好的笑容。

“用四十万人民币和一万美金挑战上亿元的工程项目和巨大的国家利益。”刻子无视王新涌的笑容,决心将那笑容彻底抹杀。

王新涌并没有在瞬间被摧毁,笑容开始僵硬,变得无奈或是有些自嘲的味道。“我懂了,看来隔墙有耳是一大忌。没什么,这个问题也困绕了我很长时间,还好,您把它提了出来,我有机会可以解释了。”

刻子微微侧过身去,不去留意王新涌压抑不住的胜利表情。

“是,我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犯了很大的错误,唉,轻信了赵援山的话,他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对方又开出那么好的条件,我想,既然大家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后来才知道,其实对方没有能力完成项目,我把赵援山好好的批评了一顿,也让自己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这件事牵连太广,尤其是有贾处长在,更不能因为自己怕挨批评就什么都不说,连累老同志。我已经决定要和贾处长说清楚了,赵援山说什么都不肯。我很生气,他如果自己去说,处分会小一些,如果我去把事捅开了,他更难受。我气就气他这个。不过我还是不懂,他就为这个杀了贾处长?”

“这么快就有结论了?”刻子开始有些笑意了,调侃的说:“什么时候侦破工作变得这么简便易行了?”

“对不起,那是我多话了。”王新涌有些胆怯了,“那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

“我们想知道你都能告诉我们吗?”胖子乘警大声的问,刻子一咬牙,气得差点没揍他,傻瓜!笨蛋!

“是,是是,我说了,我是知无不言的。”王新涌转身对着胖子乘警,避开刻子犀利的盘问。

胖子乘警居然有几分得意,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我看,我们就从……”

“王新涌。”刻子打断胖子乘警的问话:“我知道你是明白人,我也一直是这么看你的,所以,我也不怕和你明说了,关键矛盾不是这一次的工程,而是在这以前的很多事,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

王新涌谨慎的摇摇头,决定不再开口多说什么。

“贾处长为人怎么样”刻子问。

“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同志,待人宽厚,工作勤奋,特别是这么多年搞行政工作也没把技术丢了,很难得。我是一直跟随贾处长的,从我到部里,他就是我的上司。”

“那么说你们的关系是很亲密的。”

“您指的什么?工作上他一直手把手的教我,生活上也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一直很默契,是吗?”刻子站到王新涌面前,王新涌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应该的,每一次受贿都是应该的,是吗?”

王新涌挑衅的看着刻子:“你离题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刻子盯着王新涌,从胖子乘警手里拿过记录得一塌糊涂的现场笔记,“1996年7月,厦门工程,33万,1998年10月威海,167万,1999年3月桂林,89万,2001年底宜昌,69万,你想我告诉你详情吗?”

王新涌脸唰的一下白了,定定的说:“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我念给你听,也许能加深记忆。”刻子把本子举高,振振有辞的:“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对方给我们什么,王新涌说,工程这么大,承包方利润可观,他们只是想意思意思对我们表示感谢,如果真的拒绝他们,只会让他们赚得更多,我们回收一点,也算是给部里做点小小的贡献,我们可以开一个户头,把钱放进去,用做大家的福利开支也好。……我们又收了一笔款,王新涌说,钱都集中在一个帐号上,太惹眼,可以适当的分掉一些,……这次就简单多了,王新涌说没费什么口舌,对方主动……”

“够了!”王新涌大吼一声“这些都是张菲菲捏造的!都是她和贾处长一手遮天,得了好处还想赖在我头上,她和贾处长早就有一手,眉来眼去的多少年了,一个管钱,一有有权,把我当傻子推到最前线,我告诉你们,都是贾处长和张菲菲搞的鬼,最早那一单是这样的……”

刻子举着本子没敢动,听任王新涌详细的讲解了每一次的经过,胖子乘警聪明一回,拿过两张白纸一字不漏的全记下了,刻子惊奇的发现,胖子乘警的笔录速度超一流,值得敬佩。

当王新涌痛哭流涕的忏悔完毕离开后,刻子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胖子乘警还在继续整理着资料,刻子突然就觉得很虚弱,想躺下不要再做什么了,胖子乘警最后签了个名,把记录递给刻子:“你也签个名吧。凶手到底是哪一个?”

刻子潦草的划上自己的名字:“你准备记录吧,凶手马上就进来。”

门戏剧性的一下被拉开,胖子乘警配合的抖了一下,大声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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