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和小方去了庙里,迟迟不见回来。聂良辰打他们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回来,眼见天要黑,她不安的想,他们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聂良辰找了村长,组织了一帮村民进山里找小凡和小方,一路走一路喊他们的名字,最

后才在山脚的坑洼里找到他们。

正中之前的猜想,他们果然出事了。

小凡身上脏得不像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乱得像鸡窝还沾着草屑。小方更是好

不到哪里去,额头血迹斑斑,右脚崴了,见到来找他们的村民和聂良辰,小凡当即崩溃的大哭起来,“良辰姐,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里……”

他们上山找到了土庙,那庙破破烂烂,佛像也是破旧不堪。两个人很失望,商量着都

上山了,就再去别处看看。两个人本来就是对对方有点意思,一路打闹嬉笑,玩玩闹闹,走到一处陡路,没注意脚下,双双跌到坡下去了。

小凡运气好,只是轻微擦伤,运气不好的小方头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还崴了腿。小凡一见小方额头源源不断流出的血当场吓懵了,慌的智商掉线,只知道哭。小方毕竟是男人,手机不知丢哪去了四处又没有人,让小凡扶着他一起下山,可他是个路痴,山不大,可树多,绕来绕去彻底迷了方向。

白痴加路痴,可想而知,能走出这片山,就活见鬼了。

幸好两个人的伤不重,村里的医生给小凡和小方处理了伤口。这么一折腾,只能在村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城里。

村里的住宿条件不比家里,床单被套倒还算干净,只是洗漱没那么方便,要去露天的小院里洗。

弯月明亮,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哗哗水流声拍打着水泥池底,撞破夜的寂静。

苏清晏举着牙缸在刷牙,已经洗漱好的聂良辰坐在小马扎上,托着腮把小凡和小方出事的经过讲给他听,最后吐糟,“小凡和小方平时看着挺像回事,没想到真出了事一个比一个没用。”

苏清晏刷完了牙,正在洗脸,聂良辰讲的话也不知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聂良辰自觉自讨没趣,捞走他盆里的毛巾,“我说话呢!你听见没?”

苏清晏湿着一张脸,没答反道:“如果以后我们发生什么事,你尽管走,不用管我。”

这话乍听之下是不想拖累她,可细想其实不然。

“苏清晏,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毛巾被狠狠甩进盆里,水花四溅。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是不信她,能对他不离不弃。

当晚,聂良辰裹着被子,睡在床的一边。回想起与苏清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相信人

心都是肉长得的,假以时日,她总能得到他一两分真心。现在看来,是她想错。

爱情一事,不是付出就有所回报。

重遇苏清晏是两多年前,聂良辰大概记得她是发烧去医院,拿着挂号单找问诊室,走到拐弯,迎面碰到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没缘由地,她就是看了他一眼。

你相信命运吗?

那个时候聂良辰是相信的。

否则,跨越了五年的时间,从校园的暗恋到毕业后的念念不忘,她又遇到了苏清晏。

床的另一头苏清晏盯着跟他隔着半米距离的聂良辰的背影,心绪复杂。苏家突遭变故,那些往昔的合作伙伴视他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亲戚朋友也一夕变了嘴脸,冷漠敷衍,更甚者落井下石。现实让他看清什么是人心,他如何再信?

自山里那次意外,小凡和小方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确定了男友朋友关系,天天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在工作室大撒狗粮。

五月间的天气,阳光明媚,百花竞先开放,争奇斗艳。醉人如画的风光,聂良辰摄影工作室外出拍写真的预约不断,一连好几天特别的忙碌。

她每天在外东奔西跑,一天下来腿脚酸痛,浑身无力,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对苏清晏,自从踏青回来后,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这几天忙,对他更是不闻不问。

这一天下班回家,她累得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声水杯摔地的声音惊醒,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一头冲进亮灯的浴室,紧张的看着坐在轮椅里的苏清晏,“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苏清晏没受什么伤,不过是手滑打破了漱口杯,可是是聂良辰慌张,光着脚进来,根本没注意踩在了水杯碎片上,扎破了脚。

苏清晏推着轮椅拿了酒精和创可贴,要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聂良辰却避着就是不让,还在赌气,“我出什么事,不用你管。”

一点点殷红的血慢慢在她白色的脚底晕染开,她同苏清晏无声对峙着。

苏清晏不由分说,踢掉拖鞋,一脚踩在杯子的碎片上,也扎破了脚。

“你干什么?”

“我不管你,你也不用管我。”

苏清晏自损八百,杀敌一千。

聂良辰立马缴械投降,哪能真的不管他,连忙拿了药水给他处理伤口。

扎进聂良辰的脚底的玻璃片不小,大概三厘米的伤口有些深,血一直流个不停,苏清晏用蘸过酒精的棉片擦洗着她的伤口,没多会白色的棉片整个被染得通红。清凉的酒精刺激的伤口作痛,她疼得抖动了下脚。

苏清晏没多想,伸出舌头舔上她脚底的伤口,人的唾液有消毒止血的作用。

舌尖一点点腥甜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是聂良辰血的味道。

湿润的舌头抚慰过伤口,带着微微的刺痛,像股电流,从聂良辰的脚底一路蹿到胸口。

血总算不流了,苏清晏仔细地在伤口处贴了创可贴,又低声交代聂良辰,“这几天洗澡你注意点,不要让伤口沾水。”

伤口处理完了,可聂良辰搭在在苏清晏腿上的脚还迟迟不肯离去,她白嫩的脚丫像条毛毛虫,在他的大腿上蠕动,一路爬到他的裤中央,脚指头灵活地在那要紧要处打着圈动起来。

苏清晏面色微动,看向聂良辰,她的眼神□□裸,盛满欲望也看着他。

他抓住她作祟的脚丫,声音暗哑,“换另一只脚来。”

好几天没碰她,他是想的。

忙完整个五月,聂良辰才顾起买婚戒的事情。她去了商场的珠宝店,把一款款戒指都拍下来,惹得营业员以为她是要剽窃设计创意,把她差点赶出门。

经过一番筛选,聂良辰挑了十张戒指图片让苏清晏选,他不知道她哪心血来潮要买戒指,十张图片他匆匆翻过一遍,最后选择了一款样式简单的戒指。

买回戒指,聂良辰郑重地把戒指套进苏清晏的无名指。指间相同款式戒指,代表他们的夫妻关系。她难得开口,低声央求他,“阿苏,等你腿好之后,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好吗?”

她是女人,终不能免俗。想要一场婚礼,穿一次婚纱。

苏清晏看向自己的残腿,他的残腿正是当初他与聂良辰结婚的契机。

三年前,苏氏电器厂爆炸,他听到消息,匆匆回国,可偏偏祸不单行,在高速路上发生车祸。从医院醒来时,他的双腿撞坏,无法走路,他的父亲为救难者不幸葬身火海,他的母亲不堪报纸和各路媒体的批判指责和社会舆论,跳楼自杀。朝夕之间他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噩运接踵而来,猝不及防,在医院的苏清晏难以接受残酷的现实,几乎崩溃,整个人浑浑噩噩,精神恍惚。

仅有的亲人,爷爷和外公外婆因痛失子女悲痛欲绝,身体孱弱,已经自顾不暇,更无暇照顾他。

那几天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瘦的几乎不成人形。

见惯生死别离的医生很冷静的告诉他,他的腿伤严重,需要动手术,并且以后很难恢复正常。

一时间,苏清晏万念俱灰。

父母他救不了,如今他连走路都不能。

医院的走道,苏清晏推着轮椅,身边不断走过患有病症的病人,可谁又能知道谁的痛楚呢!

过转角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心善,主动问他,“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苏清晏置若罔闻,理也未理她。他径直推着轮椅回病房,没想到那个女人竟一路跟着他回到病房。

他视她如空气,照旧不理不睬。

女人站在病房里,眼神落在苏清晏的身上,好半晌,说:“我叫聂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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