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霆眼神一滞。
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明说，但墨白心里已经一清二楚。
他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凝神聚气，看了看陆以霆手腕上的孽缘线。
那一抹碧绿的颜色简直要刺瞎他的狗眼。
墨白心里也说不清楚是喜还是忧，但他明白，师父跟陆以霆的这孽缘，是绝对无法斩断了。
就算是师祖他老人家也悬！
墨白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徒劳，凡人一旦被牵上了孽缘线，整个人就化身恋爱脑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劝的。
墨白一声长叹。
陆以霆有些不悦地蹙眉，“怎么，连你也要反对我和她在一起么？”
“理由是什么？可笑的八字相冲，还是觉得我根骨不行配不上你师父？”
听到陆以霆的愠怒，墨白嘴角抽搐了两下，“那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感慨你跟我师父，经历千难万苦，可终于是走到一起了。”
“恭喜你……以霆。”
违心地送出祝福后，墨白看到陆以霆对他再次展露出罕见的笑意。
“我师父，你的师祖他人在极夜澜庭吗，我现在就过去找他。”
说着陆以霆便要起身。
这着实把墨白吓一跳，“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不呆在老宅多休养两天？”
“现在就跑到极夜澜庭，老爷子那边又免不得要说叨了。”
“让他说道去吧，我不在乎。”
陆以霆只留下冷冷一句话，随后人影已经出了庭院。
墨白一愣，只能快步跟上，“等等我，以霆！我也去！”
……
极夜澜庭。
陆以霆找到司良，献上了他九死一生才得手的三个方子中的材料。
“师父，我按方子上所说去找到的，就是这些，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我再去找。”
司良看着他贴身保管，又小心翼翼拿出，还带着体温的三件东西，分别是“凌霄花，青玉之弓，以及北冥风神手骨”。
在天界这三样东西分别对应着天上的三个极端挑战，应试者会先后接受冰、火、风的考验。
而在人间，这三个地方则是人间炼狱，是任何正常人都有去无回的地方。
至于那些材料，更是毫无用处。
司良连一眼都没多看，只淡淡地吐出一句：“这些都是没用的，你的根骨也无法调整。”
陆以霆的脸色倏然黑如锅底，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又很不甘心。
“为什么？难道我连一样都没通过？”
他禁不住紧紧捏拳，那可是他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回来的材料。
可在司良眼里却一钱不值，被他一句话就直接否定了。
司良转过身，目光冷冽，完全没有之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
“没有为什么，我说没通过就是没通过，你的根骨，我不能帮你调整了，这些东西，也都是垃圾。
虽然你是陆家少爷，生来高贵，可你的身体，并不适合修炼玄术，你趁早死心吧。”
“为什么？”
司良前后的反差，让人有种仿佛被戏耍了的感觉。
任何人遇到了这样的事都会愤怒异常。
可陆以霆只是怒了几秒钟，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师父，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吗，不管是天涯海角，也不管付出什么，我也一定要学会玄术，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陆以霆的眼神倏然变得无比坚定。
他的心里早就住下了一个人，一个永远都抹不去的人。
这辈子，如果不能和苏念雪在一起，他的余生没有任何意义。
“陆以霆，你想要修炼，只是为了保护苏念雪。虽然你拼死带回来这些东西，可他们并没有认可你。
我在它们身上没有感应到，它们对你丝毫的呼应，它们都是废品，你让我拿什么来帮你调整？”
陆以霆垂下眼眸，怅然若失，难道这是根本就无法解决的宿命吗？
他，无法修炼，就像他和苏念雪的八字无法改写一样？
“陆以霆，你能跟苏念雪在一起就很不错了，何必奢求那么多。
修炼一途，非常看重天赋，你既然没有，就不要强求了。以后，和念雪一起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就好。”
司良说着，背过手去，气质与外表年龄看起来至少相差了几万岁。
“不，只有修炼变强，才能真正保护念雪，既然她的生活离不开玄术，那我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陆以霆抬起头来，眼神依旧坚毅。
“如果师父你找不到调整我根骨的办法，我再去别处找。等我根骨调整好了，一定会再来找你。”
“你要去哪找？”司良心头一震，可陆以霆并没有解释什么，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刚出门，苏念雪就把他拦在了门口。
“你又想去哪儿？”
她没有愤怒，眼里却溢满了不舍和心疼。
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男人为她受伤！
哪怕余生只有十年，她也只想跟他平静地度过。
“回老宅，有点事。”陆以霆转过身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感受到她脸颊的滑腻白皙以及温暖，他的唇角再次扬起。
“念雪，有你真好。你等着，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以霆！你别去了，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退出天师堂，也退出玄学界，什么预言之女，我才不要当。
我们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我们的小日子，不管是五年还是十年，至少我们能守着彼此。
怎么样？”
苏念雪的眼神清澈见底，晶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陆以霆只觉得一股暖流涌进心底，这一刻他莫名感动了。
他好想现在就拉着苏念雪的手，去她所说的地方，跟她厮守一辈子。
可事实真的有这么简单吗，那些即便在梦中，都对他们穷追猛打的人，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恶鬼，真的会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念雪，我答应你，可我现在手头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做，你等我回来，好么。”
陆以霆把苏念雪揽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上的馨香，轻轻呼吸就让他无比眷恋。
可下一刻，他还是把苏念雪轻轻推开了，接着踏上罗岚为他准备好的车，在苏念雪眉头紧蹙的凝视下，迅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