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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天道亦是如此。

那时,远古神族作为天地间最为强dà

的存zài

,亦有他们无法破除的禁忌和必须遵守的天道规矩。

第一便是师徒之道,天地洪荒为证,拜师礼成,无论生死,弟子皆不可以下犯上,违逆师命。

或许,远古神族内乱乃至于寂灭多少由此造成,所以后世神魔对于收徒之事才会更加慎重。

第二应是夫妻之礼,一朝携手,缔结永生约定。夫妻两方,祸福命数系在一处,所以容不得半分儿戏。

…………

创世的几位尊神除了百子旋皆在回归远古天界后,担起了教导族中后辈的责任。

神帝白羽乃司战之神,精通战术法阵;瑾黎神力柔和,擅长结界封印之法;子持莲华理乐之神,掌控世间之音;贯丘长余尤擅术数工事,多数神器出于他手;而百子旋掌世间草木,晓药石之法,善酿酒与医术,却性子孤傲,行踪不定,着实不适合教授他人。

除去百子旋,这四位尊神中,神帝神后的初衷便是一视同仁,从来也未曾想过要收徒。子持莲华倒是独独对容宸赞赏有加,似乎有意收入门下,但却一直未曾表态。而贯丘长余性情温和,对待后辈更是关爱备至,自然后辈们对他也是极为敬爱。

在白萱刚足一千岁的那年,贯丘长余收了夕舞、潇翊、擎苍为徒。那一场拜师之礼按照规矩,在众神诞生的太微山进行,种种细节,繁复冗杂,忙碌了三日方才结束。最后,远古众神齐齐对着太微山前的碧海苍穹拜了三拜才算做确立了他们的师徒之名。

如今想来,或许没有那次拜师礼,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礼罢,白萱浑浑噩噩地随着瑾黎下了太微山,整个拜师礼她倒是看的目不暇接,最后只觉得很累却也没记住什么。

在那之前,从未有谁对白萱说过神族的什么规矩禁忌,所以一番折腾下来,唯一的收获便是她头一遭知dào

了原来远古神族并不是这世间的主宰,天地为尊,他们也有不得不遵守的规矩和不能触碰的禁忌。

日子仍旧在一天天地向前推进,平静安然,甚至有些乏味。

除了容宸已经渐渐长成了少年,清冷的眉眼,冷峻的面容又多了几分沉稳冷漠;夕舞也长高了个子,变得漂亮妩媚;潇翊依旧幽默风趣,却更加挺拔英俊了。只有白萱,只有她,还是小小的孩子模样,似乎一切在她那里都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那一日,应是从太微山回来的第十日。

夕舞又交给了白萱一封书信并嘱咐她一定要亲手交给容宸。白萱想起了之前容宸同她说过不要再收这些书信,咬着唇,犹豫着。

“夕舞姐姐,哥哥说,他说,以后不让我……收这些信。”

“他当真如此说?”

点了点头。

夕舞攥着手里信,深吸了口气。虽然容宸一直冷冰冰的,也从来不对她说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但夕舞就是喜欢他,飞蛾扑火一般地喜欢他。每次神帝的课上,她都会远远地看着他,眼睛只要他一出现,她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不知从何时起,她爱他,爱到快发疯了,可是不敢冒然去表白,除了像现在这样只是写写信,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带着祈求的语气,“萱儿,可不可以再帮我一次忙?”

“可是,可是哥哥会生气的。”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那好吧!”小手慢吞吞地接过,看了一眼,上回送的信被她不小心弄脏了,容宸没有要,白萱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皱着眉头打量起来,有些出神,这些信就是情书?哥哥如果看到它真得就会喜欢夕舞姐姐?

白萱希望容宸不要总那么孤单,那么冷冰冰的,她想看到他有更多的朋友,能变得开心起来。可是,为什么光是想想他会喜欢夕舞,白萱的心里就会酸酸的,有些闷,还有点想哭的感觉?

揉了揉鼻子,“夕舞姐姐很喜欢哥哥吗?”就像她那样很喜欢很喜欢他吗?

“嗯?”夕舞看着小小的白萱,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这几百年的时光,她长大了,可是白萱竟然还是个那个模样,连心性也不成熟,压根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夕舞美眸打量着一脸懵懂,仰着头看着自己的白萱,她很庆幸,庆幸她还是个孩子。

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攥着拳。“是,我喜欢他,我要成为他的妻子。”抿起嘴角笑了笑,温柔妩媚,“萱儿再大一些就会明白。”

“妻子?”那是什么?她不明白。

夕舞的信白萱没有送出去,而是偷偷藏了起来,这千年来她头一遭有了不能告sù

容宸的秘密。她知dào

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容宸看到信,想着他冷冰冰的样子也好,那样他只会亲近她只会属于她。

后来,白萱因为好奇去问了瑾黎到底什么是妻子。才知dào

原来夫妻就是像爹爹和娘亲那样可以永远在一起,彼此相伴。也知dào

了就算容宸现在对她很好,可是哥哥就是哥哥,等将来某一日他有了妻子,就会疏远她,就会对别人好。她不要他对别人好,她也不会让他被别人抢走,所以她要成为他的妻子。

那日,白萱冒冒失失地去找容宸,信誓旦旦地同他说她要做他的妻子。

一袭白衣的清雅少年在听到白萱的话后,明显一愣。俯身将她抱起,放到石凳上,这样的高度,两人才好平视。

清凉如水的声音,语气中似乎有几分几不可察的波动,“小萱,你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皱了皱眉,眼睛不敢去看他,只是心虚地点了点头。心下忐忑,哥哥是不是知dào

自己的小心思了?

看着她的样子,容宸轻叹了口气,果然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等你长大再说。”

“长大?我不要。”连忙抬起头,眼睛里水汽氤氲,“等我长大,你就会被抢走。我不要你娶别人,对别人好。”

因为怕他对别人好,才会信誓旦旦说要做他的妻子?容宸有些无奈,此时对于白萱来说,他或许跟小狐没什么区别,只是强烈的占有欲,不想失去喜欢的事物。

微微蹙着眉,“不会娶别人。”

“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

以前只要容宸稍稍哄一哄,白萱就不会再执着下去,可今日她却怎么都不肯作罢,非要得到他的应允。“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你答yīng

我做你的妻子。”一边哭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活脱脱一只花脸猫,她也是摸准了他的性子,只要她一哭,他便会无条件妥协。

“我说过,等你长大。”她如今的模样,难道要让他娶个孩子?

“我不要……”

“别哭了。”叹了口气,“答yīng

你就是了。”

吸了吸鼻子,胡乱揉了揉眼睛,看着容宸傻傻地笑了起来。

容宸无奈地用袖子给她擦着眼泪,“我承诺过的事情便不会反悔,所以,”扶着她小小的肩膀,好kàn

的眉头微蹙,“所以小萱你得快点长大。”

…………

每件远古神器追随主人时间长了都会修liàn

出灵体,有的甚至可以实体化,以灵气蕴养出血肉之躯。容宸的记忆虽被白萱改过部分,但寒玉剑是神帝取极寒之地万年玄冰亲手所铸,确实没有错,不过它的主人——白萱,却并非一出生就夭折。

那一年,白萱已经长大了,但还是七八岁的样子,好在心性成熟了许多。简单的白衣,标准的鹅蛋脸,总是漾着笑意的眉眼虽还带着稚气,却已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若是细细看去,就会很容易地发xiàn

,她的笑意下偶尔会掩藏着一抹悲伤,与那孩子般的相貌很不相称。

彼时,寒玉剑刚刚有了灵体,她兴奋地跑去容宸的房间找他,多年来的习惯依旧未变,有什么事情,她总是会第一时间想着去找他。

容宸正侧身卧于榻上,面朝着房门方向,单手支着头,面色平静地看着一本微微有些老旧的书,上面写的是一些被远古神族视为禁忌的法术。

白萱兴奋地提着寒玉剑,没有敲门就直接闯进了容宸的房间。“哥哥,哥哥,寒玉有灵体了!”

对于白萱的突然闯入,容宸丝毫不见惊讶,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她的随时造访。抬眼淡淡地看了看白萱,从容不迫地将那本书压在了枕下,优雅坐起,理了理纤尘不染的白衣。

容宸如今已是弱冠之年,沉稳成熟,多了男子独有的魅力。眉眼淡雅如月华清辉,美好的胜似世间所有景致。幽深似潭的黑眸,冰凉如水,洞悉一切。眉心处的银色神印,形状犹如待放莲华,淡淡的光晕,更加衬托他离尘的气质。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白萱立在门口,一时晃了神儿,支支吾吾地竟是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什么事,慌慌张张。”容宸有些无奈,起身走到她身侧,清冷地语气问道。

“啊?!寒玉剑有了灵体了!”有些兴奋,有些骄傲,毕竟是她的佩剑,如今有了灵体将来再能跟她一样有实体,那么她就又可以多个朋友。双手将寒玉剑捧到容宸面前,仰着头看着他。

容宸没有说话,接过寒玉剑,打量了一番,微微蹙起了眉。

见他如此,白萱的笑意凝在脸上,“怎,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抽出剑身,修长如玉的手指暗自掐诀,指尖闪烁着银光,便要在寒玉剑上写下封印的咒文。只是剑灵就够了,不可能让它修liàn

出实体。

白萱见状,也是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连忙扯住了容宸的袖子,阻止他封印寒玉剑,满脸惊恐,“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封印它?”

“这是神器的命运。它,不能成为你的羁绊。”冷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感情,甚至带了几分决绝。一千多年前,他也是亲手封印了穹苍剑的剑灵。

摇了摇头,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抹痛色,“命运吗?”咬了咬唇,攥着拳头,“我不要接受。”说的是寒玉剑,似乎也是在说她自己。

“小萱,不要固执。”

“我固执吗?成为羁绊不好吗?”明亮的眸子里莹光闪烁。方才容宸看寒玉剑时那冰冷的眼神真得伤到了白萱。如果对自己朝夕相伴的神器都能这么决绝,那还有什么能令他放在心上?倔强地抢过寒玉剑,紧紧地握在手里。这是她的神器,所以它的命运由她说的算。

“神器虽有灵性但终究不过是件兵器罢了,身外之物,何必对它有感情。若是将来再有了实体,对敌时,难免你会有所顾忌,那样的神器,还要它有何用?”

“……”不得不承认,容宸说的是对的,可是白萱却紧紧地握着寒玉间不撒手,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容宸。

“哥哥,求求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留下它?”

“拿来。”她下不去手,那就他来做。

摇着头,连连向后退去。看着容宸冰冷的面容,白萱的倔强劲也上来了。若是知dào

会这样,她一定不会来找他,不会告sù

他寒玉剑有了灵体。

一边护着寒玉剑向门口退去,一边摇着头,“不要……”

“小萱,听话,拿来。”步步紧逼,冰冷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想有这样的牵绊,我不要像你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被容宸逼急了,白萱一时间口不择言。伤他的话脱口而出,说出后白萱也是后悔了。

容宸修长如玉的手顿了顿,眸子中闪过一丝痛色,而后竟是抿起唇角笑了笑,那笑容却要比冰雪还寒冷。“你要留它,也好。”转身,没有再去看白萱,径直走向床榻边。

咬了咬唇,低着头,白萱一时间不知dào

该怎么办。小的时候,他还总会亲近她,对她说‘小萱,我等着你长大。’可是他成年之后,这五百年里,她越发不明白他。容宸变得越来越冷漠,之前那一点点的温柔也没了,还去故yì

疏远她。他对她的照顾,越来越像哥哥,也只是哥哥。

“哥哥,对不起,我……”

“没什么,你走吧!”

这是他们三千年来,第一次闹矛盾,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白萱犹豫了片刻,才走出了容宸的房间。夜色微凉,一轮冷月,几树枯枝。

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大敞着门的房间,白萱长长叹了口气。不过这样也好,她都不知dào

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若是容宸年少时的承诺是真的,那这数千年的等待,她都不知dào

要如何面对他。想起了前几日,她偷偷进的那处隐蔽的山洞,命运,到底什么样的命运是她必须承shòu的?

…………

那次闹过矛盾之后,白萱忍了许久没有去见容宸。

扶桑树下,容宸坐在书案前,依旧在翻看着老旧的书卷。徐徐的清风,冷香氤氲。觉察到白萱的气息,他也没有去理会,依旧低着头翻着书页。直到一大摞厚厚的书信堆在书案上,才抬眉看了一眼。

合上书页,随手放在一边,冷冷地看向白萱。

“这是,这是夕舞姐姐送你的书信。”

神当真有无尽的寿数,夕舞竟然能一千多年来坚持不懈地给容宸写信,而白萱也做了她一千多年的信使。不过,夕舞以为这些信都到了容宸的手里,可却不知都被白萱偷偷藏了起来。

容宸没有去看那些信,他根本不在乎,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白萱。

对上他打量的目光,白萱有些心虚,低着头弱弱地说着,“这些信,都,都被,被我藏了起来。”

“那为什么现在想起来要给我?”

听着他冷冷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悦,白萱的心越发沉重。他在怪她藏了他的信吗?果然是喜欢上了夕舞姐姐才会对她越来越冷漠。

吸了吸鼻子,故作淡定和不在意。“如果,如果你喜欢夕舞姐姐,不用理会当年的承诺。那时,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

“当真不在乎?”

小手在身侧紧紧攥着拳,眼圈发红却固执地低着头,“嗯,我不在乎。”

沉默了许久,在白萱以为容宸走了,才慢慢地抬起头,却看到容宸正悠闲随意地坐在书案后,冰凉如水的眸子一直在打量着她。

“当年那个古灵精挂,聪明伶俐的丫头去了哪里?”蹙着眉,顿了顿,“怎么会越长越笨。”叹了口气,起身离去,只有下白萱傻傻地站在那里回味着他的话。

当年他能对白萱承诺长大后娶她为妻,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也不是因为她哭他就妥协。容宸不同白萱向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委屈自己成全别人的性格,更何况能让他妥协放qì

原则的也就只有她而已。只是他们面对的境遇不同,他不得不冷着脸对她,不表明心迹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不能说。

那个表面看起来活泼开朗,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孩子其实心里承shòu了太多,被整个神族视为异数。因为长不大,被当年的玩伴疏远冷落,可因为怕神帝神后伤心,自己总是装作无所谓。

除了神后,或许只有容宸最了解白萱,对她表明心迹,她只会一时的开心,剩下的便会是对他无边无际的负疚。不同于他们的成长过程,怪不得她,但她会把责任都揽在身上,然后把自己压垮。

与其把‘长大’这个谁都看不到的未来当做目标,倒不如就让她对他‘求而不得’一直跟在身后追。等到她累的时候,想要放qì

,再时不时地给点甜头。怪他,怨他,容宸都无所谓,他只是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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