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灯并没有熄,为了避免身影被屋外的人看到,她只有矮着身子缓慢前行,待手可以触及墙边那架子上的花瓶时,她用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遍的手法打开了那面墙后的机关。

只听石门轻轻开启,她静息等待了片刻,确定屋外之人没有听到这里的声响,才抬手掀开那副画,轻声钻了进去。

密室内一片漆黑,她从怀中摸出火折子擦亮,这才看清脚下是一级一级的台阶,一直延伸往下,她顺着台阶悄悄往下行去。

转过一道拐角,甬道尽头便是一间地下室,这间地下室并不小,但她稍微一打量,室内所陈之物便尽收眼底。

密室正中有一个略高于地面一尺的方台,方台上只搁了一个蒲团,屋顶嵌着十余颗明珠,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线悉数洒在底下的方台之上,即使此时那方台之上并未坐人,看上去却也显得无比神圣,无法想像当人坐上去之后又是怎样一番场景……

她绕过那方台,往前面的架子走去,只见架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伸手摸了摸架子上的一处凹曹,那凹曹显然说明这上面曾经放着一把兵器。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师父那把刀,只是刀已经被人盗走,如今只剩下了空空的架子。

这密室内全无机关,也难怪那人进来后能轻而易举的将刀盗走,若是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说得设几重机关,好歹也要弄把锁,把东西锁起来才保险。

她又环顾了整间密室,见再无什么可寻,面上不禁有些失望,正转身准备离开密室,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处,令她不由自主的又转过身来。

她一步一步朝那架子走去,伸手拿下架子顶端的一卷画轴,她之所以没有一眼发现那画轴,一是因为光线太暗,二来则是那画轴晦暗无光,搁在架子顶端俨然与那架子已经成了一体,只是离开时所站角度刚好能看见那卷起的画轴一圈一圈不平整的画纸,这才让她发现了端倪。

她将那画轴展开,只见上面画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芳华少女,那女子一袭简单的粗布衣裙,身上毫无半点饰物,容貌却是极为出众,她手中挎着一个蓝子,身后是渺渺青山,云雾缭绕,看情形,似乎是正在山中采药。

她清隽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那笑容甚是动人心弦,虽然画纸已有些泛黄,但丝毫无损画上之人的风姿,反而生出一种令人心之神往的厚重感。

这女子莫非是白钧月的心上人?

听老六说,白钧月年幼时便与柳家结下了姻亲,而这女子一身布衣荆钗,显然不会是柳家的大小姐。

只是,她会是谁呢?

画上没有半个字,画上之人的身份便也成了谜,她想将这画卷带回去研究一番,可仔细一斟酌,便觉不妥。

白钧月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密室里呆上一段时间,若他一进来,势必会发现架子上的画不见了。

原本丢了刀,白府的防卫已经变得十分严密,这若是发现再次被盗,她想如现在这般潜入白家恐怕就难了。

她又再次看了一眼那画,这才将画卷起重新放回原处,转身朝出口走去,还未踏上台阶,便听得石门开启的声音,她心中一慌,忙灭掉手中的火折子往密室退去。

白钧月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不是才出去的吗?这下糟了!她该往哪儿藏?

这密室本就空空如也,几乎一眼就能看清室内一切,芳乔心中一时间焦急不已,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芳乔甚至在心中作了最坏的打算,可当她目光掠过架子上那副卷轴时,心中不由一动。

密室内并无窗口,除了几个透气孔以外,便只有顶上嵌着的十几颗明珠照亮着底下那处方台,一道白衣身影自门口而来,他的脚步极为轻盈,待看清密室内的一切时不由脚步一顿,稍微环顾一眼四周,他的视线便落在了前方的架子上。

他抬步朝那架子走去,站在架子前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疑惑,但放眼望去,密室内一目了然,也再无任何机关密室。

“奇怪。”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方台,最后才转身迈步出了密室。

他似乎只是为了过来确认什么,所以并不多作停留。

直到再次传来石门关闭的声音,芳乔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终于缓和下来,她从那架子后转身出来,看了一眼那挂在架子上的画,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无论何时看,都是那么美丽动人,多亏她,她才躲过一劫。

也怪方才那人粗心大意,看到挂在架子上的画卷后,便没有想过那直垂到地上的画卷后面居然还藏了一个人。

“竟然是他?他来这里做什么?”芳乔心中一阵疑惑,显然没料到会在这密室里碰到除白钧月以外的人,看来白家远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

只是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这密室里如今除了这一副画以外,便再无他物了。

芳乔将那副画卷起重新放回架子上,便准备离开密室。

这一晚白钧月不在,密室内的情形又让她大失所望,待重新回到上面的房间时,她便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白府。

回到与白府后院只隔了一条街的小院时,一院子的人都对她今天提前回来而大感惊讶。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发现?”江少瑜立刻凑上前来,他这些天一直都有在好好调养,面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芳乔解开覆在脸上和头上的黑巾,坐到院中的石桌前,伸手替自己倒了杯茶,有些得意的道:“发现倒是没有,那密室里空空如也,不过……我在那密室里遇到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龙四只安静的立在一旁,荣老七和老六却是立刻凑了过,一人占据了一张石凳,趴在桌前好奇的看着她。

荣老七急声催促道:“是谁是谁?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芳乔一口将杯中的茶喝完,捻着茶杯笑道:“当时我在密室内正准备离开,却陡然听到密室石门开启的声音,还以为白钧月回来了,心下一慌,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密室内空空如也,无处藏身,我只得拿起密室里唯一一副画卷当即展开,藏于画卷之后,却不曾想,进来之人却并不是白钧月,而是白钧月的亲传弟子,陆无霜。”

“陆无霜?”江少瑜坐到她身边,好奇的问道:“他进那密室做什么?难道也跟你一样只是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芳乔看着手中的空茶杯,哂笑道:“我看未必,他似乎只是进来确认一件事情,所以很快就走了,也没有注意到藏身画像后的我。”

直到现在,她紧张的心情还犹有余悸,当时陆无霜只要稍微一伸手动一下那画卷,又或者再上前两步,便会发现她,她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发现了,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看来白钧月的这位弟子也极不简单。”一旁的龙四忽然插道。

陆无霜的身份,他自是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机如此深沉,连白钧也对他防不胜防。

芳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白钧月的身上查不到线索,接下来,我们恐怕得从陆无霜的身上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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