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妨妨是如何说服高局允许她去探望姚琛的,刻子无从得知,只是在武海伟来通知他的时候,稍微有一丁点诧异。并不是诧异边妨妨要求重返案发现场,而是诧异她要求姚琛在场。

“而且,为什么会要求我同行。”刻子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并没有出声。

武海伟看着刻子:“边妨妨说了,就是让我来通知你一起去,不用求你,你爱去不去。”

“哦。”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

“你想我去吗?”

“你爱去不去!”武海伟又重复了一遍边妨妨的话:“我说了,就是通知你一下,不求你!”武海伟憋着一口闷气,:“高局怎么能答应她这样的请求呢?回案发现场,应该是我们给她安排,凭什么她自己要求?凭什么她可以要求姚琛,还有费雁都在现场?高局老糊涂了!”

刻子微微笑:“必然有他不能拒绝的理由。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要求姚琛在场?不担心她会对姚琛有什么不利举动?”

“我不好奇,我也不担心!”武海伟右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左手手心:“我跟你说,我还就不信邪!我就带她去,不去都不行!我就把姚琛放她眼前,我看她敢动姚琛一根头发!!”

“好,一起去。”刻子不确定是不是好奇,但是确定自己有些担心,边妨妨时常显露出的“真诚”,其实背后都掩藏着其他目的。“你是想让我去把姚琛,边媛媛,费雁带过来,是吗?”

“嗯,我派两个人跟你去接他们。”武海伟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刻子:“边妨妨说,她喜欢做任何事情都有仪式感,让你安排他们几个这样出场。”

“好,知道了。”刻子展开纸条,小纸条上清晰罗列着详细的安排。刻子感受着边妨妨在细节的掌控欲,非常心疼武海伟的无可奈何和被戏弄。

刻子首先单独找到姚琛,将已经掌握到的信息一一告诉了她,说服姚琛回了家,端坐在客厅,等待边妨妨的忏悔。

当边妨妨走进来时,两个人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姚琛盯着边妨妨,一言不发。边妨妨看着姚琛,鞠了个躬:“上次冒犯您了,很抱歉。”

姚琛没有出声,边妨妨四下看了看:“这是我第三次来这个家了,很亲切。”

姚琛嘴唇有些微微颤抖,依然没有说话。

边妨妨盯着客厅墙上的全家福照片,微笑:“照片拍得真好,感觉我也在这个家里……在父亲的呵护下长大,真好。父亲生活过的空间……”边妨妨又给姚琛鞠了一躬:“请求您,能让我在这里到处看看吗?我就是看看。”

姚琛深吸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边妨妨缓慢的向里走,卧室,书房,客房,厨房,厕所,每一个地方,边妨妨都会停留很久,慢慢的呼吸,时而微笑,时而沉思,甚至对阳台上的花花草草,还有客厅的一盆盆栽,也给予了同样的关注。

边妨妨最终回到姚琛面前,跪下,磕头,久久的不愿起身。

“对不起!”边妨妨低着头:“我只是……恼他不作为,没有担当,辜负了一个爱了他一生的女人,可怜了那个女人一生情爱的错付!!”

姚琛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一生,错付!”

“也好,快结束了……”边妨妨看着姚琛,站起身来,“我也恼恨我自己,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历,纠结在一个问题上,对原本没有希望的事情,寄予了太多太长的期待……,其实,顺其自然才是最好。在我应该好好为自己生活的时候,我虚度了太多的光阴,去记恨,去埋怨,以至于得到今天这样一个结果,一无所获。”

姚琛始终没有动,可是边妨妨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在认真听。

边妨妨再一次对姚琛鞠躬:“谢谢您!”姚琛微微笑了一下,眼神有些不一样。

“我和妹妹虽然从小被分离,但是我们都有父母的疼爱,我的妈妈没有太多文化,可是也教过我很多东西。妹妹一直得您悉心照顾,平安快乐的成长,这就是最大的幸福。……我准备走了。”

这是暗号,当边妨妨说出我准备走的时候,刻子就要把边媛媛和费雁带进来。“不明觉厉!”刻子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照做了,打开门,让边媛媛和费雁走进来。

小费雁一进门就怔住了,看着边妨妨,不停的靠向边媛媛,姚琛招了一下手,费雁迅速的跑过去,依靠在姥姥怀里。

“这是你大姨。”姚琛指了指边妨妨,“是不是和你妈妈长得一模一样?她们是双胞胎。”

“嗯,一模一样。”费雁看着边妨妨,“就好像我有两个妈妈。”

“我也有。”边妨妨对着费雁做鬼脸:“我也有两个妈妈,两个爸爸!”边妨妨指了指边媛媛:“她也是,她也有两个妈妈。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妈妈?”

费雁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妈妈!”

边妨妨“哎!”的应了一声,又看向姚琛:“我没有孩子,我也……”边妨妨说了一个英文单词,姚琛怔了一下,苦笑着点点头。

边媛媛在父亲死后,第一次见到姚琛,始终有一份胆怯和愧疚在心里,姚琛招招手,边媛媛马上扑了过去:“妈,对不起!”

姚琛搂住边媛媛,低声说道:“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对不起。妈妈这么多年,不停的指责你这不好,那也不好,想听你认错,道歉,可是……,媛媛,妈妈懂了,你没做错什么。妈妈也想说,对不起!”

刻子看向边妨妨,看到她眼中面对姚琛时的愧疚和面对费雁时的温情,瞬间消失了,唇边挂着轻蔑和冷笑转身就往外走。刻子赶紧跟过去,从武海伟手里接过手铐,把自己和边妨妨铐在一起。

“这里没我什么事了。”边妨妨回头招呼武海伟:“拜托,拿围巾把我的头罩上。”

被围巾罩住头的边妨妨低声对刻子说:“谢谢!我没有看错你,我也没有看错边璜,他始终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几个意思?”刻子不解

“我在他家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尤其是他的书房里,没有一本书,一个字,一张照片,一幅图片有一点点家乡的痕迹,姚琛费劲心思帮他打理得干净整齐的书房,也没有一丝妻子,女儿,外孙可以容身的空间,他们夫妻分房睡,而且作息时间互相不将就,不商议,不协调,就像一对邻居碰巧门对门的住着。他多年经营的,只有他自己的事业,这更加印证了我对他的看法,冷酷,自私!杀了他,我不后悔!我要想办法带我妹妹回去看我妈。”

“不行!”刻子吓得一机灵,本能的就抓住了边妨妨的手。

边妨妨从围巾下用轻蔑的眼神看看刻子:“笨死你!放心啦,我不会逃跑越狱,我会寻正当途径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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