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边媛媛也跪了下来:“二叔,你糊涂了,不是的,不是的!你原谅姐姐!”

吵嚷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小小的住院部前所未有的热闹,刻子和武海伟强制性的将边瑀扶回了房间,在桂香的床前坐下,边瑀脸涨得通红,身体剧烈颤抖着指着桂香对边妨妨说:“你……你给我跪下。”

边妨妨僵直的跪下,边媛媛陪在边妨妨身边也跪了下来,扶在边瑀的膝头,哽咽着对边瑀说:“二叔,您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边瑀捧起桂香善有余温的双手,慢慢搓揉着,渐渐平复下来,低声说到:“这么多年,都是我的错,妨妨,何苦,何苦啊!我没有给你父亲的关爱吗?我没有像父亲一样的疼爱你吗?除了没有告诉你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其他的该做的我都做到了啊!”

“二叔您不要这样,不用再去帮他顶罪。”边妨妨打断了边瑀的话。

边瑀摆摆手:“不要以为我在说胡话,顶替不了的,顶替不了啊!我顶替大哥相了亲,顶替大哥拜了堂,顶替他入了洞房,却怎么也顶替不了他在你们心中的位置。都别说话,听我说。

我和大哥抓阄决定谁出去读书时,命运就已经坦白了他最终会眷顾谁多一些,我很安分,也满足于自己的安分,出生时他已占先机,我何苦相争?他宏图远大,我谨小慎微,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他出去自有海阔天空,我留守未必穷途末路,所以我从不抱怨什么,妨妨,这么多年我也是这样教育你的,怎么你就不能听从一二呢?

和桂香相亲时我已深深的爱上了她,叹息之余,敬她为长嫂,从不敢越雷池半步。何况我还能够代替大哥与她共拜天地,已是极大的满足,非分之念自是苦苦压抑。

爷爷病故前,以死相逼,强迫大哥和桂香完婚,大哥已有姚琛在先,誓不从命,与我深夜长谈,或许已在言辞中探知端倪,悟我爱卿之意,虽不言让,却极力怂恿我与桂香共谐连理,了却父亲,桂香和我的共同心愿,鬼迷心窍,我竟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换上大哥的衣服,大哥还给我洒了一些花露水在身上,进了桂香的房间,灯火昏黄,桂香并不曾仔细辨认,羞怯的只从衣装上认定了我是大哥。我有乡音,我怕她在声音上识破我,我便一言不发,桂香问我,你喜欢我吗?我忙点点头,她又问,你喜欢我什么,我拉着她的手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在她手上吻了一下,桂香靠在我身上,一改平日的怯弱,小鸟依人的说了她是如何喜欢大哥,如何在等他回来,她又问我喜欢不喜欢孩子,我点点头,她问我想要几个孩子,我在她手心写了个二字,这就是我代替大哥圆房的全过程,我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后来在桂香口中描述的一切都是她想象出来的,

谁也想不到会有那么巧,就在那一夜,桂香有了媛媛和妨妨,桂香开心得像变了个人,相信这是上天的奇迹,要把她和大哥永远联系在一起,天天缠着我给大哥写信,我是有苦说不出,即不敢告诉大哥,又不敢告诉桂香真相,只好一拖再拖。桂香识不多字,大哥的来信她都要我念给她听,然后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其实那时候大哥已经结了婚,姚琛也怀了孩子,大哥说过很多次,要我和桂香挑明关系,一了百了,我不敢,只有我明白桂香对大哥的一往情深,告诉她真相就是逼她去死。桂香怀孕差不多八个月了,连我都没有告诉,就收拾好行李,带着一个信封,要顺着信封上的地址去天津找大哥,在她心里,大哥是那个在洞房之夜给了她无限温存的人,是给她写了无数信说了无数甜言蜜语的人,我追到县城,拦不住她,只好和她一起到了天津,你们可以想象,我和桂香的到来给了大哥多大的打击,他没有责怪我们,安排我们住下了,桂香听信了我的劝告,真的以为大哥不和姚琛结婚就会丢工作,大学就白上了,还要坐牢,还要给单位赔钱,会被人以重婚罪告上法庭,坚韧的默默的承受了一切。

你们俩出生的那天,姚琛也到了天津,她怀孕七个多月,因为身体不好,差不多前五个月都是躺在床上保胎,来天津的目的就是想在丈夫身边有个保障。正是在大哥给你们两个接生的时候,姚琛也发作了,大哥不在她身边,等大哥深夜赶回去时,姚琛晕死在床上,孩子夭折了。大哥很愧疚,知道姚琛为了这孩子付出了多大的牺牲,为了这孩子的将来也有过无数的计划,没有这孩子,姚琛可能会受不住打击。

他把姚琛送进医院,然后赶到我们这里,抱走了媛媛,本来我是想让他抱走妨妨的,因为两个孩子里妨妨健康些,大哥执意要抱走媛媛,说他是医生,在城市条件好一些,一定可以带大孩子。桂香那时候还在昏睡,我们商量好了,对她保密这一切,免得她多一重思念。大哥不想我难做人,发誓永远不回家,不见桂香,让桂香彻底忘记他。

我带着桂香和妨妨回了家,桂香绝口不再提大哥,是我不好,我知道她还在想念大哥,我想安慰她,把大哥的每一封来信都篡改了意思读给她听,她在我的谎言中又激起了对大哥的思念,大哥对他的微笑,大哥喜欢她的手,大哥要和她生两个孩子,她是被我的谎言和她自己做的护手油里双重的砒霜毒害死的。时间越长,我越不敢告诉她真相,就这么拖三十多年,直到她……”边瑀将桂香的手贴在脸上,“对不起,桂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胆小,是我害了你,害了大哥,也害了妨妨,我这一生有洗不清的罪啊!

我也对不起大哥,是我这么多年,害得他再也不能重归故里,我寄给他的信,都是托一位老乡转交给他,他每次看完信都是背下来然后烧掉。他一次又一次的在信里和我描述,他有多思念家乡的山山水水……可是,可是他不敢回来。

妨妨,你到底像谁,你到底像谁?我和你妈妈都不是记仇的人,我们没有怨恨过任何人,你为什么要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边妨妨紧紧抱住边媛媛,看着边瑀:“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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