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赢赌坊出来,天色已微暗。

单黎夜掂量着钱袋,望向龙云:“想吃什么,我请。”

“赢自己家的钱,你倒是满不在意。”龙云总喜欢拆穿她。

笑声盎然,单黎夜没说什么,那赌坊属璃月教麾下,一个江湖势力管辖的赌局,怎么可能让赌客赢走这么多钱,不然定是要满大街追杀还钱的。

两人在小摊处坐下,随口叫了两份饺子汤,她付了钱。

“我见了璃月教的人。”单黎夜不打算隐瞒他,整整齐齐的拨弄着筒中筷子,就在那赌局,无声无息的见。

龙云望着她这个小动作,不自禁的想,她该不是玩赌玩疯了,连个筷子筒也要来摆弄,想起赌坊之事,龙云道:“刚才那个人,会不会是丐帮的?”

若说看打扮,那乞丐与丐帮的人相差无几。

单黎夜摇首:“不知道,我曾与丐帮的人交过手,丐帮虽是小门小派,不过其内力清明净透,而这个乞丐却是浑厚无比,估计是江湖上新冒出的不出名小子。”

龙云拧眉,忽的环望四周。

总觉……有人在看着。

能不被他察觉,这人隐藏功夫倒是不错,见她并不以为意,只自顾自的拨弄着筷子,龙云便也没管。

掌柜的端来两碗热汤,恭恭敬敬的摆放在两人面前。

他把汤碗放到她面前,再拿出勺子递给她,单黎夜放下筷筒,迫不及待接过碗勺,舀着汤,吹了吹,还是太烫,要冷冷。

“龙云,你有没有听过烈火剑?”

龙云一贯独有的脸色凝重,眼神闪过一抹认真:“我只知有个百年谣传,寒冰烈火,至尊天下,战无不克,攻无不陷,得之者,可得天下。”

“谣传归谣传,不可信。”

“不一定。”龙云用勺子拨弄着汤汁:“寒冰烈火剑在史上有记载,有三百多年的历史,直到三十五年前,这两把剑忽然现世,众人纷争,不知经历了什么,寒冰剑归璃月教,烈火剑藏在铸剑山庄,这场纷争才平息,只是铸剑山庄的慕容庄主得到烈火剑时,那把剑是断的,听说慕容庄主遍寻世间材料,让其在璇火洞中经烈焰煅烧重生,而今,长达三十年的燃烧焦灼,烈火剑恐怕今非昔比。”

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单黎夜往他碗里舀了舀汤水:“历经三百多年,寒冰剑不腐不化,削铁如泥,我很好奇,真想知道这两把剑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突然掀起纷争,它的背后说不定有故事,只可惜,无人知晓。”单黎夜吹嘘着饺子汤,看着想喝又不能喝的汤,鼻子皱起:“好烫口。”

龙云拨弄汤汁的手停顿,望着她,不自然的出口:“你想要烈火剑?”

这烫手山芋,她要咬?

单黎夜朗笑,不作答。

但这趟浑水,她必得趟一趟。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空,淡淡云朵飘过,散开,一切井然有序。

回到如意轩,已是落灯时分。

单黎夜站在院子里头,抚摸着手心的物件,不觉间泛起笑意,算是龙云送她的礼物,一支小小的木雕梨花,他亲手雕刻出来的。

尽管,每年送的相同。

手掌覆上房间门,在单黎夜刚要推开的之际,手掌微微停顿,长眉蹙起。

她的房间,有人进过!

门轻缓推开,单黎夜从容的抬脚踏进,眼光扫过房间的所有角落,身形展开飞舞,一条优美的弧线划过,白衫身影稳妥的落在床榻之上,衣衫裙角将小小的一方床榻填满。

慵懒的身姿,随意的托腮,她的声音清雅:“既然来了,怎不现身。”

一声轻微的哼哧,从一个角落发出,那人速度太快,她只见他的身影如同一条白色的线条,从房间黑暗处延至床榻边。

他的笑容,印在黑暗中,大大张开的怀抱,对准着她。

而床榻上的女子,却微微轻闪,翻滚着身子,离开了那方床榻,他扑了一个空。

明明快要搂入怀中的人,此刻却如游鱼般离开身旁,凝望着双手处,空空如也。

傅花隐叹了声。

“真想尝一尝亲手抱抱你的滋味。”

挑逗的味道弥漫在空中,傅花隐已从床榻上起身,拢拢散乱的衣饰。

“可惜,不能让你如愿了。”单黎夜回敬着他一抹笑意,收回随意乱瞟的视线,笑的更明朗了:“听说,神偷手范离偷东西,从来都不留下蛛丝马迹,他能过目不忘,将自己所打乱的东西原封不动完整放好,今夜看来,你似是也有这个能力。”

“要是让范离遇到你,可算是遇到了对手,你这双眼睛,有点毒。”傅花隐挑眸而笑,行至书架前,将手中最后一本书完整放好。

单黎夜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叠宣纸:“我房间东西的位置,向来记得清楚。”

“难道有什么东西是我放错了位置,才暴露了我的存在?”傅花隐倚靠着书架,期待着她的回答。

“不是,问题在于你自己。”干脆的回答,单黎夜缓缓行至书案旁,铺上洁白的纸,执笔而落:“房间多了一抹异香,我便有所警觉,若是你将这香味掩去,说不定我也就此蒙过去了。”

说到底,还是他身上香味的错。

傅花隐摇首无奈,是该说她的鼻子太灵了,还是说,她竟关注他身上香味。

她伶俐的手在纸张上勾勒,笔轻缓落下,纸张撑开在手间,单黎夜道:“你行医无数,见过的药花药草比平常人吃过的饭还多,那你认不认得这花?”

傅花隐接过纸张,双眸迅速划过,眉眼间似落起尘埃,沉重的砸在眉心间:“这是……曼罗兰?”他又道:“曼罗兰毒性无比,可谓是花毒之王。”

“七年前有幸识得这花,却从未真正见过。”单黎夜望着他,脸色收敛了几分:“如今,我又无意间看到了,不同的两个人,似乎有共同的爱好,都喜爱这神秘的花呢。”

“哪两个人?”

“安晨。”她报出其中一个名字。

傅花隐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双眸幽幽,不确定而说:“那另一人是?龙云?”

“你怎么会想到他?”单黎夜深幽的望向他,似乎他的回答令她大大失望,轻叹:“若是他,我怎会现在才问你。”

“那也不一定。”傅花隐双手勾着后颈,找了个位子,懒懒躺下:“你若是感情用事,任何人都可以在你眼皮底下混过去,你对他有点不一样。”

“你对他,一直都有敌意。”

“他是你父亲的收的义子,可是除你父亲之外,谁也不知,他是从哪儿来的。”

单黎夜双眸清冷的挑起,眼角划过一丝冷意:“你在查他?”

“我的第七感,不太认同他。”傅花隐轻轻苦笑:“我担心少主安危,自然要做些什么。”

“你不认同的人,是不是包括我?”单黎夜回到了床榻之上,单手撑着床沿,悠悠开口。

她看着他的眼神,早已不同往昔,往日还有点异样的情分,而此刻,自也是什么都没有。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你是影月少主,我怎敢以下犯上。”傅花隐的脸色凝结,有了丝丝认真:“曼罗兰,是幽冥楼独属的图纹,传闻,幽冥楼有一座漫天花海,种满了曼罗兰,十七年前,幽冥楼消失之后,这花也已销声匿迹,如今幽冥楼复出,你能再见到这花,不足为奇。”

单黎夜不语。

那个脏乱乞丐的脖子里,衣衫内襟若隐若现处,挂着一块这种曼罗兰花纹的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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